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禁宮柳 | 上頁 下頁
五六


  凝月低聲應著,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尷尬,或許懾于皇后迫人的氣勢,擋也擋

  不住遍體汗意。肖衡近乎嘲弄地笑了笑,這兩日來還未有過如此的快意。

  他索性也就享受起來,讓她一口一口地喂他,細細地抿。

  旬日之後,肖衡的慶陵王府簡直是門庭若市。

  先是李副將捷足先登,單獨與肖衡談了半天。沒得休憩片刻,將軍、司馬又相繼前來拜望,漫無邊際地敘談,直到暮色降臨。凝月好耐心,時不時進去敬茶端果子,對這些下屬分外在心,加上那些下屬認得慶陵王妃,感佩她的英雄壯舉,說話自然不拘禮數。與下屬在一起,肖衡心情逐漸舒暢,甚至發出爽朗的笑聲。

  夜來正要歇息,皇帝由皇后、肖焜陪在身側,大批宮娥內侍簇擁著前來探望肖衡,王府裡自然燈火通明,忙碌不堪。皇帝絮叨了片刻,凝月的眉宇恬淡溫和,回答也是落落大方,儀態自始至終無可挑剔。

  她無意間發現,肖焜也是沉默寡言的,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又很快地陪著皇帝、皇后回去了。

  翌日開始,又是朝中元老,皇親國戚見縫插針絡繹求見,人人都要說一番慰藉之詞,有的還帶著孩子,有親情的敘親情,無親情的訴說敬慕之心,熙熙攘攘絮絮叨叨;凝月照樣一團和氣,謙卑有禮,人人皆大歡喜。

  肖衡也是絲毫不見病態,來一撥應酬-—撥,笑臉春風得意。

  一時,慶陵王妃賓客滿堂,白日如此,夜晚如此。

  皇后自然是天天過來,一待就是幾個時辰。凝月心裡害怕皇后看出破綻,每逢皇后過來就分外緊張,又必須做得一絲不苟,不敢有瑕疵。每當這個時候,肖衡卻存心折磨她,讓她乖乖立在一邊,卻不跟她說一句話。

  而每日,天才濛濛亮,她必須起床給肖衡煮藥送水,接著又打扮齊整招待賓客,忙碌到三更天還需伺侯肖衡安寢,夜深人靜方能回到自己的寢殿。

  更讓她不堪的是,在這個忙碌的時候,陪嫁過來的採蓮、菊仙卻不見了蹤影。

  兩個丫鬟是她煮藥的時候不見的,凝月殿內殿外找了個遍,發現她們的私人東西也不見了,揣摩片刻,料定是肖衡所為。

  她進了肖衡寢殿,開口便問:「你把採蓮、菊仙安排去哪兒了?」

  肖衡懶賴地躺在床榻上,似乎料著她會問,慢吞吞回答:「不要了,我讓她們回殷府了。」

  「你怎可以說不要就不要呢?」凝月有點兒發急,提高了聲音,「上次她們還求過我,我答應留下的。再說,她們好歹是殷雪玫的陪嫁丫鬟,對這裡也熟了,殷雪玫回來用得著。」

  肖衡目光倏地閃過了一道陰霾,挑起了眉毛,「你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放著兩個丫鬟多餘。」

  凝月僵住,一時無言以對。肖衡不再看她,冷哼道:「你不是要我配合你演完這場戲嗎?人多嘴雜,要是她們發現了,說漏出去對你豈不是不利?」

  凝月久久無語,已過了中天的日頭在殿內漾起一圈圈的光暈,把床榻上的人染得幾分迷離。那臉上卻是毫無表情的,面色仍是不好,微微地泛著白,總是頹靡無生氣的模樣。

  她知道,他一定恨極了她。

  榻前放了火盆,炭火紅彤彤的燒得正旺,凝月沉默地拿著火鉗子,每撥弄一次,炭火跳一下,閃閃爍爍映著她的眼。

  他的冷漠本事意料中的事,所以她努力不去回想他們之間曾經甜美的往事。這些天來,他一直沒有睜眼看她,她的內心也始終沒有絲毫的釋然。

  然而,每次進入他的寢殿前,她總是有那麼無可名狀的惆悵,想起他曾經在月夜送她回寢殿,在殿門口溫柔地含情而笑……她現在才有點兒後悔,多少個自以為空寂的日子,她就這樣輕易地打發了。

  炭火發出輕微的爆裂聲,就像這繚亂不堪的心事,碎碎點點地散開,凝月苦笑了一下。

  失神之際,床榻上有了動靜,等到凝月抬眼,肖衡已經掀被起身。

  「再躺一會兒吧。」

  她明知道這樣體貼的話等於白說,肖衡是不會理睬她的。

  他嗯了一聲,含糊道:「今日怎麼沒客人?」

  凝月一時料不到他會這麼問,抿了抿唇,淺淺回答:「來得也差不多了。」見他只穿了套月白深衣,便為他穿上輕紗罩衫,站在他的面前替他系頸脖下的扣子。

  肖衡閉目,輕抬起下頷。他任憑她的手指劃過他的肌膚,那股熟悉的如蘭氣息出自她的身體,絲絲縷縷,糾結纏繞,把他的呼吸都熏得痛了。

  突地,凝月的心一顫,肖衡一隻冰涼的手覆住她的手,緊緊地握著。

  他依然閉著眼,那雙手如此冰涼,而她的臉卻立時發燒似的燙。明知道這樣親昵的動作不屬於他們,她應該將其揮開,或者自己抽身而走,可是整個身子卻凝在那裡,兩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僵住了。

  「母后已經回去了,你揭了它。」

  良久,他近似命令的聲音沉沉而來。

  凝月慢慢地抬頭,肖衡的雙眼掩蓋在陰翳下,看不出神情,唇角抽起一絲幾近於無的冷酷。

  「不。」凝月下意識地抗拒了,聲音在空氣中游離飄忽著。

  他狠狠地將她拽到胸前,眸光流轉間,透出淒厲的光,「揭不揭?」

  「不揭!」凝月大聲地回答,掙扎著想逃離他。他的力氣卻大得驚人,凝月連站都不能,就被他扔到了床榻上。

  凝月驚呼著想起身,肖衡的身子緊緊地壓迫過來,眼前是一雙透著兇狠的眼,似要吞噬她,轉而又變成無邊無際的憎恨。

  「你不揭,我來替你揭!」他死死地壓住她,雙手捧住她的頭,拇指粗暴地在她臉上摸搓著。

  凝月尖叫起來,雙手死命地護住自己的臉。而肖衡幾近狂亂,仿佛抓住了她致命的弱點,力道又是殘忍的,切膚的痛火燎般燒灼著凝月,她拼命地掙扎著,叫喊著。

  「我揭……」凝月終是沒了力氣,她痛苦地表示降服,手指緩緩撕開整張臉。她閉上眼睛,卻擋不住眼裡的淚水滾滾而落,一絲一絲的淩厲穿刺整條心。她竭盡全力地忍耐著,灼痛的臉伴隨哀泣聲幽幽地抽動。

  肖衡停止了瘋狂,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這張不算美麗的臉,似要把它刻人自己的眼中。他顫抖的手撫摸上她的臉頰,輕輕地、小心地撫摸,他的動作變得羽毛般的輕巧細膩。

  「痛嗎?」他的眼光飄忽,聲音軟得猶如夢囈。

  凝月痛楚地搖搖頭。

  他的唇已經壓迫過來,溫軟的舌探進了她的口,狂野地尋覓,貪婪地索求,熟悉而纏綿的吻。

  「是你嗎?是你嗎……」他眯起眼,迷亂地說著,感觸著她柔軟的心跳,魂魄放佛墜入迷夢中,只餘下那一股他吻都吻不夠的甜膩的芳馥。

  凝月青瓷光潔的臉上恍惚著,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黯然回答他:「我是冷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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