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禁宮柳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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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蔭婆娑的榆樹下閃出兩道人影,他們面朝凝天兄妹倆的方向,然後互相使了眼色,向宋鵬稟告去了。 宋鵬只是和凝月寥寥說了幾句,便催她上宮車回去了。臨行前用略帶不滿的口吻叮囑她道:「沒事少來宋府,小心暴露。」 對於這個小女子的內心,他一直捉摸不透,看來以前是低估她了。雖然這段日子她的表現讓他頗為滿意,事情正在步步順著他的計劃進行,可他深知一點,感情這東西,不像那些歪門邪術那樣可以隨意控制。 聽了手下人的稟告,一道寒意掠過宋鵬的臉,「哼,『紫氣東來』,想攪了我的事,王妃當得太舒服了是不是?」 「明日起大開偏門,那小子想帶殷雪玫多遠就讓他帶多遠。」他命令道。 手下人領命而去。 宋鵬一手撫弄桌面上雕刻精緻的藍瑪瑙鑲金寶象,這是他準備送給丞相大人的。森森幽光映得他的神色愈發不可測,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磨著說:「想就此一走了之,也未必天真了點。冷凝月,你的兩隻腳已經踏上了宋某的船,休想下去了。」 凝天摸了摸手中的囊袋,一臉愁苦地站在宋府門口。 這兩個月花銷大得令他吃驚,囊袋裡就剩下一吊銅錢了,就這麼點兒,怎好把雪玫主僕倆約出來? 前幾天,後院裡的佳人總算露面,只是心境未開,臉上積鬱猶存。凝天照例租條彩綢小船舫,湖光旖旎,她慵懶地靠在船沿,玉手輕拂水面,抑鬱的眸光飄在湖中央。湖中停泊著更大更豪華的彩舫,裡面有陣陣絲竹笙樂,伴著曼妙的歌聲,唱盡人間風花雪月,羨煞多少眼光。 她輕歎,明豔的臉上爬滿憂傷。凝天的心沒來由地狂跳,為她沉浮,為她疼痛。 「宋大哥,要是坐在那條船上就好了。」香巧指著彩舫,口無遮攔地嚷道。 凝天豪氣沖天,「行,下次咱們租這條大船。」殷雪玫聞言抬眸,不經意地笑了笑。 凝天的心鼓脹得如東風浩蕩,只要能博美人一笑,就是把他心肝肺都掏出來,他都願意。 回到現實中,他又不得不發愁了,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賡爺帶了一幫宿衛出外辦事,看見凝天呆傻在外面,拍拍他的肩,「凝天兄弟,又在犯傻了?京城走得熟了,這段日子一定過得滋潤吧?」 凝天訕訕笑著,又不好意思開口。他生怕賡爺問起那些銀兩的去處,賡爺倒沒多問,帶了那些人徑直出府去了。 仁裕街上一派繁華,身邊來回的全是衣著光鮮者,每個人喜笑顏開,神態自若。凝天站在巷子口,徘徊了幾個來回,終於鼓足勇氣走了進去。 隱約聽得喧嘩聲,凝天全身血液翻湧,大門突然開了,老闆肥嘟嘟的笑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哎呦,稀客,原來是賡爺的兄弟,快請進,快請進。」老闆熱情地招呼他進去,高聲叫喚小二奉茶。 凝天還在猶豫,「老闆,我……我手頭沒幾個。」 「好說,好說,賡爺的兄弟就是自家兄弟,先幫您墊著。小兄弟一臉財氣,上次可是收穫不少,這次定當財源廣進,口袋滿當當,哈哈!」 凝天感覺老闆滿目慈祥,又熱情大方,也就放寬了心,心想,自己今日手氣不會差。他再次摸摸袋中的銅板,仿佛那裡已經變成了大摞的銀錠,彩舫裡的殷小姐面帶笑靨。 兩個時辰後,凝天從裡面出來了。他不是自己走出來的,是被老闆手下人推出來的。他被推得踉踉蹌蹌,腳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 他忍痛站起來,外面涼風一刮,身上的汗水黏在肌膚上,寸寸陰寒。他打了個哆嗦,老闆猙獰的肥臉在眼前晃動,全然沒有了先前的和氣。 「你也夠厲害,這一輸,欠了我兩千兩。小兄弟,不是我下狠心,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看在賡爺的面子上,限三日內還清,不然抄你全家不算,要了你的狗命!」 凝天魂不守舍地走回了宋府,獨自在屋子裡呆了半天。 夜幕降臨時,他出來了,面目憔悴,神志恍惚。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後院,眼望著殷雪玫居住的樓臺,直到最後一縷燭光消失,才夢醒般往回走。 站在荷花池邊,粼粼波光牽引著他,他很想就此跳下去,一了百了。「殷小姐,凝天對不住你啊……」他頹廢地坐在池畔,覆面嗚咽起來。 過了良久,他似乎清醒過來,直起身,滿懷惆悵地在宋府的青石路上走。走了也不知道多少路,前面屋子裡燭光透亮,不時有人影綽動,一派忙碌景象。凝天初始心情沉重,也無心去看,卻聽得說話聲,令他停止了腳步。 「小心放進銀庫裡,這些銀子老爺要拿到南方去做大買賣的。」 趁著夜色,凝天悄悄過去,透過紙窗往裡面張望。只見賬房裡的管家邊將算盤撥得啪啪響,邊指示著進出的幾個人道:「小心輕放,別散了。」有人將手中沉甸甸的黃綢包著的東西放在桌面上,管家揭了綢布,一大摞排得齊整的銀錠子,管家往算盤上加了個數,將銀錠就地封了,令人放進裡面的銀庫裡。 凝天的眼光死盯在銀錠子上,心跳得差點兒要蹦出來。過了會兒,裡面的人相繼出去,管家熟稔地鎖住鐵鎖,又關了屋門,向守夜的幾名宿衛關照幾句,才大模大樣地離開。 凝天悄然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夜難以入睡,賬房管家的算盤敲得他的腦子發脹,齊整的銀錠在眼前晃蕩不去。 他在白日又上那個地方,暗地觀察了兩天。到了第三天,凝天開始行動了。 晌午過後的一段時辰,往往是宋府最靜謐的時候。出去外面的還沒回府,府裡的人又都百無聊賴。凝天像只夜貓在廊間牆角穿行,無聲無息地來到了賬房外,他警惕地察視周圍,推門而入。 他知道,此時正是守崗換班的時候,那換班的老頭正優哉遊哉往這邊走。他一進去,本來伏在案板上打瞌睡的賬房管家睜開了眼睛,迷迷濛濛地看見有人闖了進來,剛想開口叫喚,腦門上突遭重物捶擊,翻了翻白眼,整個人癱在案板下。 凝天迅速地從管家身上取出鑰匙,哆嗦了半天才將鑰匙插進鎖孔,銀庫的大門吱呀開了。 凝天取出準備好的麻袋,將裡面的銀錠往麻袋裡裝,等裝得差不多了,他才要背起走。 可他一回身,屋內的景致讓他成了泥塑木雕。屋裡面不知何時站滿了人,宋鵬站立其中,陰鷙的眼神死死定住他。 「宋先生……」凝天驚懼地叫了一聲,手松了,肩上的麻袋滑落在地,袋中的銀錠子撒了出來。 「來人!」宋鵬大手一揮,「把這小子拿下!」 周圍的宿衛蜂擁而上,將凝天雙臂反扭身後,拽押著往外走。凝天一時動彈不得,他驚恐地喊道:「宋先生,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凝天的求饒聲愈來愈遠,賬房裡的宋鵬反剪著手,一臉嘲意,「山野裡的小子就是傻,他以為銀庫裡的金銀財寶是這麼好偷的嗎?」 身後的賡爺拱手,「老爺,您說下一步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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