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趙飛燕傳奇 | 上頁 下頁
七四


  他現在怎樣了,他回到那幢已經沒有她的空房子裡了嗎?他發現她不在了,會不會傷心?當然會,他那麼愛她,幾乎是癡情的愛。

  我答應過要等你,我答應過,跟你結婚,可是,他來了,我走了,只因為,這輩子,我只想跟他一起坐過山車。

  安心覺得內心忽然空洞起來。她的眼前一次次地閃過劉驁回家,發現人去樓空的空洞表情,那種空洞,慢慢地潛入她的內心,在她的眼睛中閃現出來。

  「有人要跟你說句話。」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聲音。

  安心吃了一驚,抬頭,一個戴著墨鏡的高大男子出現在面前。

  「我不認識你,也不要聽別人跟我說話。」安心看了他一會兒,轉身要走。

  男人一伸手,擋住了她,「只一句話。」

  安心看了看他的臉,大大的墨鏡,生鐵鑄就的一般,毫無表情。安心又看看左右,行人如水,可是她覺得好像一個人也沒有一樣,她屈服了,乖乖地跟著男人走。

  走到一輛車前,玻璃搖下來,一個戴墨鏡的女人的臉露出來,她緩緩摘下墨鏡,是白芬芳,她冷冷地看了安心一眼,道:「給你三天的時間,離開這座城市,不然後悔都來不及。」

  玻璃搖上,車子呼嘯而去。

  安心呆呆的,呆了很久,離開這座城市,她還能去哪裡,離開今哥哥,她還有誰。

  劉驁走過,看見這個女孩,也呆了一下,這個女孩,怎麼這麼面熟,他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停了一會兒,走過去。

  安心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追上去,看到側面,卻不認識這個有些憂鬱的美男子。

  怏怏而歸。

  打電話給萬今,他正在另一個城市開會,他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安慰,「再等三天,我一回去就去看你,我會給你一件你最想要的禮物,記得按時吃飯。」

  來到這個世界八年,依然陌生,陌生得好像剛剛在病床上蘇醒,剛剛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

  「莽哥哥,回來陪我啊。」安心坐在桌子前,對著小盒子說。

  小盒子不會說話,白色的骨灰不會說話,白色的影子她看不見。

  我每天都在陪你,你不知道,你的不知道讓我絕望。

  安心百無聊賴地轉了一個圈子,拿了鳳凰寶琴,又坐下,對小盒子說:「莽哥哥,我一直沒專門給你彈過曲子,現在我彈給你聽。」

  白色的影子顫抖了一下。

  安心聽到了一聲歎息,她看看四周,看看門和窗口,什麼也沒有。歎息聲來自她看不見的地方,來自她的心底,來自無法觸及的白色靈魂。

  她輕輕地撫琴,輕輕地唱著:「涼風起兮天隕霜,懷君子兮渺難望。感予心兮多慨慷。」

  這是趙飛燕的《歸風送遠操》,她自己譜的曲子。

  「好聽嗎?」安心呢喃道。

  琴聲變成輕快明豔,她繼續唱道:「垂手忽迢迢,飛燕掌中嬌。羅衫恣風引,輕帶任情搖。詎似長沙地,促舞不回腰。」梁朝吳均的詩,短短幾句,道盡飛燕的輕盈。

  琴聲轉悲,幽幽咽咽。「金刀翦輕雲,盤用黃金縷。裝束趙飛燕,教來掌上舞。舞罷飛燕死,片片隨風去。」

  舞罷飛燕死,舞罷飛燕死。

  這是聶夷中的詩,飛燕死得幹脆利落,片片隨風,如秋葉靜美,如飛雪淒美。

  我若是飛燕,會如何死?

  安心放下寶琴,打開電腦。

  不管野史如何,不管正史如何,我只要寫出我想做的那個趙飛燕,如果我是她,我可以安排自己的結局嗎,可以嗎?

  很久沒有寫小說了,她的西漢系列已經停了很久。安心寫下了新小說的題目:《趙飛燕傳奇》。

  第六十八章原始烈焰

  張莽!我向他伸出手,張莽,救救我!我來了,我來救你,在水裡,在火裡,在渴望裡,在煎熬裡,在夢裡,在魂裡。

  「姐姐,我們先喝一杯酒,再譜曲,如何?」趙合德笑吟吟的。

  她今天的打扮很俏麗,雲鬢如霧,眼神如煙,雙頰微暈。我只是家常打扮,穿了一件水紅色的外衣,梳著一個簡單的雙環髻,交叉著插了兩支銀釵。

  「我又不是前來喝酒的。」我笑著說。

  「我想喝,就一杯,好不好。」她開始撒嬌,沒有人能禁受得了她的撒嬌,男人不能,女人也不能。

  我輕輕地擰了一下她的腮,「好吧,就一杯。」

  郭語瓊帶著兩個宮女,很快就擺上了一張小方桌,兩張軟坐榻,酒壺和酒盞造型古樸輕巧,小宮女斟上酒,退到一邊。

  「這可是西邊一個小國進貢的美酒,名曰『美人醉』。」趙合德舉起杯子,「姐姐不要一杯就醉倒了。」

  我看著那琥珀色的液體,頗像香檳的顏色,我的酒量一直不錯,以前寫小說的時候,寫到半夜,喝一杯香檳提提神,接著編。

  「姐姐還不至於這麼沒出息。」我一飲而盡。

  趙合德一笑,笑得妖媚而古怪,她也一飲而盡。

  這酒卻很古怪,才下肚,我的頭就開始暈眩起來,趙合德美麗的臉漸漸模糊,接著含光殿中的一切都搖晃起來,我撐住桌子,想站起來,卻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我瞠目看著趙合德,「合德,你——」

  人軟了下去,不過卻沒有摔在地上,而是摔入一個軟軟的所在,兩個宮女扶住了我。

  「姐姐,妹妹我也是為你好。」趙合德的笑臉和聲音一起慢慢消失。一點火星卻從我的身體深處閃了一下,一燃即著,忽地燒了起來,越燒越烈,燒得我渾身燥熱,把持不住。

  宮女把我輕輕抬起來,我的意識還在,卻無法呼喊。

  她們把我抬入趙合德的寢宮,輕輕地放在寬大綿軟的床上,然後輕手輕腳地為我寬衣解帶,我的赤裸的身體觸著涼涼滑滑的錦緞被子。

  宮女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了出去。

  那股火卻不放過我,熊熊地燃燒起來,我不由得呻吟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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