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二八


  穿針聞命,開始低頭解腰間的絲絛,本就只系一條絲絛的薄衫滑落到了肘肩,露出細膩如白瓷的肌膚。穿針矜持著考慮是否還要往下褪去,肖彥已經走近她的面前,拈起食指輕輕一彈,如綢的細衫整件滑落,潔白的胸脯上,一對桃花開得灼灼。

  穿針立時羞怯地垂下了眼簾,顯出一彎線條柔和的頸脖,一顆心跳得飛快。

  肖彥的臉上,不由自主地迷惘起來,手指如柳絮綿綿劃過她的臉頰,落在下顎,輕輕地抬了起來。

  穿針看著他的臉越湊越近,他的氣息簌簌撲到她的臉上,最後,一片柔軟的東西落在了她的唇上。她驚了驚,下意識地微開了口,他的舌尖趁機撬開了她的牙齒,近乎霸道地卷了進來。

  他的吻緩慢而貪婪,極盡地纏綿。穿針笨拙地接受著,人輕飄飄地軟靠在他的胸前。

  肖彥粗大的手掌在她的肌膚上流連,力度又是輕柔的,仿佛一用力就要將她揉碎了。穿針微睜了眼睛,朦朧中,面前的這個人眼睛閉著,滿臉都是切切的溫柔。他的口中喃喃地念著幾個字,很低很軟,但「霜兒」這兩字分明從他的口中流出,在穿針的心裡,變得清晰劇烈。

  望著眼前的肖彥,她哀切地想,此刻的他正沉湎在自己與冷霜兒的繾綣之中吧?他為她披起嫁衣,他的手指輕柔地滑過她的每一寸肌膚,他和她纏綿中互相叫著對方的名字……

  眼望著靜謐的夜,心間仍然抽搐得很厲害,她還是抓住他的手,使勁一甩掙開了。

  「王爺。」

  聽見這樣略帶平靜的呼喚,肖彥從迷幻中睜開了眼。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此刻才想起剛才自己做了些什麼。他痛苦地皺起眉頭,額頭上的青筋裡血脈似在膨脹奔流著。

  穿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低聲說道:「王爺,您今日一定很累,回去歇了吧。」

  肖彥許久不言語,黑亮幽深的眼裡波光洶湧,稀薄的燭光映在其中,變幻迷離。

  「把衣服穿好了。」

  他的情緒穩定下來,仰頭看著窗外。月亮靜靜地貼在暗藍色的天空上,稀疏的幾顆星寂寥地閃爍著。

  他緩緩開了口,一字一句說道:「龔穿針,你這樣會壞了本王的心情,望你下次別犯同樣的錯誤。」

  說完,他背著手,毫不留戀地走出了屏風。

  穿針這才感覺似乎已耗盡全身力氣,頹廢地坐在了床榻上。

  難道,自己一定要以替身或以影子的身份來換取逝去的容顏嗎?再多婉約再多期待亦是枉然,這個叫肖彥的男人,已將自己的心鎖住,只留給她一抹絕然而無情的背影,在夢裡與他的冷霜兒相敬如賓。

  那又是誰,誰與自己相敬如賓?

  曾經,有個人這樣對她說過。

  「我知道,所以我不強求你什麼。可你也別拒絕我這份感情,我只要你心裡明白就夠了。」

  她閉上眼,那個渺茫的白色身影,如一柄利刃深深抵進了她的心。那一刻,她的心頭微微一酸,有濕潤的水霧,迅速地浸上了眼簾。

  第二日,陳徽妃又親自過來問新院子的事,穿針婉轉地說:「妾身真的以為荔香院很好。這樣搬來搬去的,太浪費。娘娘請別費心了。」

  陳徽妃將這事向肖彥稟告,肖彥倒滿不在乎,淡淡說道:「隨便吧。」

  自此,穿針依舊住在荔香院裡。

  肖彥並未時常待在王府裡,很多日子他都去他的軍營大帳,跟僚將們同商國策,邊訓練翼軍,以防鄰國捲土重來。

  有時候他傳人捧來一大摞文翰,在自己寢殿裡埋頭批閱。這時嬪妃們都有機會陪寢,肖彥在這方面也不講究,想到誰就是誰了。府裡就四個側妃,穿針也去晉王寢殿裡陪了他兩次,每次她都是安靜地坐在稍遠的地方,望著牆壁上掛著的文人筆墨出神。

  更漏一聲接著一聲。等到肖彥抬頭注意她了,穿針已經砌好了茶,壺中沉著幾撮香茗,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清香嫋嫋間,白玉水注裡的硯墨又磨好了。

  肖彥很滿意,冷漠的臉上有了一絲淡笑,「你做得很好,以後就這樣了。」說著,又揮揮手,「你且回去,下次本王再召你。」

  他甚至連看她小腳的心致也沒有了。穿針明白,一定是那天晚上的事困擾著他。

  她很順從地應諾,施施然行了禮,婷婷娜娜地走了。

  這日下午,南風大作,吹得青紗瑣窗外落葉如潮,前後院通是冥冥的。穿針急忙喚茱櫻和淺畫將各廂房的門窗關了,「都別出去,快下大雨了。」

  說話間,忽然一聲霹靂,電光開處,雷聲轟轟,一陣蕭蕭瑟瑟的急雨就下了起來。

  幾個人正在院子裡忙碌地奔走著,屏門外傳來了敲擊聲,穿針喚茱櫻去開門。

  透過紗窗,一個披著天青斗篷的人影跌跌撞撞地闖進來,直往穿針的臥房沖。穿針嚇了一跳,掀簾子出去,那人已經進了外房。一見穿針,那人一手掀了身上的雨篷,淚痕滿面,撲到穿針身上嚶嚶地哭起來。

  穿針已經認出那張秀冶而略顯消瘦的臉,是雯妃。

  她連忙扶著雯妃坐下,讓淺畫遞了棉巾過來。雯妃埋頭哭著,單薄的肩胛不時地抽動。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聲掩蓋住了雯妃的哭聲。

  穿針猜想雯妃必有說不出的悲酸,看她這般失魂的樣子,心中自然而然地也悽楚起來,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身上,小心地安撫著,任她哭個夠。

  雷雨慢慢地緩了速度,滾滾雷聲時斷時續。雯妃抬起頭來,看來心情好受了些,朝著穿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遇上這種天情緒就不好,又沒人說話。今日梗得特難受,不知怎的跑到你這邊來了。」

  穿針寬容地一笑,「這種雨天,到了晚間天色就變好了,明日更好。」

  「是啊,明日會好的……」雯妃低喃著,眼裡的淚水已經揩淨,神色平靜下來,「不知怎的,看見你,人就平靜了。」

  「娘娘是個善良的人,小心身體了。」

  「叫我琬玉吧,你一來,好歹可以一起說話。」

  「琬玉姐可是感到寂寞?這王府……」

  「王府裡還是很自在的。」琬玉解釋道,「這裡比宮裡的娘娘們自由多了,出出進進的王爺根本不管。我生來膽小,在王爺眼裡,是最無用的一個了。」說完,她近似苦澀地笑了笑。

  「穿針出自鄉野,什麼都不懂。」穿針也笑了。

  琬玉高興起來,拉著她言語真切,「我出自官宦人家,閨訓又重,反而什麼都小心翼翼的。咱不提出身,有個伴就好,你可願意?」

  穿針和善地點了點頭。琬玉舒心地笑道,「這一哭還真沒白哭,認了個妹妹。明日帶你去仁裕街逛逛,那裡都是皇親貴族去的,姐姐讓你去開開眼界。」

  穿針想,京城繁華街景自己沒親身體驗過,也該好好走走。引線以前天天念叨著京城裡的好東西,這回幫她去挑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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