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甄宓傳 | 上頁 下頁
八四


  「什麼?」曹丕銳利的眼光扣住郭嬛,其中夾雜著一絲怒氣。他目光所到之處,郭嬛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急急說道:「她沒有看到我,我去的時候,她剛好睡著了!」

  聽了這話,曹丕緊繃的臉色微微緩和。

  「不過,我聽到了甄姐姐的幾句夢話,不知該不該告知相公?」說這話時,郭嬛小心翼翼地觀察了相公的臉色。

  「什麼夢話?說吧!」曹丕漫不經心地道。

  「甄姐姐熟睡時嘴裡一直念著『羽,我好想你;羽,我好想你』。而且……」

  「而且什麼?」曹丕的臉色已經變了。

  「而且甄姐姐在說這些夢話的時候,好像很傷心似的,不停地流著眼淚。所以,我在想,這個叫做『羽』的人,一定對甄姐姐很重要……」郭嬛煞有其事地說著。

  「好了!」曹丕不耐煩地打斷了她,說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我自有主張。」

  郭嬛看到相公的臉色陰沉的嚇人,忙退了出來,關上門的那刻,心裡卻笑出了聲。如此,那個女人該有麻煩了吧?!

  身陷囹圄

  郭嬛走後,曹丕一個人呆在屋子裡。他從未覺得,房間是如此得寬敞,寬敞到空氣中的寂寞、孤獨無孔不入。隨著呼吸鑽進入了他的體內,一點點吞噬著他,這讓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喜歡掌控一切,喜歡那種天下盡在囊中的感覺。可宓兒是個例外。她像個迷一樣,他看不透她,抓不住她,可卻又不由自主被她深深吸引,無法自拔。

  這之前,曹丕沒有過問宓兒八年來的生活,甚至沒有問她八年前為何離去。重要的是,她現在——回來了。可郭嬛的話讓曹丕發現,這八年間,宓兒的生活不是空白的。難道那個「羽」,真的如郭嬛所說,是對宓兒很重要的人麼?抑或,就是這個「羽」陪伴了宓兒八年的時光?不然,她怎會連在夢中都為他傷心落淚?

  不行!他要弄清楚這件事!

  曹丕匆匆奔往「思宓園」,宓兒吃驚地看著呼吸有些急促的他,問道:「不是才走麼?怎麼這麼一會兒又來了?」

  曹丕目光如炬,炯炯地注視著宓兒,卻只看到一片澄澈。他開口便問道:「羽是誰?」

  這三個字有如在宓兒心中投擲了一顆炸彈,將她的理智炸得支離破碎。她臉色大變,整個人就僵在那裡,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曹丕會知道羽兒的存在。

  宓兒的反應看在曹丕眼裡,卻成了另一種含義,他的心漸漸變冷,直至凝固。他看著宓兒,卻無法理解,為何面前的雙眸滿是驚恐和不安,卻仍掩不住那份澄澈。

  可這次,他不會再相信她了!

  「他是誰?」曹丕再一次逼問。

  宓兒咬緊了嘴唇,一聲不吭。

  曹丕目光倏地變冷,薄唇裡吐出的字眼兒不帶一絲感情:「既然你現在不想說,那就去水牢裡呆幾天吧!」

  說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

  曹府的水牢還是十多年前審配在的時候修建的,是專門用來關押犯人的地方。又根據水的深淺分為很多不同的「室」,:有剛及腳踝的,有沒過膝蓋的,還有水深齊腰的,最深的一種是水及胸口的。根據所犯刑律的輕重區別對待。

  曹丕毫不留情地將她甩進了「齊腰」的那間水牢,並且吩咐不准給她飯吃,直到她說出他想要的答案。看來,在他心裡,自己犯得「罪」還不輕!宓兒自嘲著。

  這齊腰深的水看似沒什麼,實則暗含玄機:犯人關在這裡,不能坐,更不能躺,只能站著。這也就意味著她不能休息,不能睡覺。再加上不吃飯,體力便會迅速流逝。

  第一天——

  宓兒站在水裡,除了聞著陣陣臭味外,好像還沒感覺怎麼樣?只是夜晚特別難熬。

  第二天——

  宓兒覺得自己的腿有些麻了,體溫也開始下降,便嘗試著來回走動,可只走了一會兒,一股暈眩就向她襲來,幾乎讓她招架不住,差點跌坐在水裡。她只好呆在原地,儘量保持體力,若是她暈倒,那是鐵定要被淹死的。

  第三天——

  宓兒渾身冰冷,一陣一陣地打哆嗦。兩天兩夜沒合眼,沒進食,饑餓和疲勞輪流折磨著她。她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看來,曹丕這次是鐵了心了!她要怎麼辦呢?

  巧計脫身

  就在宓兒快要絕望的時候,傳來了曹丕的腳步聲。宓兒對這腳步聲太熟悉了,三天了,曹丕每天都要來此,也只有他,回來這個地方。她每次都是牙關緊咬,一言不發。可她現在快撐不下去了,怎麼辦?突然,宓兒腦中靈光一閃,銀牙一咬,不如……賭一把?

  曹丕的腳步越來越近……

  宓兒下定決心,深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身子軟軟地向水裡倒去。水悄無聲息地沒過了宓兒的身子,她沉在水下,卻密切注意著外面的動靜。片刻,當曹丕的一聲怒吼傳來時,宓兒知道自己賭贏了。

  匆忙的腳步聲、曹丕的吼叫聲、牢門打開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到水下,可宓兒心裡還是在不斷催促著:快點!再快點!她快不能呼吸了!肺裡的空氣已經被擠光,水從她的口鼻湧了進來,一點點吞噬著她的生命。

  失去意識前,宓兒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將她的身子沉穩地托起,離開了水面。這時,宓兒緊閉著雙目,放心地讓自己完全陷入黑暗。

  曹丕抱著渾身濕透的宓兒,快速朝「思宓園」走去,動作輕柔無比,眉眼間是遮掩不住的憂焚,心中則是五位陳雜,憤怒、擔憂、懊悔、挫敗。

  他看看懷中的女人,臉色蒼白,渾身冰冷,毫無生命氣息。他知道,自己的每一點細微情緒變化全因她而起。

  她就不能像個普通女人一樣軟弱一點嗎?她寧願忍受呆在水牢裡的痛苦也不願向他示弱嗎?她寧願體力不支暈倒在水裡也不願開口求他嗎?為什麼?她非要如此倔強不可?

  而他自己呢?他為什麼要逼她?不是早就知道她倔強的性子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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