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
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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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徽妃掃了引線一眼,笑道:「是瑉妃家的,一點禮數都不懂。」接著又深深福了一禮,「皇上剛才所言極是,臣妾這就去準備。」 說完,朝著園門走,經過引線身邊,只是淡淡地瞥了瞥引線。引線的魂靈大半個已經出了殼,頭虛弱地垂下,臉色雪一樣的白。 眼前暗了下來,龍涎香拂拂,肖沐站在引線的面前。一時間引線腦子裡一片嗡嗡聲,好似滔天巨浪劈頭蓋臉地向她襲來。 肖沐奇怪地看著她,看慣了六宮粉黛的他對美貌的引線並不驚豔,因為是瑉妃的家眷,他才有興致過去問話:「剛才有沒有看見瑉妃娘娘?」他的聲音放得十分輕緩,又似謹慎的,仿佛這一問再普通不過了。而在引線聽來,卻如同鈍刀子在她胸口打了個洞,一分一分地割裂著她的血肉。 那日,肖彥將信函揉成一團,擲到桌面上,生氣地質問道:「這信哪來的?怎麼是我的筆跡?」 他冷眼看向她:「你說,本王到底對你做什麼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子,孰不知,這次是大錯特錯了!肖彥說他會去查明此事,心裡肯定已經不屑於她了。蠢的是她,她奔他而去,卻在還未「看到」他的臉,自己的一切就被另一個相似於他的人奪去了! 園外傳來珠瓔喚她的聲音:「引線,引線,溜到哪去了?娘娘叫你回去呢!」引線仿佛沒有聽清,只迷迷濛濛地定住肖沐。 那聲呼喚,和著震雷,擊響在肖沐的耳膜。肖沐驚駭得後退一步,指著引線:「你——」 引線撲通一聲,跪在了青磚地面上:「皇上……」 肖沐臉色大變,四顧無人,抬腳就想走。引線在後面拉住他的袍角,哀號道:「皇上,奴婢就是那個引線啊!龔穿針的妹妹……」 肖彥迅速地平靜下來,一把扯掉了引線的手,冷哼一聲:「你是誰跟朕有什麼關係?」他走得極快,腳步沒有了那次的倉促,優雅而自若。 引線的眼裡空洞洞的,她猛然起身追趕著,失了神智的腳步被花園外的高高門檻一絆,整個人跌倒在了門前。 她終於嚶嚶地哭了起來。 靠近仁裕街的西巷,濛濛地落著細雨,濕漉漉的巷子上,倒映著昏冥的燈輝。年後的京城,潮濕的空氣中蘊透著料峭的寒意,穿針撐著雨傘朝巷子深處走,燈光拖起她細長纖柔的身影。 玄色的大門打烊了,門縫裡依稀有零星的亮光在閃爍。不遠處嫋出絲竹的聲音,在斜風細雨中婉轉著。穿針定了定神,輕輕地叩響了門鼻子。 「哐啷」門聲異樣的觸心,須臾,披著夾棉襖的女人閃出一道門縫兒,模樣惺忪,朝穿針翻轉著眼珠子,斜斜地說話:「找誰?」 穿針很有禮貌地問道:「請問大姐,崇先生是住在這兒嗎?」 女人呵著手,不耐煩道:「怎麼又來了?不是跟你們說過,崇先生出去個把月了,想找他算命,等他回來再說。」 穿針聞言,不知如何回答。女人揮揮手:「一天到晚敲門的,讓不讓人睡覺了?」說完,門又哐啷關上了。 穿針失望地回轉身,想著去年夏日裡崇先生的話,心裡麻酸酸的苦澀。 後面的門又開了,女人從裡面探出身,朝她招手:「你過來。」 穿針過去,女人歪著頭問:「夫人是來算命的,還是找答案的?」 穿針微愣,想著自己的命崇先生已算過了,自己分明是來找答案的,於是老實地應了一句。 「夫人娘家貴姓?」 「姓龔。」 那女人就大驚小怪地說道:「早說不就沒事了?我這裡有崇先生留下的信函,說若是有姓龔的夫人想找答案,就交給她。」回身拿信函去了。 穿針吃驚地站在屋簷下,崇先生料事如神,自己難道來晚了不成? 世事如棋,琬玉的命運被崇先生一語成讖,而自己的命運是否已經落在局中,心甘情願地等著認輸?她不甘心,所以她來了。在她虛空恍惚的日子裡,究竟是尋找他,還是,等待另一個他? 她要答案。 女人遞了個薄薄的信函過來,皺巴巴的,漾著靡靡的草煙味。穿針拿了個銀錠給女人,女人起初不要,推諉幾句滿面堆笑地收下了,還一直送她上了轎。 夜已深,龔母已經沉沉睡去。穿針站在瑣窗旁,半夜裡雨過天晴,月亮在西天又爬了上來,出奇的圓、出奇的明亮。清輝灑在她莊重而溫和的臉上,她虔誠地拿出了那張信箋。 她小心地拆了,手指有微微的抖動,當整張紙展開,映在穿針眼裡的只有工整的一個「肖」字,她垂下的睫毛顫顫地跳,臉頰上旋即染上了一層更深的傷感,她怔怔地看著,淚水再次潸然而下。 晚了,太晚了。 他即刻就要給引線一個名分,她還會心安理得地繼續呆在王府裡嗎?她有她的傲骨,她知道,再也不會的。 她默默地悲傷著,睡夢中,那顆淒清的淚依然掛在眼角。她一聲又一聲地問著崇先生,為何答案是他? 窗外鳥兒叫得歡,陽光透過窗上的鏤雕,溫暖地照在床上。穿針睜開了眼,發現自己醒得晚了,娘的床榻上空蕩蕩的。 她霍然半坐起,抽出枕下的信箋細細地看了看那個字,又撫額沉思了半晌,將信箋重新放回原處,起了身。 梳洗完畢,出了屋子,拐過魚池,朝著引線的側房走。從王府回來,引線一直沉默著,誰都猜不透她的心思。唯有她這個做姐姐的知道,只要把肖彥的話告訴她,她又會開心地笑的。 龔母從引線的房裡出來,臉色有點慌亂,看見穿針,雙手顫動著就要倒。穿針叫了聲「娘」,上前一把扶住。 「線兒……線兒不見了。」龔母的聲音帶了哭腔。 穿針一下子就愣住了。 §朝如青絲暮成雪 她急忙扶著龔母進屋,引線的房間整理得比平時乾淨,梳粧檯上,她向來喜歡塗抹的胭脂粉盒不見了,穿針打開衣櫥,便明白了。 引線,她離家出走了。 「這些日子老感覺她不對勁,平時愛鬧的,這回換了個人似的,問問她,她這性子……」龔母坐著直啜泣,「女大不中留,越大越難猜測她的心思。」 「娘,我們分頭去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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