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趙飛燕傳奇 | 上頁 下頁
一一六


  「飛燕的箜篌和歌都不比你遜色啊。」漢成帝道。

  「難道主上不覺得我的舞姿也不比姐姐遜色麼?」又靜了一下,趙合德嗔道。

  「黑暗中,如何看得見。」漢成帝的聲音近了,似乎正向我走來。

  「那我白天為主上舞一曲吧。」趙合德的聲音在黑暗中更加嬌媚異常。

  漢成帝的氣息在我耳邊拂過,我的心一跳,身子一軟,倒在他的懷中,箜篌聲截然而止。

  火焰燒起來,只有我和他,連黑暗也不復存在了。

  當我最後軟綿綿地躺在地毯上的時候,我的幻覺又來了,我覺得氣場又在微妙地變化著,除了漢成帝,趙合德和我,這大殿中似乎還有第四個人!

  趙合德走了過來,準確地摸摸我的臉,我簡直懷疑她是貓妖變的,怎麼可以在這一團漆黑中這麼準確地找到我,並且摸摸我的臉呢。

  「真黑。」她說。

  漢成帝笑道,「再黑我也能分辨出你們姐妹兩個。」

  趙合德短促地笑了一聲。

  在她的笑聲中,我覺得有一陣風向門口飄去,那人出去了,我心中暗想,然後一陣輕鬆,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會為這個擔心,也許那只不過是一個黑衣宮女。

  「姐姐在想什麼?」趙合德問我。

  我嗯了一聲,沒有回答她。

  「順娘!」趙合德叫了一聲。

  門口忽地亮起一豆燭光,燭光下順娘的眉眼蒙朧,一身黑衣,原來是她,一直在門口侍侯著,我的心完全放下來,然後一個念頭鑽進我的腦中:剛才我在擔心什麼!

  「把樂伎舞姬們都叫進來吧,今晚上你們姐妹只管高樂,想聽什麼曲子點什麼曲子,想看什麼舞就讓她們跳什麼舞。」漢成帝對順娘說。

  過了一會,燭光點點,一隊黑衣樂伎和舞姬飄進來,這樣的場面是很刺激,有點像送葬一樣,我忽然想,十多年前,安心的肉身也許已經死了,有沒有送葬的人呢。

  坐在厚厚的地毯中,聽著神秘的樂曲細細地在耳邊響起,看著一群黑衣舞姬在鬼火般的燭光下緩緩起舞,她們的黑衣是用極輕的黑紗裁成,無風自飄。

  美酒一杯杯下去。

  我在些恍惚起來,這一切都是這麼不真實,是不是我好像那個做黃粱美夢的人一樣,要把長長的虛幻的一生夢完,然後打個哈欠,在我蝸居中的那張有些淩亂但是很軟的床上醒過來?燕風會拿著一盒酸奶和一個香芋麵包,滿面笑容地彎下腰,說聲,親愛的小懶貓,是舔酸奶的時候了。

  「再喝一杯,我的飛燕。」漢成帝摟住我,有些醺醺然地說。

  我回過神來,為什麼這時候突然想起燕風來,我自從來到西漢,似乎從來沒有想起過他來。因為他在我還是安心的時候,已經OVER了。現在忽然想起來,其實他帶給了我很多溫馨和快樂,很多難以忘懷的記憶。

  我就著漢成帝的手,又喝下一杯酒。

  「主上也喝一杯。」趙合德的聲音很模糊。

  我昏睡過去的最後意識是漢成帝緊緊摟著我,倒在又厚又軟的地毯上。

  就好像倒在了厚厚的雲層裡。

  無法面對

  安心還是每天在彼特的陪伴下去看心理醫生,在心理醫生的催眠和引導下,進行恢復記憶的治療。效果並不怎麼好,每次在黑暗中出現亮光,安心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失去了向那一道亮光走過去的勇氣,雖然那道亮光一次比一次強烈。

  「安心,不要放棄,面對它。」心理醫生的聲音永遠是那麼平和。

  不要放棄,面對它!安心一步一步地向亮光走去。

  心理醫生注視著她的表情的每一絲細微的變化,她很迷惑,越來越迷惑,迷惑裡有不安,不安慢慢變成了怯懦。

  「走過去……」心理醫生聲音稍微壓低了一些,「走過去……」

  安心的睫毛猛然抖動了一下,眼睛忽地張開,從床上跳了下來,大聲道,「我不能……我做不到!」

  「只差一點點了,安心。」心理醫生站起來。

  安心使勁地搖頭,「不,我再也不要進行下去了,頭很痛,很難受,我不想找回失去的記憶了,謝謝你醫生。」

  「安心,你這只是對自己所不知道的過去的一種恐懼心理,是一種正常的反應,你想一想,也許那些過去都是一些美好的回憶,或者是在你生命中至關重要的東西,如果你忘記了,那麼這一輩子你就再也追不回來,再也無法擁有了,難道你就這麼讓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就此丟失嗎?如果它不是那麼愉快的,也是你生命中的一段,你都經歷過了,為何不敢去面對呢?」心理醫生輕言慢語。

  安心沉默了一會,「醫生,我現在很累。」

  心理醫生道,「你先回去休息,想一想,你什麼時候想再繼續,都可以找我。」

  安心感激地對這樣微胖、有著希臘式的漂亮鼻子的中年女人點點頭,便走出去了。彼特正坐在椅子上閉目深思,一聽到腳步聲,便張開了眼睛,他看見安心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憐惜道,「這對你來說,是有點殘忍,因為你並不知道那團黑暗中有什麼。」

  心理醫生探出頭來,對彼特道,「彼特先生,你能進來一下嗎?」

  彼特看看安心,向裡面走進去,門關上了,安心在椅子上坐下來,背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中飛速地閃過很多影像,她竭力想捕捉住其中的一個,卻是徒然的,那些影像閃得太快了,她根本無法看清。

  過了幾分鐘,門開了,彼特走了出來,微笑地對安心道,「我們回去吧。」

  走到大門,安心忍不住問他,「醫生對你說了些什麼?」

  彼特側頭看她,「當然是一些秘密,不然,醫生怎麼不對你說。」

  安心笑笑,不外乎是關於她的情況罷了。

  「也沒什麼,醫生說,你可能是缺少了一個能點燃你的記憶的導火索或者說是引爆點,一旦這個引爆點出現,你會瞬間記起一切事情。」彼特告訴她。

  「這引爆點是什麼呢?」安心問。

  彼特微笑,「也許是一件事,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一件東西,或者是一句話……都有可能。」

  「嗯,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這個引爆點。」安心忽然轉過頭問彼特,「彼特,你說,我活在這個世上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連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是誰,什麼也不會做,只會給別人帶來麻煩,而且,莽哥哥和今哥哥都是因為跟我在一起,所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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