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執手千年 | 上頁 下頁 |
一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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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這馬,我坐上馬車,回頭與石伯告別道:「石伯,多虧您這些日子的照顧。您的救命大恩,筱言沒齒難忘,日後若能相見,筱言一定……」 石伯忽而笑了笑,我沒繼續說下去,他搖搖頭,「也許不過是機緣巧合,夫人命裡註定會逢凶化吉的。再者,日後,誰又能說得准日後……」 見他這樣,我沒有繼續說下去,愣愣地看著眼前一切,物是人非樓也空。只是輕聲道了一句「珍重」,便獨自上路。 離開的時候,我曾經回望著那個地方,只是覺得,忽然間,一切都變得恍惚。我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一場夢。可,不管是不是夢,我只能繼續往前走。 連續兩天全力趕路,我仿佛沒有知覺一般。只是想著,或許到了科薩的邊城塔城,就能找到科薩的都城。只要找到那裡,我便可見到子軒,只要見到他,一切就都會好起來。於是平素不會駕車的我,全然不顧石伯的囑託,生生地把馬車趕得飛快,白天也顧不得休息,顧不得吃飯,只是在晚上,把馬車停在了路邊,胡亂塞幾口乾糧,抱著石伯給的裘衣,蜷縮成一團。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我便起身趕車,只是累壞了這匹馬,我俯身在馬的耳邊低聲叨念:「馬兒馬兒,你再忍忍,只要過了今天,我找到他,便可以讓你休息,到時候讓你吃最新鮮的草料……」 似是我說的話起了作用,馬兒立時加快了速度。雖然這會兒都要到秋天了,不知道有沒有青草,可不管怎樣,若見到子軒,定要讓他給這馬兒加一頓大餐。想到此,自己立時也精神了起來。 傍晚時分,終於到了。夕陽下整個邊城籠罩在一片紅色中,我抬頭看著城牆上的字,一個也不認識,似是蒙族文字。立馬在城門外,問守門的小卒:「請問,這裡可是科薩國的塔城?」 那人看起來和善,點點頭,「是的,這裡就是邊城索不日干浩特,科薩和端木國的邊境。」他說的雖然是漢語,但聽起來不甚流暢。 「那,若從這裡到你們的都城還要多久?」我滿心希望地看著他。 「你是要去烏蘭察布?」那人驚訝道。 「我,」我不知道他說的是哪裡,估計就是他們的都城,於是點點頭,「那裡離這兒還遠麼?」 他看著我,搖搖頭,「您是從端木朝來,怕是不知道,本來是不遠,可現在大雪早已封了山,這幾日都不能去的。」 「那有沒有什麼別的路可走?」 「這可不是兒戲,若是強行去,說不準會遇到雪崩呢!」那小卒好心地勸我。 「什麼?」聽了他的話,我頹然立在原地,失去了所有力氣,再也提不起精神來。 「謝謝你!」謝過了他,我茫茫然地坐上馬車,心情低落,沒想到,竟是這樣不順。再也不著急催趕馬兒了,只是慢慢溜達著,漫無目的。 抬頭看著來往的人,各色的服飾,各類的語言,各樣的外貌,到處都是熱鬧非凡。只是這會兒渾身上下所有疲憊蜂擁而至,一時間困頓、疲倦,最難過的便是餓,拿出石伯給的乾糧,此刻卻因為天氣寒冷全部硬如石頭。 這會兒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吃些東西,暖暖身子,本來在京城時我身上的寒涼之症已好了許多,看來到了這漠北之地才知道什麼是天寒地凍。這會兒才剛十一月,就冷到這樣的境地,不知道若到了臘月又是怎樣的境況。想到那人說烏蘭察布那邊早已下了雪,看著灰濛濛的天,難道這裡也要下雪了麼?這雪一下,我又要等多少日子呢? 看到四圍的小店,正是晚飯時分,裡面正熱鬧,可渾身上下摸了一遍,忽然發現自己身上未帶銀子,想想也是,自京城走的時候便沒有帶銀子,出門那會兒石伯定是也忘記了,駕著馬走車在路上徘徊著,心裡想著怎樣才能換些熱熱的饅頭。 看著馬兒打量了一番,總不能把馬車當了,伸手摸摸耳朵,把一對白玉耳墜摘了下來,只是不知道這店家識不識貨,可這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我也顧不得這麼多,若能用這對墜兒換幾頓飯,再住幾天客棧倒也划算。 暗自盤算著,牽著馬車走了過去,剛剛走近,一陣羊肉味撲鼻而來,好香!可聞到的下一刻,卻止不住地噁心,扶住車轅幹嘔了半天,卻只有酸水,頓覺難受萬分,整個身子仿佛都要被掏空一般。腳下越發虛浮,努力扶住馬車站了起來。店門口有幾個人正往外走,突然間發現有一個身影甚是眼熟,我看著那人,驚喜萬分,放開馬車走過去,「你怎會在這兒?」 他回頭詫異地看著我,旋即笑了笑,剛要說什麼,卻見我身子一軟,腳下一虛,昏了過去。 「莫筱言?」我定定地看著眼前與我一模一樣的她,似乎比上一回見時少了許多憂愁。她看著我笑了笑,道:「讓你受了這些,真有些過意不去。」 我迷糊地看著她,微微笑了笑,「謝謝你讓我遇到子軒!這輩子能遇到他即便是再多磨難,我都甘之如飴。」 聽了這句話,她臉色黯了黯,輕歎了一口氣,「你可知道,此刻你為何會暈倒?」 我搖搖頭。 她緩緩說道:「你是有了身孕了。」 我驚喜萬分,坐起身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真的麼?」 她點點頭,我握住她的手,「真想此刻就見到子軒,親口告訴他……」 可是她的臉色卻愈發陰沉,我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她搖搖頭,歎了口氣,「也許都是輪回註定的。」 「輪回註定?」我納悶地看著她。她只是苦笑,又搖了搖頭,鬆開我的手,「唉……一切也許都是輪回註定……」 「到底……」我剛要再問什麼,她卻忽地不見了。 猛地從夢裡醒來,仔細想想,不知道這是真還是夢?自去年之後,再也沒有夢見過她,她為何這會兒來了呢?為何還要對我說那些不清不楚的話?心裡想著,卻想不清楚,模糊間漸漸轉醒,才發現一位模樣奇怪的人坐在身旁,他正給我把脈。 這是在哪裡?他又是誰?剛剛我明明見到巴特爾,怎麼那人竟是他麼? 我正納悶間,掙扎要起身,才看到巴特爾走過來,對我說道:「筱言,這位是我們科薩的巫師薩滿哲赫大師,他在給你診脈,你先不要動。」 我點點頭,對薩滿哲赫大師說道:「謝謝。」他點點頭,示意我安靜。 仔細瞧著眼前這位薩滿哲赫大師的裝束,他看上去像是四十多歲的樣子。只是神色肅穆,又加上這一身紅黃搭配的衣服,平添了許多老氣。正研究著,他卻收了手,起身對巴特爾說了幾句,我一句也聽不懂,烏魯烏魯的,應該是蒙語吧。我想自己也沒有什麼大毛病,或許就是餓的,或許是高原反應吧。 見他們說完,我才笑著對巴特爾說道:「這倒是好了,來到科薩,馬還沒騎上呢,就先自己餓暈了,可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管誰知道了,定要笑話我的。」巴特爾看著我,卻沒有回答。「巴特爾,赫哲大師說什麼?」 巴特爾看著我,依舊不說話,只是臉色越發陰沉。我按捺不住,接著問道:「巴特爾,我到底是怎樣的狀況?」 巴特爾對法師說了幾句,只見薩滿哲赫大師點點頭,他走到我的床前,我坐起身來,他看著我,思索片刻,才對我道:「筱言,你已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我面上一喜,接著心裡又一緊,剛剛我摔倒過,不知道有沒有……轉念又想,這幾天一直駕車趕路——心中一陣緊張——不會是傷到孩子了吧?當下心裡一慌,立時便問:「難道這孩子?是不是我暈倒的時候傷了他?」 見我如此,巴特爾立刻解釋道:「筱言,孩子沒事。」 心下釋然,幸好孩子沒事。原來那夢竟是真的,心裡一陣欣喜——我果然有孩子了。知道孩子沒事,我才笑著對巴特爾說:「謝謝你,巴特爾。」暗自想著,如果能快些告訴子軒就好了。算算日子,他離開已有一個多月了。 轉念又想,或者巴特爾在這裡,那子軒說不定也來了,於是高興地問他:「巴特爾,你怎麼會在這裡,子軒呢?他是不是也在這裡,我是來找他的。」 他搖搖頭。「我一個月之前便來了這邊,未曾見過端木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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