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胭脂絕代之玉娉婷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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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芙蓉般的引線在這次選秀中怎麼就意外落選了呢? 正想著,前方慶洛奔跑的身影若隱若現。待他看見了她倆,便揮著手直叫:「大姐!大姐!」 穿針和引線詫異地看著他。慶洛徑直跑到穿針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大姐,你快回家去。爹收了人家五百兩銀子,要,要你去晉王府……」 他說得上氣不接下氣。引線斥道:「說清楚點,爹要姐去晉王府幹什麼?」 十五歲的慶洛滿臉漲得通紅,說話支支吾吾,「要大姐去……去陪晉王睡覺。」 穿針腦子嗡地炸開了,呆站在路面上。引線一敲慶洛的腦袋,「什麼陪人睡覺?說話好聽點。爹是不是收錢把大姐給賣了?」 慶洛一臉委屈,「上午並州府陪了個宮裡來的嬤嬤,人家跟爹娘說了幾句就走了,還撂下一個大箱子呢。後來爹娘進去數銀子,我偷偷在門外看,媽呀,足足五百兩啊!陪晉王睡覺我也是聽爹娘說來著。我這不跑來給大姐報信嗎?」 話音剛落,旁邊的穿針已經撩起裙擺跑起來,引線和慶洛急促跟上。穿針咬牙跑了十幾步,人就跌跌撞撞的了。引線見勢忙催慶洛,「快去背大姐!」慶洛應了一聲,穿針二話沒說趴在慶洛的後背。慶洛背起穿針,三個人急衝衝往家裡趕。 龔家。 穿針淚痕滿臉坐在堂屋裡,一旁的龔母小聲勸說著,也是紅了眼圈。龔父不勝其煩地在屋內踱來踱去。 「你娘說得對,去晉王府總比這裡吃得好,穿得好吧?人家晉王爺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氣,別人還巴不上呢!不知好歹的東西!」 「可過去什麼名分都沒有……」龔母怯怯地說。 「剛過去就想要名分?臭美!你可以爭啊。天天陪在晉王爺身邊,少說也是個小妾對不?」 「那不是妾,是妓!」穿針哭著頂了一句。 龔父勃然大怒,揮手想打她,又覺不妥,將揚起的手收了回去,慢吞吞地說道:「不管是什麼,都是晉王爺的人!聽說你還是皇上專門指點送給晉王的,皇命難違!違抗旨意是要殺頭的。我們全家,你弟弟妹妹還有得活嗎?」 看穿針一聲不吭,龔父緩了聲調,「好了,你也別哭。在家裡收拾收拾,後天他們會送你去京城的。」 夜幕來臨時,龔家安靜下來,只有龔父醉後的小調聲從堂屋裡斷斷續續傳來。 窗外,院子裡淒淒切切的蟲鳴聲飄散;房間內,靜寂若死。穿針盤腿坐在床沿上,惶惶然地面對著明滅不定的燭光出神。 穿針的房間是樓上最小的,一張床、一個帶銅鏡的梳粧檯就占了大半個房間。一隻敞蓋的朱漆木箱擺放在空地上,更顯得房內擁擠不堪。箱裡裝著各色嵌珠鑲玉的繡鞋,看不清是金絲銀縷的還是珠寶翠玉的,只覺面前閃動著一團五彩光澤,耀得人眼花。 突地,一聲輕笑帶著簾波微漾,像一隻透明的蝴蝶,很嫵媚地在空氣中游離飄忽。 「姐。」 引線俏生生地進來,一件寬大的素白長袍迤地。 「這麼多的鞋子!」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木箱上,俯下身去細細看,竟是一片片厚厚的、嵌滿珍珠寶石翠片的橢圓物件,上面用各色絲線和金銀線繡滿了精美細密的圖案,花草魚蟲無不生動。引線伸手拿起兩件,那圓圓角上還綴著金鈴和紅絨球。 隨手翻開裡面散發著香味的楠木匣,露出一件茜紅衫子,上面壓著一柄瑩潔清澈如同秋水的翡翠頭簪。引線從未見過這樣精美絕倫的製品,呆呆地看著碧綠的簪子,露出迷惑的表情,再抬頭看穿針時,目光變得心不在焉,如墜夢中。 「我知道我為什麼會落選了。」她走到穿針面前,靈活地坐在床沿上,面對面朝著穿針。 脫了外衫的穿針,剛擦洗了身子,露出的腳背,凝脂一樣的肌膚潔白無瑕。引線低頭注視著穿針的腳,彎下身用塗得光豔的手指撫住,極輕柔地摩挲著。 「挑選女子的腳,如果只求其窄小,當然可以一目了然。倘若想精挑細選,又想盡善盡美,那就比挑臉蛋難了,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啊!晉王爺真有福氣……小腳的功用是什麼?它若是生得瘦若無形,便會讓人越看越生出憐惜之心,這是它在白天的功用;它若是生得柔弱無骨,便會讓人越摩越想撫摩,這是它在夜裡的功用……龔穿針,難得你生了一雙翼國最好的小腳,不是嗎?」 穿針此時才如夢方醒,將雙腳縮後,有氣無力道:「線兒,哪來的這套長篇大論?這時候還開姐姐的玩笑,你沒看我夠難受的了?」 引線清澈的眼裡沒有一絲陰影,帶了孩童似的天真無邪。 「我是剛聽爹在自言自語呢。你知道,他今晚喝了很多。」 穿針苦笑,「這五百兩銀子到手,我又可以在他眼前消失,他自然高興了。」 引線也不搭話,兀自取了一隻綴著紅絨球的在自己腳上量試了一下,咯咯笑起來,又不管穿針的反應直往她的腳上套,不大不小竟套上了。引線笑得更歡了,「尺寸正合適,你的腳被量過?」 穿針搖了搖頭。引線還想說話,龔母進來了,看見引線手捏著繡鞋,吃驚地問:「線兒,你在幹嗎?」 「娘,我也要小腳。」引線嬌嗔,站起來移往外面,讓位給龔母,「我也要見晉王爺。」 「好了,別鬧。快去睡覺。」龔母拍拍引線,眼看著她出了門簾,才將眼光落在穿針身上。 「針兒,別怨娘,娘也是沒辦法。」龔母歎口氣,坐在引線坐過的位置上,眼望著一整箱的錦繡發呆。 穿針垂下眼簾,一手拾起了那只綴著紅絨球的繡鞋端詳,浮起一絲清薄的笑,幽幽說道:「繡得很好,是吧?」 此時一縷微風從窗外透過,風起影動之際,滿箱子奇彩閃爍,翠中映藍,烏中爍紫,色色斑斕。 晉王府氣勢恢弘的門樓外戒備森嚴,兩邊的白玉獅子,姿勢傲然地挺立著,手持長矛尖刀的侍衛冷眼觀察四周。遠遠地,一乘藍呢四人轎正顛過來,為首的嬤嬤揮手朝後面的轎夫喊:「走偏門,走偏門!」 轎子拐向,又走了一段路,方在靠近晉王府後院的高牆外停住了。 穿針一身的茜紅衫子,從轎簾內出來,跟著嬤嬤進了偏門。 跨過偏門,便是三面遊廊,抬眼看去,周圍盡是錯落有致的層樓疊院,雕樑畫棟,令人目不暇接。由東門一道粉牆進了一個垂花門,南面牆下有幾十竿修竹,竹影蕭疏,鳥聲聒噪。進去,門左右三間廂房,廂房內人已出來,開著穿堂中間碧油屏門。留心看那屏門上匾額,隸書「荔香院」三個大字。 穿針進了屋門只覺暖香拂面,原來東首一間隔作臥室,掛著絳色紗盤銀絲的簾子,垂幔間一張檀木大床,古錦斑斕的鋪墊。長案、彌勒榻、書架、古銅彝鼎,佈置倒也簡單。 進來後也沒人同她說話,穿針只管在長案旁坐著。領她進來的嬤嬤已經走了,窗外寂靜,不見人影閃動。室內香氳嫋嫋,燃香的紅光自鏤空的熏球殼間漏出,隱約映亮了鑄金蛇飾的碧顱,向空間吐出縷縷香芬。 此時已近黃昏,西邊一抹殘紅正透過簷角落在雕窗上。簾鉤兒一響,從外面進來一名垂髻侍女,端了放著羹肴的盤子,輕輕地放在案幾上。 「我叫茱櫻,主母命我來服侍姑娘。」叫茱櫻的輕聲說道。 「主母?」穿針站起來撫住盤子,也是輕聲問著。 「陳徽妃啊。晉王妃不在了,王府裡她做主。」 穿針聽著茱櫻的回答一時不能理解,卻也不再問,坐在案幾旁慢慢地吃。 那茱櫻也乖巧,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她用完,並服侍穿針漱口。穿針抹了抹嘴,看茱櫻一團和氣,便和善地說道:「我叫穿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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