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絕戀之醉清風 | 上頁 下頁 |
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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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安慰他,卻始終找不出合適的話語。只是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他定定地看向我,目如寒星,眼中有幾分悲涼幾分疲憊。 天公應時,大雨劈頭蓋臉的飛瀉直下,仿佛也在為之哭泣。 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富察皇后在東巡途中,因舟車勞累,感風寒,於回鸞途中,在德州崩逝,年僅三十六歲。諡號為:孝賢誠正敦穆仁惠徽恭康順輔天昌聖純皇后。此時距離她地愛子永琮離世不過三個月。 三月十六日正午,大行皇后梓宮由水路起旱,暫奉通州蘆殿。在京王公以下,三品官以上,及諸皇子齊集舉哀行禮。隨後靈駕從通州蘆殿出發。皇子們與皇后姻親在旁痛哭隨行。傍晚時分,靈駕至京。 皇兄親自做祭文《述悲賦》以抒發自己地哀思。並下旨將富察皇后為他製作的衣裳、荷包一一收藏,令子孫後代世世相傳。又重申祖制禁令,國喪期間,百日之內不能剃頭,如有違者,斬立決。 皇兄與皇后大婚二十餘年,儘管繁重地國事和美女如雲的後宮耗盡了原先的溫情,但皇兄對她一貫敬重有加,任誰都無法替代這份結髮之情。 皇后過世,最為傷心和失意的當屬傅恒。 富察氏一族因皇后得勢,現今少了她這個靠山,仕途將不再一帆風順。 幾日來,我常見他呆立于皇后靈前,雙目通紅,神情萎靡不振,好幾次勸他去休息,都被他婉言拒絕。 「人死不能複生。你這般模樣,皇后泉下有知亦會不安。」我同皇后感情不深,但她待我不薄,一縷芳魂就此香消玉殞,實讓人唏噓不已。 「她是皇后,但也是我的姐姐。」許久的沉默後,傅恒忽然背對著我說出這番話。「長姐如母,從小便比旁人更為親厚。在我心中,她首先是我的姐姐,其次才是大清的國母。」他幾近嗚咽,雙肩微顫。 我站著不動,靜靜的聽他往下說。我五歲那年,生了場大病,連大夫都說治不好了。只有她沒有放棄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守了我三日三夜。當我清醒的時候,她病倒了。可在她重病之時。我卻不能為她盡綿薄之力。」 「都道我少年得志,意氣奮發,只有她才明白我為之付出的努力。旁人只看到表面的風光,又有誰道背後地辛酸眼角有些濕潤,我也從來沒有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著想過。我以為他僅是因為仕途受阻才格外傷感。卻未料他姐弟情深至斯。我因如風之故,遇事再不能以平常心對待,總是將他視為不堪,其實他亦是重情重義之人。 時常聽人說,位高權重者獨善其身,的確,又有幾人能懂那份浮萍漂流似地落寞和孤寂。 我走至他跟前,緩緩的伸出手,摁住他地手。再握緊。 他垂首看我,目光溫柔如水,當他攬住我的肩膀時。我沒有掙扎。 他雙眸深凝的鎖住我,將自己的額頭抵住我的。我心頭一震。側頭避開,他固執地按住我的雙肩。讓我直視著他的雙眸,他撫上我的額頭,低聲道:「雅兒,不要再離開我。」 我心中本無盡蕭索,可是他的話仿佛在我心上照進了一縷陽光,我呆呆的望了他半晌,心裡充滿了溫暖和感動,終點了點頭。 他攬臂將我緊緊摟在懷裡,低喃,「幸好,幸好還有你在我身邊。」 我不知道忘記一個人要多久,但是,他的話在此刻震懾住了我,兜來轉去,尋尋覓覓,紀昀僅成為我生命中的過客,人生的路到最後還是要同傅恒一起走過。 我回抱住他,抿唇淺笑,輕輕地吐出幾個字,「從今往後,不離不棄。」 「今後無論你要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絕不食言。」他眼底無限溫柔,輕抬起我的下巴,一個字一個字的訴說著綿綿地情意。 「嗯。」我把手交到他的掌中,他順勢握緊,捧起細細地吻住。 「傅恒。有一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告訴你。」皇后地猝然離世同永琮的早殤有密不可分地聯繫,如果不是悲傷過度,皇后的身體不至如此孱弱,而永琮所患痘症原本或許是可以醫好的。醫典一事疑點重重,憑我一人之力實在難以揪出真凶,傅恒乃皇后親弟,又是姐弟情深,于情於理,我都該讓他知道這件事。 他撫弄著我因風過而拂起的髮絲,不解的問道:「這般神秘,所為何事?」 我遲疑良久,終將我的發現一五一十的說與他聽。 他的眉心逐漸蹙起,手握成拳,震驚不在我當日之下。 他只是沉默,我不敢胡亂出主意,展顏笑了笑,道:「興許是我疑心太重,這一切都還僅是我的猜測,你無需太過勞神。」 「雅兒,這件事,你有沒有告訴過旁人?」傅恒微微側身,往四周瞧了瞧,面上恢復到平靜無痕。 我搖搖頭,他似松了口氣。 不知為何,我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似乎,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而傅恒也不會就此罷手,禁宮中出現了這樣的事,必然牽連甚廣,如果真相被揭露,後果不是我能夠想像的,我有些後悔沒有將此事一直隱瞞下去。 他溫潤的眼眸此時深邃如海,臉分外的柔和,「不要張揚出去,交給我就是。」 「你會怎麼做?」我仍是有些擔心。 他輕揉我的眉心,「在沒有得到確鑿證據之前,我們都不可以妄加推斷。」我點頭應允,將這並不輕鬆的擔子鄭重的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眼神從容堅定,緩聲安慰,「放心,凡事有我。」 這樣的誓言,從前他也曾對我說過,我無語凝噎,只盼這一次,不會叫我再度絕望。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沉浮 白駒過隙,轉瞬之間,又是數日光陰匆匆流過。 期間,皇上和皇太后不止一次言及我的婚事,暗示我的年紀已不小,是該考慮嫁人了,皆被我用各種理由推擋。 經歷了皇后的離世,皇兄似乎領悟到了什麼,不再逼迫我在所謂的青年才俊中挑選夫君,甚至明示傅恒是不錯的人選,只要我點頭,指婚的詔書立刻便會送到我們的手中。 我不知他是因為皇后的緣故選中傅恒抑或是用我來交換富察一族的忠君之心。無論是哪一種,都令我難以接受。 我只要簡單的真心實意,而滲雜了功力和名利,感情不再純粹。 因而我一拖再拖,遲遲沒有給予皇兄一個確切的答覆。 乾隆十三年的四月,因金川之役進行一年以來(乾隆十二年,大金川土司莎羅奔攻打革布什咱土司,擴張勢力,擾犯清軍,皇兄命川陝總督張廣泗征討莎羅奔。),軍心渙散,將士懈怠,原來的分兵戰略已不能奏效,故皇兄任命其最為倚重的大學士訥親為經略大臣,馳驛前往四川經略大金川軍務,以期挽回頹勢。 又因訥親前往四川,內閣滿洲大學士辦事人少,特命傅恒協辦大學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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