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茱櫻看她不說話,倒起了好奇心,在後面說道:「沒料到你這分安靜,一日內倒謝了我兩次,你卻什麼都不問。真是奇了。」

  穿針淡笑道:「我不知道問什麼,就不問了。」

  「你可以問我陳徽妃、邢妃是些什麼人。咱雖不是多嘴的,看你這般不說話,卻悶得要死。」

  「我也不是什麼人。」穿針依然淡笑。

  茱櫻點頭,有些自言自語:「這倒也是。府裡就三個妃子,也沒什麼好說的。你的身份想見到她們也難,不如我先陪你,晚些再回去。」

  穿針聽了深受感動,「妹妹多大了?」

  茱櫻一愣,隨即含笑回答:「過十七了。」

  穿針想起了引線,不自覺地將手舉起,想去撫摸茱櫻的頭髮。這時,隱約見窗外琉紗宮燈綽動,接著有宮人喊:「瑉姬聽著,晉王召幸,速去準備——」

  慢聲拖長,接著寂然無聲。

  「王爺從邢妃那裡回來了。」茱櫻自言自語一聲,又急急忙忙陪了穿針去浴房。

  浴房離晉王所在的寢殿有一段距離。這夜的天色很陰暗,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涼風隱襲。穿針照例半倚在步輦上,寬大而厚實的披巾將她嬌小的身軀裹得嚴嚴實實。

  西邊有池水一泓,水流縱橫,波光粼粼,兩岸被宮燈赤霞朱錦地燃映著,便是芙蓉洲。順著遊廊曲折委蛇而行,便見結構幽雅曲深的晉王寢殿。

  步輦剛在外殿落下,穿針便被迎面而來的宮人用紅綢帶蒙住了雙眼。

  穿針由宮人攙挽著進了內殿,頓覺清香撲鼻。

  「王爺,來了。」宮人恭聲稟告。

  「放著吧。」她終於聽到了年輕男子的聲音,很渾厚,帶了濃濃的鼻音,和幾分慵懶。

  穿針靜靜地坐在床沿上。外面好像下雨了,淅淅瀝瀝的聲音,風也起了,搖曳樹葉沙沙地響。清晰的聲音只是片刻,她就被晉王近似粗野地壓在了床榻上。

  她立時聞到了他身上的酒腥氣。至尊至貴的人喝的酒也是極品,其氣馥烈,此時摻了室內的龍涎香、花香和流動的熱氣,一陣陣拂入穿針的呼吸之中,反結成一股難以言宣的悶氣,梗得難受。

  她的腰被他緊緊勒著。驀然間,他的唇貼在她微微起伏的頸窩上,唇裡喘籲著一個強壯男子的欲望,灼熱的氣息輕顫著,滑過她的喉嚨,一直緩緩往下,往下,說不清的挑逗。

  穿針竭力睜著眼睛,很想看到那張臉,那張她無法想像何種情緒的臉。可眼前太黑暗了,宮人蒙眼的時候想是施了力,她甚至感受到眼皮的脹痛。她不自禁地抬手,在空中伸出拳頭想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沒抓到。水汽慢慢蒙上了眼睛,紅綢布上的濕點一層層地洇開。

  模糊中,她聽到了一聲嗤笑,笑聲從那人的鼻中穿過,沉沉的。她無助的樣子定是惹得他有了情興。她想像著他用牙齒撕咬系在睡衣上的絲絛,眼裡帶了譏誚與冷酷的笑意……絲絛咬開了,迷亂的低呼聲中,她柔和起伏的曲線暴露在燭光下。

  他溫潤的舌頭沿著她的頸一路吻下去,每一寸肌膚,他甚至用牙齒咬扯一下,似乎帶有一種難隱的痛楚和渴望。

  穿針急促地喘著,偷偷將雙腳躲避到床的一側。已經來不及了,他探手過去,一把抓住,手很重,肆虐地揉擰著。

  穿針只覺得一陣窒息,一層一層升起戰慄。她的頭開始搖晃,極劇烈的,一種壓抑不住的近乎飲泣般的呼聲脫口而出。

  「不要……」

  「不要什麼?」他突然開口,聲音極低沉,而穿針分明辨別出濃烈的戲謔腔調。

  他嘴上這麼問,手和唇卻是不想停歇的。穿針沒有掙脫,也不敢掙脫,無奈的淚水再一次蒙上了她的眼睛,紅綢布徹底濕透。

  「你要什麼?」他放緩了手勁,含糊地問。

  她咽了咽,鼓足勇氣說道:「我要把紅布條拿開。」

  他聞言停止了動作,從她身上迅速地起來。穿針不安地等待著,片刻傳來他冷冷的命令:「把衣服穿好。」

  穿針摸索著將散開的絲絛系攏,耳聽著他在喚外面的宮人,「來人,把她送回去。」

  外面稀疏的雨下得密了,偶爾有一陣小風嗖嗖刮過,甬道兩邊的樹輕輕地搖動些許,樹葉窸窣聲中,雨絲夾雜著步輦撐起的油布傘頂的水珠飄過,絲絲縷縷灑到穿針的肩上、臉上。穿針抬頭,感受著那股清冽緩緩滲透到了內心,心尖處竟有了一種莫名的顫動。

  她情不自禁更緊地蜷住了自己。

  十天過去了,晉王不再出現。

  月如弓,獨上西樓,正是東風臨夜冷于秋時。穿針靜靜地站在碧油屏門下,月色如霧,她的眼睛也如霧。

  遠遠地有隱隱絲竹聲傳來。今晚晉王府有宴會,聽茱櫻繪聲繪色敘述,宴席開在芙蓉洲露天中庭,朝中重臣攜女眷應邀前來,金碧珠飾累累,宴席幾乎排到了洲邊亭內。看外面竹影扶疏間有朱衣宮女匆匆而過,暗香輕繚,想必真是奢靡繁華到極致的景色。

  今夜的穿針不同與往日,那柄插在頭上的翠綠簪子不見了,只是懶散地披著長髮,發尾用飾條打了個結。茜紅衫子在月夜裡迎風輕擺,像一隻透明的燈籠。

  煙絡樓宇,鑼鼓嘈嘈切切,隔了水榭的繁華之中,有好戲一定開唱了。

  夜幕下籠成九重深夢,她恍惚感覺自己陪了母親來到簡陋的戲臺下,慶洛搬把長凳挨了個位置。台下的他們喜滋滋地看著,漁翁正放下手中的魚竿,蓮花瓣緩緩綻開,眾人喝彩聲中,扮演小仙女的引線從蓮心裡出來。沒有璀璨流轉的襯托,俏麗活潑的小引線卻教台下的人們如癡如醉。

  即使她整日對你蹙眉以視也好啊!穿針不知道聞慣了韓嶺村泥土清香的自己往後的日子怎麼過。她總是想著許多事:泥石路兩邊的嫩柳,母親坐在繡房裡,龔父無休止的謾駡,對引線慶洛的牽掛……滿滿地填了她的每個白天。然而,在午夜夢醒時依稀感受溫潤的唇在胸前移動,還有那雙不安分的手,她的心中就百般煎熬,輾轉反側不能成眠,驚悸難度……

  眼前滿樹幽香,滿地枝葉橫斜,等自己成了殘花敗柳身,還能消得幾度東風,幾度飛花?現時現地現處境,上有父母,下有弟妹,皇命難違,她只能這麼做。

  穿針扶著牆渾身顫抖,不能自抑。千般惆悵千般怨,到最後只化成一記哽咽。

  「瑉姬姑娘,」茱櫻提著彩絹宮燈從樹蔭方向過來,「這麼晚了怎麼還站在這裡?」

  穿針眼裡的憂傷還沒消退,「沒事看看,戲要唱通宵嗎?」

  茱櫻卻誤會穿針的意思,曖昧地一笑,「王爺說散了才可散呢。你若是等消息不如一直往右走,迂廊那邊若是有公公過來,晉王就會召你。」

  穿針搖頭,溫婉地回答她:「你回去吧,我也歇了。」

  茱櫻笑道:「看你一天到晚待在院子裡悶悶的,前面平時少有人,你過去走走不礙事,沒人注意你的。王爺的心思誰都捉摸不透。你先等等,我去陳徽妃那了。」

  說完便將燈籠交給穿針,徑直轉身而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