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郡主擇夫記(28)_有良某動

二八

　　秦悅不吭聲，我問，虔誠而好學地：「無音，那個……難道你們『怡紅小築』，這樣一個秋水街上的金字招牌青樓……竟然只有聽琴這麼一項娛樂活動嗎？」

　　無音笑，問：「蓉兒是覺得聽曲有些乏了？」

　　呃？她忍俊不禁的樣子，似有些玩味的神情？

　　我連連擺手，可不能讓人以為我沒品位。

　　「怎麼會乏！就是……覺得一直做同一個事情，不免，有些死板……」

　　我看一眼秦悅：「我本來覺得子明既然熟悉這裡，一定知道還有別的什麼玩法，但他居然否認，也太不夠意思了。」

　　「秦公子來此處，一向只在我無音閣聽曲，這個我倒是可以作證的。」無音望了秦悅一眼，似有深意。

　　是嗎？

　　我依然將信將疑地看一眼秦悅，但無音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也許秦悅在這裡的時候比較規矩吧。

　　我嘀咕：「那不就沒辦法真正見識到青樓的底蘊了嗎……明明戲文裡都不是這麼演的……」

　　上青樓見頭牌肯定是要務，但絕不能是唯一消遣，至少不能一直乖乖聽曲，否則日後有人問起來，我該怎麼樣回答別人我的青樓印象呢？畢竟，這可該是個以「抱姑娘、喝花酒」為主業的地方。

　　我喃喃自語，為難道：「太讓人失望了……秦悅這傢伙也奇怪，不該規矩的時候倒怎麼突然變規矩了！」

　　這極度增加了大家進一步行動的難度——一直傻坐著多沒有創意啊，我也想直接就請教無音，但現在到底是在她的地盤，當主人面表明我想離開去四處瞅瞅的心情，似乎有些失禮。

　　我低頭犯愁。

　　「你又胡思亂想什麼……什麼叫，『突然變規矩』……」秦悅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語氣的上揚。

　　我轉頭，秦悅很憤怒很暴力的眼神，嚇了我一跳——我被偷聽了。

　　可這麼凶幹嗎？你再凶也不會從我師兄變成師父，我可不怕你。我回給秦悅一個雪花瓣狀的冷眼，表示我對他態度的不重視。

　　同情啊，看他這麼情緒化，估計確實是因為沒什麼本事的緣故，敢情他也不是個太稱職的花花公子。

　　我遺憾地聳肩，終於放棄了其他的指望，望天想了好久，說：「那好吧，今天看來只能這樣了。」

　　大家面帶疑問地望著我。

　　我無奈道：「那麼……只好就由我來教一下大家……」

　　駱子誠不由笑：「教導什麼？」

　　我說：「瞧你們逛青樓都這麼沒有經驗的樣子，當然是教導你們逛青樓啦。」

　　番邦不解：「蓉兒你不也是第一次來嗎？」

　　我皺了皺眉：「我讀過很多書，學過很多相關知識啊，你有嗎？」

　　番邦恍然大悟：「噢，這倒是，蓉兒是十分聰明能幹的，這個我忘了。那，那你就快教我們吧。」

　　我點頭，看看無音，她沒什麼意見，笑道：「蓉兒你教他們，我也在一旁看著。」

　　我繼續環視一圈，除了秦悅似乎有點臉抽筋，大家都沒有提出異議，那——我就要開始行動了哦！

　　不過，無音看起來十分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我並不敢隨意造次，行動前，我謹慎而仔細地側頭想了想，小心問道：「我是女的，無音你看出來了吧？」

　　無音笑眯眯，點點頭。

　　我拍拍胸脯：「那問題就不大了吧？你放心，如果他們幾個也敢學樣，我就揍他們！——你會信我吧？其實是我看戲文，一直都很好奇來著，咱們就只玩一個小遊戲吧，不難。」

　　無音笑：「好。」

　　我點點頭，這下可放心了。

　　我頓時躥了起來，有些開心，嘿嘿拉開嘴角，笑道：「哈哈哈，那麼好吧，我們就開始了——小美人，讓我先來親一個……」

　　這是我從戲文中看來的經典橋段，通常花花公子這樣一撲，然後美人就俯身一鑽，從花花公子的腋下躲了過去，接下來美人只要拿著扇子捂嘴輕笑一下，小步跑開，這一段就算了了，後面接著出場的就換成多情書生，與花花公子不再相干。當然，除非這花花公子果真十分得花，非要撲到美人不可，那則是另外一回事情，弄不好會牽扯出八省巡撫判案，這個則不在今天的計劃內。

　　話音還未落下，我已經張開雙臂，向著無音撲了過去。

　　綜合考慮、就地娛樂的結果，就是今天我要當個花花公子，而無音就是那個被調戲的小美人。

　　哇哈哈，這樣的娛樂真是新穎、獨特、看得見、摸得著。

　　我有些興奮了。一邊撲過去，一邊四下看看，見到案幾上放著一把團扇，順手抓過來塞到無音的手中。我塞完扇子，不免有些得意。抽空著，還回頭望瞭望秦悅。

　　哈，你花歸花，今天就完全沒有我精通了吧。

　　俗話說，要想青樓逛得好，先得戲文看個飽。沒有浸淫戲臺前多年的閱歷，怎麼可能在第一次逛青樓的時候就有所作為？

　　當然……能舉一反三，則完全靠得是個人素質。

　　要說我這郡主過得也不算容易，很多事情都是沒法親自嘗試的，這個不許那個不准，尤其是遇上一個愛女成癖的睿王爺，每天把我管得很緊緊，若不是我從不放過皇宮或王府的每場戲文，今天恐怕大家都沒法全面正確地逛青樓。

　　閒話不說，我繼續未完事業：「美人，我來了……」

　　雙臂一圈，咦，抱住了。

　　美人在懷，柔弱無骨，軟玉溫香。

　　我不由得有些喜滋滋，今天所有在場男士都沒有抱到美人啊，卻被我抱到了。瞧秦悅，番邦，甚至駱子誠，都有些妒嫉的模樣，臉色很不好看。

　　無音美人對著我溫婉而笑，我得意洋洋，正考慮是不是要上下其手一下。

　　嘿嘿嘿嘿，這個有點大膽哦。

　　無音的個子好高，大約要高我一個頭還不止。我仰起頭，手指像八爪魚一樣來回彈動，表達著它們躍躍欲試的心情，眼看食指漸漸攀爬，就要摟到無音的肩膀。

　　「啪」一下，手被人打了，好疼！

　　秦悅——又是這個多管閒事的傢伙！

　　「喂，」我說，「就是試一試嘛……你們自己不會，還不許我教你們玩？」

　　秦悅瞪眼怒目，我說：「凶什麼凶，就數你最凶！」

　　秦悅繼續瞪，我只好依依不捨地鬆開我的七手八腳。

　　「……算你狠，好好好，我知道你是我師兄……算你當這麼多人面，讓我不好意思不給你面子……」

　　這個秦悅，似乎自從被發現是我師兄以後，就開始對我產生了一種管束欲，當然平時我才不怕他，最多偶爾畏手畏腳一下……但今天我卻只好忍了，駱子誠看著呢，而且說到底，我也是有心沒太大的膽。

　　一樁好事就這麼半途而廢了，始作俑者的秦悅看來也不打算承擔這個責任。

　　我只好主動出面，跟無音道歉：「無音，對不住了，下次再和你玩調戲遊戲。」

　　無音笑：「沒關係，機會還是有的……我一直都很空。」

　　還是無音體貼，真是善解人意的好人啊……

　　不過也沒辦法，實在有太多人圍觀了，我還是得講究個隨大流，只好作了罷。

　　手指叩叩叩敲著桌面，全體又開始繼續無聊。無音看著趴在桌子上的我笑，我則很無奈地向她做著鬼臉。她想了想，於是好心地建議道：「那要不……我讓人帶蓉兒四處看看吧？還是，請幾個姐妹進來這裡陪一陪大家？」

　　我精神立刻又起來了，連連點頭：嘿嘿嘿，深得我心。

　　秦悅瞪了我一眼，對無音笑：「無音閣向來只有奉茶童子在旁伺候，為我們打破規矩，令你為難，還是不必了吧。」

　　我撅嘴。

　　無音笑，看我一眼：「為蓉兒我不為難。」

　　嗯，對，我繼續點頭，漂亮果然等同與心靈美，聽這話的感覺可很好。

　　秦悅道：「先例一開，以後也不好交代。蓉兒，你說對嗎？」

　　說著他橫我一眼，一副不贊同他就說明我不懂事的模樣。

　　我只得癟起了嘴，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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