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四九


  邢妃這才抬起下顎,帶著滿臉的矜傲跟了進去。

  沿著臺階,邢妃徑直走到了冷霜兒的寢殿外面,環顧四周,一臉沉醉,脫口贊道:「真氣派!」

  穿針勉強應付道:「是氣派,以前晉王妃的寢殿。」她小心觀察著,心想邢妃若要進去,她要想辦法阻止她。

  邢妃倒沒想進去的意思,而是站在步步錦支窗前往裡面瞄了一眼,神秘地壓低聲音,「聽說冷霜兒是從裡面出來,跑到西院自盡的。王爺怎麼沒起來阻止她?前個時辰還好端端的,一下子成死人了,真晦氣,真不吉利!」

  說完一揮手,早有隨在後面的宮人將一丈紅的鞭炮掛在錦窗上,在穿針還沒緩神的時候,就地點著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生生將另外的人逼到了遠處,捂著雙耳靜候著。

  穿針冷眼盯著邢妃,只覺得內心憤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燒,隨時都要噴發。

  邢妃唇際噙著得意,高傲地站著。豈料穿針走到她的面前,朝著她怒目以視,冷聲道:「你鬧夠了沒有?」

  邢妃被穿針失常的舉動驚了驚,隨即笑道:「怎麼啦?我是幫你驅趕冷霜兒的魂靈,說到底你如今是這裡的主子,總想清清靜靜住下去不是?」

  「少在這裡裝一副聖人相!景辛宮本是清靜地,你一來反倒不清靜了。這裡不歡迎你,你出去!」

  邢妃臉色也變了,索性罵開了,「你以為我那麼喜歡跟你這狐媚子說話?我是看不慣你,憑什麼你可以住在這裡,我就不能?告訴你龔穿針,惹惱了我,我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穿針臉色發白,咬牙抖著聲音,「出去!滾出去!」

  茱櫻淺畫幾個見主子發火了,全都過來圍住了邢妃,連廚房裡的宮人也跑了來。邢妃見狀,生怕吃虧,邊指著穿針罵罵咧咧,邊往門外退。

  穿針在銀杉樹下筆直地站著,等著激蕩不甯的心平靜下來。

  「娘娘,您過來看。」正在錦窗下收拾鞭炮碎片的茱櫻叫了一聲。

  穿針過去一瞧,牆面的墊拱板和窗櫺相間處,本是由塊塊栩栩如生的琉璃花樣拼成,繁茂枝葉襯托著含苞欲放的花朵,剛才的一頓燃放將其中幾朵花炸成焦黑,看過去滿目瘡痍,不堪入眼。

  穿針小心地撫摸著,心肺糾結在一起,極度地憤怒。

  是的,憤怒。

  寢殿是冷霜兒的,但也是她的,她不容任何人來破壞它。

  「娘娘,邢妃方才被王爺叫走了。」守門的宮人跑來稟告。

  「王爺來過了?」穿針撫窗的動作停止了。

  「王爺只在柳蔭一帶站了會兒,然後喚了陳徽妃娘娘,把邢妃娘娘一塊叫去了。」

  穿針心裡冷笑著,他是不敢進來的。如果知道邢妃把他的冷霜兒的寢宮燒了一塊,他還會這樣心平氣和地對待邢妃嗎?

  「去叫明圓師傅。」

  不大時辰,畫工明圓過來了。按著穿針的指點,明圓觀察了片刻,稟道:「這整個面壁的中心是一個由塊塊琉璃花拼成的大花籃,要是把這燒焦的拆了,會壞了整個花籃的樣子。」

  穿針和善地說話,「所以想有勞明圓師傅,想辦法補得天衣無縫,跟原先的一樣。」

  明圓領命而去。

  鞭炮風波一過,整個白天安靜下來。不管肖彥把邢妃叫去說了什麼,穿針都不在意,她的心思落在玉帛那裡了。

  花梨木碧紗櫥裡是樟木夾層,穿針一打開,寢殿便亮堂起來,仿佛平添了十多支蠟燭,一幅幅靡麗的畫卷霍然在眼前鋪開。冷霜兒的衣飾大大超過她的想像,一匣匣精美雅致的珠翠寶玉,金翅玉鳳。奇彩絢爛的織錦紋繡,花葉蕊瓣,鳥獸瑞雲,漫天滿眼的奢華如波濤在面前一浪浪地湧動。

  每打開一個紗櫥,穿針都仔仔細細地一樣樣翻找著,又小心地疊放回原處。滿殿華光珠耀,周圍彌散著陳煙般奇異的香,而不是腐糜朽爛的氣味。

  暮色漸漸上來,緩緩將周邊明亮的景致籠罩住了。宮燈已經亮了起來,穿針兀立在冷霜兒的寢殿裡,感覺自己灰色的影子幽靈般的,輕輕地從牆面上飄浮起來。

  一隻手按住心口,卻感覺那裡無比的沉,一直在墜落,墜落。希望和失望驟起驟伏,最終跌入萬丈深淵,腦子顯得混亂不堪。

  一股莫名的倦怠席捲,她頹廢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竟然找不到那塊玉帛!

  那麼,除了寢殿,還會在哪裡?

  到了偏殿,穿針疲憊不堪地呆在瑣窗旁,茫然地望著窗外的宮牆殿瓦出神。茱櫻和淺畫只當她還在為早晨的鞭炮事件生悶氣,加上王爺始終未派人召她,一時不敢出聲,連進出也是悄無聲息的。

  夜裡,盥洗完畢,換了睡衣,穿針剛剛歇下,陳徽妃來了。

  「你只管躺著,聊幾句,讓你寬寬心。」陳徽妃坐在床側,按住她,客客氣氣地,「也怪我一時沒好好說她,又闖禍了不是?王爺生氣,把我倆都叫了去,一頓好訓。王爺這回說了,要是邢妃再敢罵你一句,他就讓阮將軍把女兒領回家去。邢妃聽後,一張臉哭得稀裡嘩啦像貓似的。」

  穿針聞言撲哧一笑,「也沒到這種地步,少跟她說話就是。」

  陳徽妃頷首,露出親和的笑,「你心氣比常人平和,這事就算了。她十五歲進府,還像個孩子似的,說話又口無遮攔,心眼倒實。都是姐妹,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別惹王爺生氣。」

  她又聊了幾句,穿針起來送至門口。此時明月霽霽掛在天邊,夜風拂拂,攜來清新的空氣與花草淡淡的芬芳。

  「沒想到景辛宮的夜如此吸引人,怪不得邢妃要來爭,連姐姐我也有妒意了。」陳徽妃感慨道。

  穿針喚淺畫提了柿漆宮燈在前面迎路。陳徽妃早帶了秋荷在外守候著,又客氣了一番。穿針解釋說夜裡的臺階不好走,叮囑秋荷好生攙住陳徽妃,待兩盞宮燈消失在臺階下,才放心地回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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