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禁宮柳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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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天空彤雲密佈,朔風漸起,紛紛揚揚卷下一場大雪。天幕似乎被扯落了一角,那雪擋都擋不住,下了整整兩天兩夜。大雪初霽,滿世界雪白,皇帝急忙傳旨將去太廟的路清道,又派人去軍營大帳探問,山間的積雪比京城厚,軍營大帳卻是毫無損失,皇帝龍心放寬。 凝月一早起來看樹上的冰掛,偌大的王府已是銀白世界,棵棵樹木宛若銀花怒放,晶瑩多姿。她站在院子門口,眼光卻時不時地望向青石道上掃雪的宮人,找尋凝天的身影。 這幾日凝天不再出現在慶陵王妃寢宮內。對於這個哥哥,他出現了,凝月替他擔心;他要是不出現,凝月更擔心。 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終是沒有發現凝天。凝月憂心忡忡地望著依舊灰濛濛的天,肖衡錦袍翩飛的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不覺有些失神。但後面採蓮細小的聲音,讓她很快地清醒過來。 「娘娘,您幹嗎不跟著皇后去太廟,也好散散心?」 凝月的神情又變得很平靜,低低地說道:「在這裡看看雪景也不錯。」 自從肖衡甩弓而走,皇后來得勤了,無論她如何派人召他回來,他已不再像以往言聽計從,最後皇后無奈歎息道:「這回,衡兒怕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今天就是皇后從太廟回來的日子,凝月知道,皇后不會再親自出現在慶陵王府門口,她記得皇后最後一次說的話,輕緩的聲音中有一種淡淡的責備,「你們結婚也有半年了,你的肚子裡要是有了動靜,衡兒也不至於這樣的。」 想到這裡,凝月垂下眼簾,眼波深處劃過一道陰影。她輕輕咬了咬唇,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採蓮,叫人準備馬車,我要去禦史府。」 她還有一件事始終記掛在心上,那就是殷雪玫的病情。 禦史府內,殷其炳向凝月問起殷雪玫的病勢,口吻從未有過的生氣,「都半年了,我連雪玫的面都沒見上,這宋鵬,總說稍安毋躁,到底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不是有香巧嗎?你可以問問她。」凝月淡淡說話。 「這死丫頭,十句話聽不出哪句是真的。」殷其炳在房內來回走,指著她,「你去看看雪玫。」 「未經宋先生允許,我也不能進入宋府半步。」凝月從心裡厭惡,臉上依然毫無表情。 殷其炳倒不急不緩,冷笑道:「說起來咱們都一樣,我是身不由己,你是受人之命,等雪玫進了宮,你就可以出來了,難道你心甘情願把自己的身子給糟蹋了?」 凝月臉色發白,雙唇顫動,卻吐不出一個字來。殷其炳輕蔑地哼一聲,嘴角掛著一縷冷笑,「別忘記了,你這張臉是雪玫的。現在就送你去宋府,想辦法進去。」 他喚過老僕人,強硬地命令凝月上了馬車。凝月並不吭聲,看似很順從,將圍脖圈住脖頸,只餘一雙不羈的眼睛狠狠瞪著殷其炳。 出了禦史府,起了風,沿路的雪從樹上落下,千點萬點地撒在馬車上,撒進水河裡。空無一人的道路上只有轔轔的馬車聲,遠遠地看見宋府門口的石獅子,凝月略一沉思,暗示老僕人在柳樹下等候,她一個人過去。外面風寒,她將圍脖圍得更緊些。宋府朱門緊閉,不露出一絲縫隙,兩邊有鎧甲宿衛森嚴把守。凝月窈窕的身影一閃而過,走過一段雪路,便來到了宋府的偏門。 偏門開了道縫,只容一個人側身進入,凝月剛要進去,卻傳來屋子裡守門的小調聲。她躡手躡腳地進去,碎走了兩三丈遠,守門的小調聲從裡面傳到了外面。凝月急中生智,猛然轉身往門外走,一副想出去的樣子。 守門的出來,以為是宋府裡那位絕色女子,便好心地阻攔住,「我說小姐,這大冷天的怎可一個人出門?以前是凝天兄弟在,小的放你們出去,今日小的有十個腦袋也不敢。」 凝月聽話地回轉身,低著頭往府裡走。四周岑寂,只有她沙沙的踏雪聲,在耳際輕微地響動。凝月走得極其謹慎,天空灰蒙的雲層透出光亮,冷光萬傾,灑遍整個宋府,雪地上映出她纖弱的身影。 她抬起眼,前面就是殷雪玫的院子。此時院門緊閉,從縫隙裡往裡面張望,日光透過簷角,稀薄地落在樹木叢上,依稀聞得到那熟悉的藥腥氣息,接著就是若有若無的輕咳聲。 凝月的心底沒來由地一沉,殷雪玫的病還是不見好。 她在外面猶豫了片刻,才腳步輕緩地回身離開,生怕自己走路的聲音大了,驚擾了裡面的殷雪玫。 沉沉地歎了口氣,凝月攏起眉頭,舉目望向宋府上空。積雪中飛起一群寒鴉,漆黑的翅膀劃過幾行積雪,她想起了凝天,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宋府裡面? 她踏雪往南端走,剛走上狹長的青石道,不由停止了腳步。大片雜亂的腳印印在積雪上,遠遠望去,猶如百餘號人剛從雪地匆匆踩過,去更深幽更神秘的地方。凝月順著腳印往前走,不時地遠處還會飄來訓話聲。 前面通往宋鵬客廳吧?凝月正想拐彎,卻聽到沙沙的踏雪聲,她急忙閃進了一旁的垂花門。 「你幹得不錯,凝天兄弟。事情一旦成了,你的功勞宋先生會記上一大筆的,到時候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一個男人的聲音。 「賡爺,我可是聽您的。讓凝天也去殺狗皇帝吧,宋先生說,肖冷兩姓世代有仇,此仇不報,更待何時?」凝天衝動好勝的說話聲,「雖不能滅了肖氏一族,也可以煞煞皇家威風。」 「你還是回王府去,省得你妹妹起疑心。此次行動神速,全是訓練有素的人員,一旦受傷被俘,立即咬舌自盡。你不要冒險,還有更大用處。」賡爺勸說凝天,似乎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說著話,沙沙的踏雪聲愈來愈遠。 凝月呆呆地站在垂花門內,腦子裡嗡嗡作響。她不可置信地回想著剛才凝天和賡爺的對話,想起那一夜,凝天閃進了她的寢宮,她無意說起皇后去太廟祭祖的事…… 冬日的寒氣彌漫而上,刺進骨子裡,冷汗,從頸脖四溢,連鼻端都有了濕熱的水汽。她陡地驚醒過來,小心翼翼地穿過青石道,向著偏門飛奔而去。 此時的宋府客廳也是一片緊張忙碌。 多年來,由於翼國的對外備戰,國內局勢多多少少地鬆弛了下來。蟄伏在翼國的夜、冷貴族後裔蠢蠢欲動,在新年來臨之前,進入了那種血脈賁張的復仇狀態。得到雍武皇帝太廟祭祖回來的消息,宋鵬立即派出百餘號精幹從秘道出城,在冰天雪地裡截殺雍武皇帝。 「眾壯士聽令:肖氏滅我柬國,掠我財富,掘我祖陵,毀我宗廟,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復仇雪恥之戰,爾等沿路埋伏,教雍武葬身劍下,報我祖先!」宋鵬陰鷙的目光透著淩厲,聲音低沉而短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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