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禁宮柳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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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嚴重的肺癆病,宋先生正給她治呢。」 「她是真正的二皇子妃?現在有人正代替她進宮,是不是?」 香巧猶豫片刻,還是點頭承認了。 凝天的心亂跳,嘴半張著,良久才合攏,他終於徹底明白了。 原來,妹妹凝月進宮代替的那個人,就是美麗的殷家小姐,生了肺癆的殷雪玫。 這日天氣異常悶熱,暑伏天裡酷熱難耐,雖然皇宮的寢殿內寬闊高大,比平常人家冬暖夏涼,凝月還是憋得發悶,盼著夏季快點度過。 時光轉瞬極快,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何況今日要見的是另外一個男子,凝月早早地開始準備了。攏起鬢角剩餘的髮絲,在頂上挽雲鬢,斜插一支玉釵,周圍繞著紫色小珠花,她在銅鏡面前端詳著自己,喚採蓮將那套淡紫穿花薄錦衣拿來。 褪了身上的薄衫,只餘半片兜肚,凝月將錦衣套在身上。錦衣上盤枝的紫花瓣瓣含苞待放,腰纖細得似乎一吹氣就要斷了,而細白的胸脯卻隱隱凸顯,凝月想起宋鵬家的老嬤嬤將枯柴似的手伸進去……她渾身不自在起來,叫採蓮再換一件。 「別換。」 凝月急忙回頭,肖衡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屏風口,冠玉般的臉上浮起曖昧的笑,兩眼炯炯地看著她,「很不巧,我進來剛好看見你換衣服,怕嚇著你,就在這裡等了。」他慢條斯理地走過來,一直走到凝月的面前,肆意地上下打量著。 殿內站了幾名服侍的宮女,凝月惱也不是,躲也不是,臉上紅暈朵朵。肖衡反而笑了,他抬起食指輕輕摩挲凝月半露的胸襟,湊近她的耳際,嘴裡的熱氣烘得凝月全身一陣陣地發緊,「你這樣很美……我要讓他們都看看,我的新娘子是世上最美的。」 凝月一絲動容也沒有,伸手攏了攏衣襟,淡淡道:「那就走吧。」垂著眼等他先過去。 肖衡的眉端微微地蹙起來,又強忍下去,似笑非笑的模樣,「結婚前聽我大哥說殷家小姐謙和恭謹,如今各管各的走,到底是我大哥看走眼了,還是我肖衡討人厭了?人家還等著看二皇子新婚夫妻如何鶼鶼鰈鰈,比翼雙飛呢,怎麼,要不要我去大哥那裡發一頓火啊?」 這樣的話語是極為生氣的,肖衡估計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凝月不得不做出羞怯恭謹的態度,用軟弱的聲音回道:「對不住殿下,天氣太悶,妾身這些日子獨自待得久了,心裡老不踏實。」 肖衡的神色緩和下來,嘀咕一句:「我是少陪你了,這樣,從大哥那裡回來以後多陪你。」 驕矜的肖衡能夠妥協到這種程度已是不容易了,凝月也知道到此就收,也就乖乖地伴在肖衡身側出了皇宮。 從皇宮到安定王府需要經過幾條大道,四周一點兒風都沒有,雖說大道兩旁樹木茂盛,濃蔭蔽日,枝葉絲毫不見搖擺,凝月預感到傍晚定會有場雷雨要來。前面肖衡的大紅棗馬依然威風凜凜,鑲著烏金的馬蹄踩在空闊的青石路上,有種空靈縹緲的迴響。 大皇子肖焜攜王妃杜氏聞報等候在王府門口,雙方見禮,凝月被杜氏攙起。哥倆早就一見面說笑了,肖焜只是微微含笑朝凝月做了個請進的動作,首先被肖衡搭著肩邁進了府門。 這是凝月第三次見到肖焜,那個春日和煦溫暖的桃花雪,已經隨風飄散了。雖然在凝月心裡深深烙下了痕跡,肖焜的名字只能寫在風裡,三年前的夢還能稍作延續,讓她再次見到他的面,已經心滿意足了。 儘管如此,肖焜的微微一笑,這比什麼都來得親切。凝月感覺天也藍了,微風開始吹送,連身心也舒坦多了。 賓主寒暄過後,肖焜引著他們四處轉悠,一個時辰後,一行人來到荷花池畔的涼亭裡閑坐。亭子周圍用竹簾圍著,進去頓感陰涼,肖衡率先挑了把藤榻躺下,有侍女在旁邊慢悠悠地打扇。肖焜笑著對凝月道:「衡弟每次上我的住處,就是挑藤榻坐,躺了半天還不起來。」 肖衡嚷道:「大哥,你別盡挑我的壞處說。」 杜氏的手撫在凝月的手上,說話溫和,「弟妹又不是外人。弟妹,你可別見怪,他們兄弟倆笑鬧慣了,咱倆聊咱們的,別去理會。」肖焜夫婦何等眼力,新二皇子妃從頭到尾安安靜靜的,肖衡的神色有點兒古怪,兩人定是有什麼不愉快的事。 這時,有侍女端了雪泡梅花酒進來,肖焜招呼道:「快來嘗嘗,那雪還是宮中冰窖裡取來的,喝點消消暑。」 凝月淺嘗了一口,頓感一股涼意沁入心脾,妙不可言,脫口道:「真好喝。」 肖焜問:「弟妹在娘家暑天喝什麼?」 杜氏也好奇地問:「是啊,想弟妹長得如此水嫩,奴家也想問呢。」 凝月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她在宋府練了百遍千遍,可偏偏沒人告訴她殷雪玫酷暑天喝的是什麼。想她一個肺癆患者,除了苦口良藥,還能有什麼?罷了,瞎編一個。凝月靈光一閃,回答:「喝綠茶。」 杜氏笑道:「清明宴喝過,到了暑天倒不講究了。」 凝月話語多起來,「暑為陽邪,其性屬熱,使人耗費體力,精神不振。常飲綠茶,茶芽碧水,交相輝映,似春蘭破竹,能令人心醉忘掉暑氣。因綠茶性寒,寒可清熱,且滋味甘香,能生津止渴,消暑止汗。」 肖焜接口道:「說得好,我心癢癢著想要綠茶了。聽說『紫氣東來』是極品,難得的好茶。」 凝月斜眼瞟過肖衡,繼續說道:「是啊,最好喝的就是『紫氣東來』,『紫氣東來』最好的在溱州,溱州最好的在淩霄峰……」 「好了,扯這些幹什麼?」肖衡突然坐了起來,打斷了凝月的話,「時候不早了,回去!」 亭內的人都嚇了一跳,肖焜勸他道:「弟妹如此才情,不愧是秀外慧中,你應該高興才對。先別急著走,我們正聽著新鮮,吃了點心再回去。」 肖衡的臉色陰暗,凝月看在眼裡,唇邊牽起一縷冷笑。原來,三年前淩霄峰上的強弓弩箭,肖衡是記得的。看他驕矜的態度,分明是在掩飾內心的懦怯,她很想當面質問他,三年來,他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罪惡感。他可知他這倉皇一逃,換來多少人世滄桑,面前的女子為此練就鐵石心志,正向他獵獵殺伐而來。 「不吃了。」肖衡生氣地揚手,兀自出了亭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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