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瑾年絕戀醉流蘇 | 上頁 下頁 |
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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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風家所有人都非常護著南瑾,也極少出現在鳳城街頭,保護得滴水不漏。 南瑾從那之後才開始學醫,他早就知道他和別人不同,而那次的事情過後,雖然還是如常,但是畢竟年齡還小,受到的衝擊常人難以想像。一身高超的醫術多年來都用在鑽研他的腿病之上,所有人都知道,南瑾最大的願望是站起來。 可惜十幾年都過去了,他始終沒有找到辦法醫治他的腿病,最終放棄了。現在的南瑾也不是年少的南瑾,一身本領,驚采絕豔,早有自保之力,即便不良於行,也同常人無異,大家也漸漸淡忘這件事,風家人潛意識裡都覺得他們公子再正常不過,比四肢健全的人不知道厲害多少倍。 一年前他無意從醫術上找到醫治腿病的方法,必須以三朵雪薔薇做藥引,便向風夫人索要。因為還不確定是否能成功,所以沒告訴風夫人是要拿來醫治腿病,免得給了希望會更失望。 而後他再深入研究,便發現,單有雪薔薇根本就不足夠,還要配有無色花,這是一種長在沙漠和草原邊界上的花,每50年開花一次,花期只有一個時辰。南瑾去南疆和西域跑了幾次才瞭解到,無色花前幾年才開花,被人采走,想要再次開花,又要一個五十年。 這件事除了韓叔沒有人知道,前段日子他向風夫人要雪薔薇,他以為又找到辦法醫治腿病,原來不是。 南瑾神眼光深凝著雪薔薇,淡淡道:「治蘇蘇的哮症。」 韓叔大驚失色,緊張地道:「公子,這怎麼可以?雪薔薇如此珍貴,西域現在也未必有,萬一將來你有機會得到無色花,而又沒有雪薔薇可怎麼辦?」 南瑾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往後靠著輪椅,輕輕閉上眼睛,臉色平和寧靜,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韓叔,你認為,我,還有那個機會嗎?」 韓叔聽他平靜的語氣,憨厚的男子頓感心頭鈍痛,這些年,的確辛苦了他,「公子,萬一有那個機會呢,冰月宮不是一直在找無色花嗎?」 「韓叔,既然有人千辛萬苦采到無色花,你以為會幾年不用,等著你們找到?這是無雙的藥引,既然取得,自會馬上用,我早就說過,只是徒勞無功,一年來沒有任何消息,早該放棄了,不要浪費人力物力。」 「公子?」 南瑾擺手,神色堅定,「蘇蘇有孕,生產的時候若是有事就是一屍兩命,我輸不起。與其等著無色花救治我的腿,我寧願立刻醫治蘇蘇的哮症。她的命和我的腿,哪樣對我來說最重要,我不會分不出來。韓叔,別說了,推我去藥房吧!」 「公子啊……」韓叔似乎還想說什麼,南瑾眼光淡淡掃了過來,堅定而執著,他知道勸阻無效,只好推著他去藥房。 若是將來找到無色花可怎辦啊?那是他唯一能站起來的機會,錯過了就一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那麼想要站起來,哪怕是走一步的人,能承受那種錯過嗎? 韓叔歎息,少夫人的哮症經過仔細調理在生產的時候未必有事,公子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還是心疼少夫人哮症發作時的痛苦? 看來少夫人對他,真的太重要,不然不會連這樣的機會他都選擇放棄。 他不知道該可惜,還是該感慨! 南瑾整個下午都待在藥房配藥,哮症治標難治本,時常反復發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病發,蘇蘇的哮症屬於寒哮,體溫偏冷,畏寒,喜熱食,厭冷飲。在寒冷的天氣下更容易發作,幸虧她兒時曾有神醫給她開過藥方,抑制哮症發作,把發病間隔延長,若能仔細調理,注意周圍環境,尋常並不會發病。 哮症若要治本極其艱難,南瑾也沒有把握能根治,而流蘇身體孱弱,懷孕生子本就勉強,加上哮症,他深怕會有什麼閃失。自她來風家堡,南瑾就開始琢磨著給她調養身子,成果並不佳。 加上在牢裡寒氣入侵,空氣混濁,引發哮症,對身體大有損傷,南瑾更是擔憂她熬不過生產那關,急切想要醫好她的哮症。他反復鑽研醫書和她的藥方,加上雪薔薇這種珍貴的藥引,終於找到治療她哮症的方法。 藥房裡,南瑾寫下一大串中藥名稱,讓韓叔一一拿過來。射干、麻黃、細辛、半夏、生薑,紫菀、款冬花、甘草,五味子,葶藶子、蘇子、杏仁等,他仔細衡量比例,反復掂酌,終於配置出藥方,讓韓叔記下比例,最後把雪薔薇碾碎,取其花汁,分七次放入藥中,每天一副,服七天便可。 「公子,少夫人的病真的能根治嗎?」韓叔好奇地看著一臉嚴肅的南瑾,一手拿著醫書,另外一手記下藥性和配方。因為這幾味藥材放在一起煎非常苦澀,難以入喉。雪薔薇很美,香氣也濃郁,其花汁卻苦比黃連。花汁是藥煎好之後才放進去,更是增加藥的苦性,比起任何一副藥,南瑾配製的這副算是苦中極品。 「我不會拿蘇蘇當試驗。」南瑾淡淡說道,平緩的語氣卻道出他的認真和嚴肅。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拿流蘇的命開玩笑。 他把車前草的藥性和其他的對比,淡淡蹙眉,好像都不行。 味道甘甜的草藥不是沒有,放在藥裡,可以緩衝藥的苦味,可不能和其他藥性相沖相克,不然會讓其他草藥失去它原本的功效,南瑾試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草藥減緩藥的苦性,只得作罷。 「韓叔,去煎藥吧,煎兩個時辰,用溫火,慢慢熬,晚膳之後便能服用。」 「是!」 韓叔下去煎藥,南瑾出了藥房,已接近黃昏,晚霞漫天,別外燦爛迷人,淡淡的光輝鋪灑而下,給山上鋪上一層朦朧的面紗。 南瑾推著輪椅去了後山,麒麟山是鳳城境內最高的山峰,從山下仰望,雲霧繚繞,奇峰怪石,如在仙境之中,分外神秘迷人。從山上俯視,視野寬廣,遠處的赤丹河波濤洶湧,潮起潮落,千帆竟發。鷹擊長空,海鳥翱翔,鳳城之內,車水馬龍,剪影如虹,一切盡在眼下,壯麗而雄偉,如天子君臨天下,俯瞰江山。 他很喜歡在山頂看日出日落,看盡世間美景,這種站在高處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感覺,既讓人迷戀,又讓人心安。 一輪紅日緩緩西沉,如紅透臉的小孩,慢慢地把臉蛋沉到海平面下,只餘淡淡的光和溫暖鋪灑在赤丹河上,半江暖紅。 在山上看日落,別有一番雅致和滄桑的味道。 男子寧靜坐在輪椅上,靜謐如水,微有冷意,如寒潭秋月,疏離而朦朧,靈秀深邃的瞳眸平和寧靜,遠遠眺望赤丹河,露出不為人知的失落。 山頂晚風吹,微涼。從男子的衣裳灌入,雪衣飄逸,如浮雲蹁躚。吹起男子墨發,青絲流溢,劃過一道又一道的淺淺的涼意。 南瑾垂下眼眸,看著自己毫無動靜的雙腿,眼光露出在外人眼中從未流露的傷痛。他的腿,是否一輩子都沒有希望站起來? 十幾年過去了,始終找不到方法治癒他的腿傷。他比誰都希望,腿上疼痛是什麼感覺,走一走,跑一跑是什麼感覺,哪怕是一步也好。 南瑾微微歎息,長長舒了一口氣,抬眸已是一片平靜。斂去一切情緒,平靜地看著遠處赤丹河中千帆回航的勝景。 一條雪白的裘衣披上肩膀,趕走傍晚涼意,帶來陣陣暖意,嬌柔的小手從脖頸伸到前面,把垂下的帶子系好。暖暖的藥香從身後滿溢,籠罩鼻尖,這種味道,這種感覺,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在身後。 南瑾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伸手握住眷戀不已的小手,常年冰涼的體溫,竟然是暖的,暖暖的,好舒服。 「怎麼也跑上來了?」 「韓叔說你來看日落,所以我就找來,該吃飯了。」流蘇用手微微梳理著被晚風吹得淩亂的髮絲,輕笑道,其實她已經來很久了,從側臉看,剛好看見他瞳眸中露出的失落和傷痛,不忍多過打擾。她懂他,像南瑾這樣的男子,定然不希望有人看見他的脆弱和難堪,如神祗一般存在的男子,其實,也有心裡不堪一擊的一面。 「你看,那就是赤丹河!」南瑾搖手一指,流蘇順著眼光看過去,不由得發出一聲讚歎,「好壯觀啊!」 黃昏正是回航高峰,無數條船隻正徐徐地靠近渡口,潔白的帆布在半空翻滾,風家的大旗在飄揚,碧海長空,千帆過盡,好一片壯麗的風景。 「是,早上和傍晚,出航和回航,都是高峰,從麒麟山上看,一覽無遺,非常壯觀。」南瑾握緊她的手,淡淡笑道。 「以後不管要看日落,還是看赤丹河此番壯麗之景,都要讓我陪著。」形只影單,看風景都覺得孤獨。他都不知道,她剛剛看著他的背影有多難受。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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