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禁宮柳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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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月想得最多的還是自己的弟弟豆子,她努力去找尋豆子留給她的音容笑貌。殘燭逐漸燃盡,漏窗外的微光透過繡簾灑進來,豆子的小身影愈呈淺淡,凝月才慢慢迷糊過去。 豆子,你等著,姐姐要讓肖衡跪在你的面前,親口承認射箭之人就是他,向你懺悔,會有這麼一天的。 凝月一早醒來,撩開輕薄的幔帳找繡鞋,卻一眼看見肖衡赤裸著上身,下身是雪白的綢褲,在箱櫃裡埋頭翻找著什麼。她大吃一驚,急忙閃進了幔帳內。 「殿下在找什麼?」她硬著頭皮問。 按理說,服侍新郎梳洗更衣,這是新嫁娘的分內事,要是喚外殿的侍女進來,豈不讓人看出破綻?何況二皇子新婚之夜,有多少人翹首等著好消息呢。 「等會兒去母后那裡問安,然後去南城頭,我那件紺色的深衣哪兒去了?」肖衡翻得箱底朝天,裡面本來疊得齊整的衣飾都亂了。 凝月只好起來,披了齊腰的小綢衫過去,站在肖衡的身邊。 這才發現,她的頭只夠到他的肩,那強壯的肌肉一節節的,愈加顯得自己像只軟弱無力的小鳥,這樣的壯男像堵厚實的牆,凜然難以穿透。 她有點兒恍惚,不經意地抬眼,發現肖衡也在低眸看她。 兩個人似乎同時將眼光錯開,凝月在箱櫃裡耐心地找,終於找到了那件深衣。肖衡接住,訕訕一笑,「我怎麼找不到呢?」 凝月對肖衡的套近乎並不領情,一言不發回到床帳前,對著一床沁香的衾褥轉動心思。肖衡穿戴齊整,見新娘獨自在床榻上搗鼓著,不由好奇地過去。 潔淨嶄新的白氊子上,一朵嫣紅正在洇開,像等待盛放的花苞兒,觸人眼目。 「你,你這是……」肖衡明白過來,又不清楚新娘究竟是如何做手腳的,說話都變結巴了。凝月不加解釋,只將白氊子小心平鋪,朝屏風方向喚道:「來人。」 在外面守候的幾名宮女魚貫而入,端茶送水,豐富精緻的早膳也上了,採蓮、菊仙撤了寢殿裡的香案,一名宮女折好白氊子走出屏風,早在殿外等候的管敬事的宮人接了去。 接著宮女們施禮,魚貫而出,寢殿內又恢復寧靜。 凝月長舒一口氣,轉過身去,肖衡不知何時站在自己的後面,背著手,先前的爽直活潑勁兒蕩然無存,一雙眸子陰鬱地、冷冷地看著她。 凝月心裡一咯噔,這個肖衡並不傻。 「殷小姐,看來我要重新估量你了。除了出眾的才貌,你還有另外的旁門邪道不成?」肖衡說話硬邦邦的,他們不做雲雨承歡之事是他同意的,昨晚他還答應得鏗鏘堅定,可真看到新娘子這樣從容地掩人耳目,心裡卻是莫名的不舒服。 是的,很不舒服。 他心裡的不舒服,很明顯地流露出來,打了凝月一個措手不及。凝月心裡也後悔了,她應該跟肖衡商議後再行事,肖衡就不會有這樣過激的反應。 可是,要她用和婉的口氣去跟他商議,她確實又不情不願。只要想到這個人就是殺害弟弟的兇手,她就不寒而慄。 才過一夜,兩人的關係從一馬平川,降到了低谷。 「妾身想……」畢竟自己是有目的的,凝月支吾著想解釋。 肖衡打斷她的話,「準備,去皇后宮。」 肖衡臉上的陰霾到了皇后宮還沒徹底消除,小夫妻給皇后磕頭請安,皇后微笑著過去攙扶倆人起來,看見肖衡的臉色,詫異道:「衡兒,可是沒睡好?」 「沒有……昨晚被那些喜宴上的人鬧的,多喝了點酒。」肖衡打哈哈,順勢坐在皇后的身邊。 凝月在另一邊的海棠軟墩上坐了,聽得皇后嗔笑,「當新郎官的人了,還在母后身邊黏著。」 肖衡在皇后身邊極是自然,甚至有點兒孩子氣,娘兒倆說說笑笑,很是投機,不知不覺把凝月晾在一旁。凝月並不在意,她只是羡慕地看著眼前暖融融的一幕,想起了自己失蹤十五年的娘,要是娘在,她應該也會依在娘的身邊,那樣該多好。 皇后注意到凝月失神的樣子,便端正了身板,笑道:「焜兒的媳婦也好,衡兒的媳婦也好,都是嫺靜端莊的。皇家跟普通人家相比雖然規矩多了點,也無非是那些三從四德、七出之條的。既嫁從夫,無違夫子,天命不可逃,夫命不可違,你如今侍奉衡兒,務必聽從,相敬如賓。」 凝月垂眼,乖順地應道:「是。」 肖衡驀地起身,把身旁的皇后嚇了一跳,「衡兒?」 「去南城牆頭巡視一趟,有些日子沒去,怕那裡鬆懈了。」肖衡斂了笑容,一臉肅然。 聽說肖衡還有要事,皇后也不便挽留,就又關照了幾句,親自送新婚夫妻出外殿。 肖衡和凝月一前一後地走,皇宮裡很開闊,到處繞著白玉欄杆、名貴花草,金色的宮牆殿瓦在陽光下閃閃爍爍。凝月好奇地偷眼看著,腳步放得慢了,倆人的距離愈拉愈遠。 前面偶有掃地除草的宮人,肖衡停了腳步。凝月加快步子趕上去,肖衡後面長了眼似的,待凝月走近,生硬地開口道:「我現在就去南城。」 其實這時候的肖衡並不急著想離開,潛意識等待新娘用和婉的語氣挽留他,或者用依依的口吻送別,這樣他的態度多少能轉變過來。豈料後面的凝月只是「哦」了一聲,便悄然無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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