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碎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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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亦是響起一片譏笑,眾人本以為書生應會有幾分傲骨,是不肯輕易退讓的,但不料書生卻是一個怕勢之人,短短幾句,便不敢再相爭了。不過人群中卻也無人站出與紅袍公子相爭。 玉娘見形勢突轉,自是喜笑顏開,挽起紅袍公子的手臂,嗲言道:「請馬少爺同寶玉姑娘共赴雅間。」隨即就攙了賈寶玉下了舞臺。 再次俯望廳內人群,卻已不見柳雲緋色衣影,我止了節拍,回味方才驚險,松松淡笑,轉身進了雅間。 雪君與流蘇一切安好,連龍傲天也不知何時進來,端坐主位,寒眸閃閃直盯著我走入房間。 我斯條慢理整理起剛才吟戲打拍而亂的廣袖,回望龍傲天,無奈而笑,卻是搶問道:「二表姐夫,可知那位馬公子是何方人物?當真有天大的氣派。」 龍傲天冷臉寒聲道:「瀚州甯國侯之子而已。」 我輕輕一甩衣袖,慢慢甜笑,入了座:「哦,難怪敢目中無人,原來老爺子是統領一方瀚州甯國侯!」 龍傲天反卻更加寒冽,瞟上我一眼:「不用話裡激我,只要在破弩堡勢力範圍內,就算是甯國侯親自到場,我也能保證他不敢在怡心閣摔碎一個杯子!」 我的確擔心紅袍紈絝子弟酒後鬧事,但聽聞龍傲天狂妄保證,心下倒安穩不少,事實也確實如此,試問誰敢在破弩堡的地盤撒潑? 雪君悶了半晌,見樓下情景大轉,高興地眉飛色舞,向我訴說感歎:「扶柳啊,老天爺果然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那書生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的救星,三言兩語地就將二哥打敗了。」 我應和笑言:「是啊,老天爺比較喜歡我們安排的戲路。」 賈寶玉最終花落侯爺公子,怡心閣也成功地推響了名號,一切似乎都在順著計劃執行。 只是現在台下人群又有些哄吵。人們像是失去了興致,開始三三兩兩地漫談起來。 很快,玉娘又上臺,試圖將氣氛再次推向高潮:「各位爺,這夜晚才剛剛開始,可不要為了一個寶玉姑娘沒了興致。馬上還有好幾位姑娘的表演呢!」 「難道今天怡心閣換了牌子,淨是什麼才藝展示。」 「好像爺進了戲園子。」 台下人群立即表示出不滿。 「哎,瞧這位爺說的什麼話。」玉娘隨即豔媚笑道:「怡心閣當然還是以前的怡心閣,千百年的規矩哪是一朝變得了的?剛才的寶玉姑娘是頭牌,所以未免特殊了點,可下面的姑娘也都是難得一見的佳人!」 玉娘話雖說的含蓄,但廳內的男人們仍是一聽便明白其中含義,頓時響起了一陣笑聲。 見場面穩定,我回頭囑咐流蘇道:「跟玉娘取回夜明珠,準備回堡。」流蘇應聲而去。 雪君卻是極力反駁:「還有節目呢?幹嘛要回去啊!」 我起身道:「最好的已經欣賞完了,其他的就猶如雞肋,看了不免要破壞了現在的好心情。」 雪君雖然仍是不願離去,但面對我與龍傲天的雙重壓力,還是極不情願的上了馬車。 第十一章 君不應 怡心閣後門,雪君與龍傲天的馬車已緩緩啟動,我與流蘇也正準備踏入馬車。 「柳兒妹妹,等一下。」清甜的叫喊聲在身後響起。 我回首相望,清輝的月光下,一名緋衣男子甜蜜而笑。 「我的馬兒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柳兒妹妹,可不可以載我一程啊?」 我亦甜笑:「扶柳榮幸之至,雲表哥請上車。」 柳雲步伐歡快走至馬車旁,將車夫馬鞭奪來,塞入流蘇手中:「車裡太小,只能坐下兩人,麻煩流蘇姑娘在外趕車了。」 流蘇抿唇,僵硬地握著馬鞭,眼含怒意瞪著柳雲,柳雲可愛一笑,便不再踩理,徑直進了馬車。 見此狀況,我也只能淺笑點頭,輕拍流蘇肩頭,跟著進入車廂。 車廂內,柳雲早就倚著車背,舒服坐下。他將車廂旁的兩個布簾全部拉起,讓明月清風盡數入了這狹小車廂。 我在柳雲對面坐下,車外馬鞭清響,車馳而去,晃過窗外平屋瓦影。 柳雲靠著窗櫺,星眸半睜,淡淡而笑,不如一貫濃烈,帶著馥鬱的桃花香,這次的笑意是清水般的淡,仿佛蘊有深泉的蒼涼。 冷冽的白月光下,柳雲止了最後的一絲笑意,歎道:「扶柳,一場跌宕起伏的戲,你贏了。」 不知為什麼,我毫無喜悅心情,也無法回復柳雲的道賀。 「那個書生是你的人吧?」柳雲繼續問道。 我這時才扯唇弱笑:「的確是我安插在人群中的,原本只想讓他稱讚寶玉幾句,活躍場中氣氛,可以有個好價錢。卻不想誤打誤撞,化解了雲表哥的計策。」 柳雲追問:「花了多少銀子收服此人?」 「十兩而已。」 柳雲冷笑:「扶柳是肯花十兩紋銀,只讓人說幾句話的人?」 我歎氣:「那個書生原本只是平羅城內的一個落魄潦倒的秀才,肚子裡也有些文墨,所以我花十兩請他看過寶玉的表演,然後寫出幾篇膾炙人口的詩文,傳唱一番,也好為怡心閣搏個盛名。」 自古以來,不靠所謂的宣傳緋聞,人哪可一夜而紅?人若不紅,有錢的大爺們能心甘情願的掏銀子捧人嗎? 柳雲卻是不信:「扶柳,還是不能完全說實話嗎?這些本來都是為我準備的,是嗎?你瞭解我不會坐等,定會出手。可我也知道你決不會毫無防備的讓我攻擊!」 的確,多年在一起經商的經歷,讓我們都太熟悉彼此的手段。 我曉以柳雲內藏的桀驁性格,豈肯輕易讓我賺下三千兩,他會習慣性地隱藏,謀定計劃,等到關鍵時刻給我致命一擊!而我也正如他所說,不會坐以待斃,將我能想到的所有可趁之機都佈置了防備網,書生也是其中的反擊之一。 我松下肩,有些好笑,何時我與柳雲都彼此如此瞭解對方的習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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