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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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睡著了? 她抬手摸到了紅綢布上的結,宮人系的竟是活結,她輕輕一扯,滿目的紅飄落而下。 燭影中,一張棱角分明的半側臉徹底地展現在她的面前。 英挺的鼻樑,薄薄的唇緊緊地抿著,一綹髮絲從束髮的金絲帶垂下。此時他半垂著頭,仿佛他的神志正飄蕩在遠處,眼中無可明喻的憎恨和哀痛交織著,落在穿針的腳上。 或許太專注,一開始他並未察覺,然而他迅速地轉過臉來。 在他轉過臉來的一瞬間,穿針後悔了。就像窺視了一個人的秘密卻被當場抓住,她後悔了。 一道長長的淚痕凝在他略顯蜜色的臉上。 她驚惶地拿起紅綢布。 「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還是系回去……」她囁嚅著,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只知道她必須將紅綢布重新蒙上去,就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手上的紅綢布被他一把抓了下來。 「你看見什麼了?」果然,他冷冷地問。 年輕的男子,因敞了內衫,結實的蜜色的胸膛半裸著。 一時間,穿針的眼裡沒有顏色,只記得慘白的燭光下,他的臉變得猙獰,那近似淩厲的眼裡血腥沉澱,仿佛要一口將她吞噬似的。 她不禁一個冷戰。她知道自己做錯了,錯得足以抵命。 「奴婢看見王爺落淚了。」她直白,不假思索地,毫不畏懼地。 既然來了,就沒什麼好害怕的。他是至尊至貴的王爺,她的生殺大權被他牢牢控制,實話實說就是,免得到了陰間地府不能原諒自己。 「你大膽!」 啪的一聲,耳朵裡像是響起夏天的蟬聲,她整個人被擊倒在地面上。 他的眸子帶著十二分的憤怒,直視著她,「誰允許你這麼做的?你以為你是誰!本王高興玩玩罷了,豈容你擅作主張?不知天高地厚!」 他像個暴怒的困獸在室內來回反復。穿針悶聲不響地跪著,低垂著頭,等待他的處置。她的沉默進一步刺激了他,一盞御用瓷樽摔在鋪金地面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來人!」 外面的宮人內侍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看內室裡面的架勢,全都黑壓壓地跪下了。 「讓這女人出去!本王不想見她!」 兩個宮人哈腰過來,架起了穿針,拖著她出了外殿。 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涼薄的風掠過,刮在身上猶是瑟瑟的冷,穿針攏緊了身上單薄的睡袍。 有宮人提了油布傘交到穿針的手中,催她走路,「王爺沒治罪下來,算你運氣好。快回去吧。走走!」 另一個帶了明顯的嘲弄,「別指望再抬你回去了,哭也沒用,求也沒用。」 穿針低著頭往前走。雨夜的晉王府煙氣氤氳,掩映著假山曲橋,走廊飛簷或隱或現。而她移動腳步時,才發現自己沒穿鞋子,長長的睡袍拖地,貼著赤裸的足,每邁一步,帶動一地的濕冷,驚起腳下的碎石、刺草,毫不留情地折磨著她嬌嫩的腳。 她蹲下身咬破睡袍的一角,撕成片片條布狀,緊緊地裹住雙腳。 從晉王寢殿走到荔香院,穿針足足花了一個時辰。宮漏聲起,一聲接著一聲,沉沉地撞擊著她的胸口,一路無可名狀地牽痛。 渾身濕淋的她咬著發紫的唇,極是狼狽地站在茱櫻的面前。 望著一臉駭愕的茱櫻,她反倒笑了,「我真沒用,是不是?」說完,便疲倦不堪地癱倒在床榻上。 茱櫻大哭起來,服侍著穿針換了衣服,又忙著捧了穿針的腳,連浸了兩盆熱水,取了柔軟的棉巾拭淨,方塗上脂膏。待她忙完後,才發現穿針已經睡著了。 到了下半夜,穿針發起了高熱。 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全身軟弱無力。按理說她的體質不錯,受了風寒不會昏沉成這樣,但冷霜兒的魂死死地纏住了她,她在夢魘中說著亂七八糟的胡話,那張豔麗的容顏在眼前接踵重疊,久久不退。 忽然,仿佛有呼喚聲自遙遠的黑暗中傳來,漸漸地,那聲音清晰起來,「瑉姬!瑉姬!」這呼聲猶如一束亮起的光,梨花樹下的陰慘景象隨聲慢慢消融,似雲煙一般四散無蹤。 穿針睜開雙目,房內大亮,只見茱櫻和秋荷坐在她的床畔,低聲呼喚著她,面色焦灼。 「如果你們不那般死力喚我……也許,我就此留住在閻羅那裡,不回來了。」穿針浮起一絲慘淡的笑意,微聲道。 「你別多想……」茱櫻聞言,眼中閃爍起淚光。 「是真話。方才,我還看見晉王妃了。」 「那不過是高熱中的夢魘,你又沒見過晉王妃。」茱櫻更加替她難過,「我看你燒成這樣子,跑去找秋荷。幸好她稟告了主母,主母傳了太醫來看過了。」 秋荷倒興趣十足地問:「昨晚王爺幹嗎發脾氣?我看陳徽妃也傻了,幹站著就是不說話。」 穿針虛弱地閉上雙目,昨晚的情景歷歷在目,身心的痛楚難忍難耐地襲來。她的臉有一瞬間的抽搐,眼睫一顫,如珠的淚水滴落在衾枕上。 「秋荷姐!」茱櫻忙喝止了秋荷,「王爺發脾氣能有什麼好事?藥快煎好了,你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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