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禁宮柳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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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其炳不明其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軒室的動靜。不大一會兒,年輕的女子又嫋嫋娜娜地出來,這回殷其炳定睛一瞧,不禁脫口叫道:「雪玫!」 宋鵬仰首大笑,「殷大人,您的雪玫小姐可是在禦史府裡呢。」 殷其炳終於緩過神來,他的眼光定住「雪玫」,臉上笑開了花,「宋老弟名不虛傳,真乃神人啊!此事就定了!」 凝月失神地坐在銅鏡前,手中拿著這張輕薄透明的面皮,大銅鏡子裡映顯出她清秀的面容。 她靜靜地端詳著,伸手撫摸自己的臉,感受著那裡光滑細嫩的肌膚。過不了多少日子,她怕是很難再見到自己的容顏了。 宋鵬的本事比她料想的還要驚人,她不知道這種奇異的易容術源自何處。宋鵬總是深不可測,神奇中透著懾人的詭秘。而她,也只能順從於他,當然也為了自己的目的。 後面的簾鉤輕輕一響,她從悠悠遐思中清醒過來,嫺熟地拿面皮往臉上抹去。等進房門的宋鵬緩步走到凝月的後面時,大銅鏡子裡的是殷雪玫嬌美的笑靨。 宋鵬滿意地點頭,「準備好了嗎?」 凝月的聲音顯得輕柔,「是。」 更深人靜,沿途官邸都是燈熄門閉,宋鵬的馬車停在了殷其炳的禦史府外。 禦史府外的兩盞巨大的燈籠照得府門雪亮,宋鵬略一思忖,吩咐車夫將車駛到偏門報號,廊下守門老僕一聽是宋先生的馬車,立即打開了車道大門,陰暗中馬車長驅直入。到得第三進才停了,宋鵬領著頭披紗巾的凝月下來,穿過內門來到正院。這正院後面一進是殷其炳的書房,幽暗的燈光下,殷其炳已經等候多時。 「跟我這邊走。」殷其炳親自執燈引路,又穿過了幾道屏門,凝月已經聞到了陣陣槐花的芬芳。迷蒙如紗的月光伴著習習夜風灑下,院子裡依然寂靜無聲。凝月抬眼,借著殷其炳手中的琉璃紗燈望去,依稀辨得門楣上「棲韶樓」三個大字。 厚重的鐵釘木門輕輕滑開,幽暗的院子裡立即有一股藥香撲面而來。開門的是個垂髻丫鬟,躬身叫了聲老爺,待抬頭看見月光下的凝月,驚愕得「啊」了一聲。 「蠢,這個時辰還煎什麼藥?」殷其炳站在門口皺起了眉頭,「香巧,趕快進去告訴小姐,人過來了。」 喚作香巧的丫鬟答應了一聲,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凝月,才進了庭院深處一座青磚大屋。 「宋老弟請稍候,小女這就出來。」殷其炳壓低聲音,因為有求于宋鵬,語氣極是客氣,「小女到了府上,定會給宋老弟添麻煩,殷某在此謝過。」 宋鵬的聲音淡定從容,「好說,宋某受了殷大人的恩惠,承諾這一年半載定會治好雪玫小姐的病,絕不食言。」 兩人心照不宣,彼此嘿嘿笑起來。 一聲箏鳴劃破夜的寂靜,屋內有人輕歎出聲,「爹爹,請那個人進來,女兒有幾句話要交代。」 殷其炳小聲催了凝月,凝月抬腳往裡面走。只聽裡面輕微的一聲咳嗽,香巧上前輕輕拉開了落地幔帳,又是一道薄如蟬翼的紗帳。紗帳內花梨木的臥榻隱隱可見,玳瑁石書案兩頭整齊地碼著幾摞麻紙簡冊,地面上的一口大藤箱顯出一副主人要出遠門的架勢,南牆秦箏旁是一道纖柔的剪影。 凝月心頭不禁猛地一顫,肅然無聲地站在屏風處不動了。那道剪影緩緩移動,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凝月知道,殷雪玫朝她走來了。 很快地,殷雪玫出現在凝月的面前,凝月看見了鏡子裡不止一次見到過的面容,那張熟悉的臉。 殷雪玫也在定定地看她,仿佛看著自己。她一身白色紗裙,外面大紅的斗篷,秀髮高挽,仙子般的美麗,臉上卻是雪山般冰冷。 「我單獨跟你說話,是想關照你幾句。」殷雪玫的聲音雖然輕柔,卻是冷漠的,「你只是暫時代替我,望你記住,不許讓他碰你。」 凝月一愣,隨即明白殷雪玫的意思,答應道:「是。」 燭光下,殷雪玫眼眸裡分明含了憂鬱,「我只是身體不好,可我馬上會好的,不會多長日子……」她突然激動起來,臉色有了嫣紅,一手撫住了胸口。 「殷小姐,」凝月悠悠開口,很奇怪兩人的聲音也是如出一轍,「請放心,我也希望自己出來時,還是清白自在身。」 她不卑不亢地說,心裡有淡淡的譏諷:這個閨訓重重的小姐倒先失態了。彼此希望如此,這便更好了。 殷雪玫的長睫微微顫動,她似乎有點兒放心了,又仿佛不願再看到凝月,大紅斗篷抖動著無聲地從凝月的身旁穿過。凝月頓覺微風輕蕩,夾雜著淡淡的藥香。 香巧緊隨,從後面攙住了殷雪玫。殷其炳、宋鵬相繼而入,提起了放在地上的大藤箱。 凝月獨自佇立在闊大的內室裡,花窗大開,月光透灑進來,空氣中那股藥香味逐漸淡了。長風卷起垂地的青紗,燭影搖紅,烙下凝月孤寂的影子。 依稀有馬車轔轔的聲音,穿過高牆,傳得更遠。 夜深沉,凝月迷糊地睡去。睡夢中,有個銳細的聲音遙遙而來,「冷凝月,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殷雪玫了。」 曙光初現,僻靜的棲韶樓已經是淡淡霞紅,趁著清晨涼爽,凝月手執簡冊到了庭院裡。院子裡沒有了藥味,鳥兒又棲在梨花樹上做窩,嘰嘰喳喳地啾鳴。 凝月坐在廊角看著書,晨光映出她細潤如脂的臉。 這是她在禦史府的第三個早晨。 有人在門外輕輕敲了兩下,接著鐵釘木門被小心地滑開,殷其炳忠實的老僕進來,手裡照常提著盛膳食的細篾匣。凝月抬眼看了老僕人一眼,又將眸光轉回到書上。三天來,凝月唯一接觸的就是這個老僕人,但是老僕人像啞巴似的,兩人彼此並沒說過一句話。 今日老僕人卻開口了,「小姐,老爺喚您早膳後去他書房一趟。」 「知道了。」凝月也是淡淡地應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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