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
三八 |
|
陳徽妃倚靠在床榻上,嘴裡呷著碧螺春,心思飄蕩在遠處。 肖彥對嬪妃們的事情向來不上心,將府裡的要事都交給她打理。她查出起因是邢妃無端挑釁。邢妃的行為一向風風火火的,她自然無可奈何,可想著事情的起因後果,心裡卻沉重得難以放下。 繡有五彩鸞鳥的衾被裡,是質地極好的蠶絲,人睡上去輕綿而柔滑。她在這個床榻上睡了三年了,三年的孤枕獨眠,如今更是體會不出暖意的感覺。 她總是盼望著那麼一日,自己身著新嫁娘的華服,羞答答地坐著,然後肖彥進來了。 但他每次都是匆匆來,毫無留戀地走,遺下她哀怨的眼、落寞的心。 幸好,他們有了晴月。 晴月能羈留住他的心,但是除了對晴月的一份父愛,他甚至連一絲溫存都不給她了。 頭上的髮髻好像松了,她用手捋了捋,還是不放心,來到鸞鳳銅鏡前坐定,凝視自己端莊淑賢的模樣,不知怎的,怔呆了半晌。接著,她抬手將頭上的釵鈿相繼拆下,轉身喚秋荷,「秋荷,給本宮梳頭!」 秋荷應了一聲,輕捋起陳徽妃的一簇烏雲。手中的象牙梳剛觸著發梢,陳徽妃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可看見王爺去了荔香院?」 「王爺去荔香院還沒坐下呢,就和瑉妃娘娘爭了起來。王爺真生氣了,斥責瑉妃娘娘像個怨婦,甩手就走。」 陳徽妃笑出聲來,「瑉妃這回冤了,還不是為了她的寶貝妹妹?」 她的心情好了些許,拾起釵鈿讓秋荷重新綴飾在梳得光溜的髮髻上。聽見院子裡有響動,連棲息在窗櫺上的鸝鳥也驚叫著飛走了,陳徽妃眉頭蹙起,極為輕微地罵了一聲:「這女蠻子!」 秋荷將最後一隻步搖插進雲鬢,垂首過去掀了簾子,邢妃氣衝衝地進來了。 「娘娘,你為何沒趕那個妹妹走?」邢妃的聲音大得驚人。 「是你無理在先,我怎好就此趕人家走?再說,她妹妹是來做客的,早晚要走人,若到了外面加油添醋的,王府的聲譽哪去了?」陳徽妃慢條斯理地端起了茶盞。 邢妃一時無語,茫然地頓了頓,才嘟囔道:「反正我看見這姐妹倆就不舒服。」 陳徽妃這才放下茶盞,臉上盈了淺笑,「你不舒服,人家可舒服呢。聽我一句話,還是以其為友,化干戈為玉帛為好。」 邢妃更加迷糊了,「娘娘為何包庇那個妹妹?那妹妹人長得俏,不怕王爺收了她?」 陳徽妃微微笑了下,開口道:「你以為王爺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如若王爺真收了她,真正受害的會是誰?」 邢妃眨動著眼睛,領悟過來,「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龔穿針,拿她妹妹治她,這法子甚好。娘娘說,我該怎麼辦?」 「那妹妹到底年輕事淺,鄉下來的小妮子不知道京城有多熱鬧,你多帶她出去走走,或者喝喝茶什麼的,她能不感謝你?」 陳徽妃再次端起茶盞,低頭輕抿一口,眼中似有一道光芒閃過,任邢妃也沒察覺。 卷四 美人娟娟隔秋水 氤氳的空氣中,她依稀看見冷霜兒靠在羅帷內,一彎玉臂做著枕頭,秋波懶懶地閉著,一雙白璧無瑕的小腳斜露出衾外……「冷霜兒,」她喃喃地低喚,「你能告訴我,你為何要尋死?」 芙蓉洲風波後,王府頃刻又複風平浪靜。 引線照舊在王府住下,甚至大搖大擺地跑到芙蓉洲一帶遊玩,一心盼著能見到肖彥。 穿針和肖彥的關係倒搞僵了。肖彥原先起興致時,會隔三差五地奔荔香院而來,上次揮袖而去,斷不可能主動上院子了。穿針安靜地待在臥房裡,做著她的女紅打發日子。有時,當月亮掛在西樓時,她煮著茶,喚了茱櫻和淺畫一起喝。 似乎,他們真的冷淡下來。 這日引線起得比平時早,心血來潮地想去景辛宮一帶逛遊。 對曾經的晉王妃她也好奇。冷霜兒就像個謎,讓她本就活躍的心蠢蠢欲動。 柳絮瑞雪般在空中撒落,樹蔭裡的鳥兒起著噪,叫得熱鬧。引線出了垂花門,剛想朝通往景辛宮的青石道走去,聽見遊廊一帶有人叫她。 「龔引線。」 她驀地側臉看去,邢妃帶了一名侍女,只穿件桃紅線縐短襖,下系百蝶宮裙,面含笑意,遠遠地扶掖而來。 引線斜眼看著,待邢妃走近,冷聲問道:「幹什麼?」 邢妃卻是難得的好脾氣,臉上笑意盎然,「找你去外面玩啊,我看你一個人挺悶的。」 引線哧地冷笑一聲,道:「安的什麼心?」說完,就回頭繼續走。 「還在為上次的事生氣啊?真不夠爽快。」邢妃在後面叫道,「不就是吵了一架?我倒忘了。」 引線止步,一臉疑惑,「找我玩?你不怕咱倆再幹一架?」 邢妃一聽,臉上的笑容一凝,生氣道:「好好地來找你去玩,我已不計較了,你倒懷恨在心,真小氣!」 引線想,邢妃好像是誠意而來,已經給足她面子了。她們是城裡人,又出自富貴,斷不會再跟自己計較,自己再拒絕人家,反讓別人以為她龔引線不大方了。自己見識雖不多,也不能被人看扁,撂了笑話。 當下她問道:「去哪裡玩?」 邢妃又綻開笑容了,「去我父親的校場學射箭,然後再帶你逛京城。」 引線一聽來了精神,催促邢妃趕緊上路。旁邊的侍女也被惹笑了,「引線姑娘先別急,奴婢這就去喚馬車。」 引線轉念一想,「我還是去跟我姐道一聲。」 邢妃哼道:「我跟你姐向來有齟齬,她知道你跟我出門,才不會同意呢,還以為我要把你騙了。」 引線略一思忖,還是瞞住穿針再說,省得她要囉唆,便不再回荔香院,高高興興跟著邢妃走了。 荔香院裡的茱櫻正在引線的廂房裡打掃,淺畫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剛才我碰見小秀。娘娘她妹妹跟邢妃出王府去了,說是邢妃帶她遊京城。」 茱櫻一聽將手中的抹布使勁扔在桌面上,罵道:「真是揭了傷疤忘了疼,前幾天還仇人似的,現在站在仇人一邊了!」 兩人進去臥房向穿針一稟告,穿針驚得臉色大變,急急地喚她倆跑去府門,把引線叫回來,自己急得在院外反復徘徊。半晌就見茱櫻兩人怏怏地回來了,她頓時頹然倚靠在垂花門旁。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