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雲中歌 | 上頁 下頁
二二四


  擔心溫泉宮的廚子不知孟玨口味,許香蘭特意做了許多點心,囑咐三月給孟玨帶上。

  一堆人擠在門口送行,孟玨和眾人笑語告別。到了許香蘭面前時,和對其他人一模一樣,只笑著說了幾句保重的話,就要轉身上車。

  許香蘭強作著笑顏,心裡卻很難受委屈,聽說不少大人都帶著家眷隨行,可孟玨從未問過她。唯一寬慰點的就是孟玨對她至少還溫和有禮,對大夫人根本就是冷淡漠視。

  「等一等!」一個冷冽的聲音傳來。

  孟玨聞聲停步。

  雲歌提著個包裹匆匆趕來:「帶我一起去。」

  自霍光病倒,大夫人就回了霍府,已經很多天沒有回來,這會子突然出現,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孟玨如何反應。不想孟玨只微微點了下頭,如同答應了一件根本不值得思考的小事。

  雲歌連謝都沒說一聲,就跳上了馬車,原本該坐在馬車內的孟玨坐到了車轅上。車夫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揚鞭打馬,驅車離開。

  剛到溫泉宮,雲歌就失去了蹤跡,三月著急,擔心雲歌迷路。孟玨淡淡說:「她不可能在溫泉宮迷路,做你的事情去,不用擔心她。」

  許平君正在整理衣服,聽到富裕叫「孟夫人」,還以為聽錯了,出來一看,竟真是雲歌。喜得一把握住了雲歌的手:「你怎麼來了?一路上冷不冷?讓人給你生個手爐來?」

  雲歌笑著搖頭:「一直縮在馬車裡面,擁著厚毯子,一點沒凍著。」

  許平君有意外的喜悅:「孟大哥陪著你一塊兒的嗎?」

  雲歌笑意一僵:「他坐在外面。姐姐,我有話和你單獨說。」

  許平君看到她的表情,暗歎了口氣,命富裕去外面守著。

  「什麼事?」

  「我已經計劃好如何救大公子了,只是還缺一樣東西,要求姐姐幫我個忙。」

  「什麼忙?」

  「看守劉賀的侍衛是霍光的人,我已經想好如何調開他們,救劉賀出建章宮。」

  「這些侍衛對霍家忠心耿耿,你怎麼調開?」

  雲歌從懷裡掏出一個調動羽林營的令牌,許平君面色立變:「從哪裡來的?」

  雲歌的手隨意一晃,令牌即刻不見:「從霍山身上偷來的。霍光病得不輕,兒子和侄子每夜輪流看護。他在霍光榻前守了一夜,腦袋已不大清醒,我又故作神秘地和他說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大意下,令牌就被我給偷來了。」雲歌說著,面色有些黯然,「霍府現在一團亂,希望叔……霍光的病能早點好。」

  許平君已經明白雲歌要她幫的忙,十分為難地問:「你想讓我幫你從皇上那裡偷出城的令牌,好讓雋不疑放人?」

  雲歌點頭:「皇上離京前特意叮囑過雋不疑,嚴守城門。雋不疑這人固執死板,沒有皇命,任何花招都不會讓他放行。這件事情必須儘快,一旦霍山發現令牌不見了,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可能再有。」

  許平君側過身子,去疊衣服,默不做聲。很久後,她語聲乾澀地說:「我不想他殺大公子。可他是我的夫君,如果我去盜取令牌,就等於背叛他,我……我做不到!雲歌,對不起!」

  雲歌滿心的計劃驟然落空,呆呆地看著許平君。上官小妹以為劉詢所為會讓許平君心寒,她低估了許平君對劉詢的感情,而自己則高估了許平君對劉賀的情誼。

  「雲歌,對不起!我……」

  雲歌抓住許平君的手:「姐姐,你只要幫我查清楚大哥把令牌放在哪裡,把收藏令牌的機關講給我聽就可以了,這樣子不算背叛大哥。如果我能偷到,證明老天站在大公子這邊;如果我偷不到,那也是命,我和大公子都會認命。」

  許平君蹙眉思量著,雲歌鑽到了她懷裡:「姐姐!姐姐!姐姐!皇上身邊高手無數,他自己就是高手,即使你告訴我地方,我也不見得能偷到。姐姐忘了紅衣嗎?大公子再這樣子被幽禁下去,不等皇上和霍光砍他的頭,他就先醉死了,紅衣即使在地下,也不得心安呀……」

  雲歌還要絮叨,許平君打斷了她:「我答應你。」

  雲歌抱著她親了下:「謝謝我的好姐姐。」

  許平君苦笑:「你先回去吧!我梳妝一下就去看皇上,等有了消息,我會命富裕去通知你。」

  雲歌重重地嗯了一聲,先回去休息。

  一邊走著,一邊反復回想著侯伯伯教過的技藝,卻又頻頻歎氣。劉詢不是霍山那個糊塗蛋,也不會恰巧一夜未睡,暈暈沉沉地被她得了手,何況劉詢肯定不會把令牌帶在身上,而是應該藏在某個暗格裡。

  剛進住處的院門,三月恰好迎面而來,雲歌突然朝她笑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說:「三月,你最近在忙什麼?」

  三月被雲歌突然而來的熱情弄得有點暈,不解地看著雲歌。

  雲歌借著和她錯身而過的機會,想偷她身上的東西,三月立即察覺,反手握住了雲歌的手,滿臉匪夷所思:「你要做什麼?」

  雲歌懊惱地甩掉了她的手:「就玩一玩。」說完,咚咚咚地跑掉了。

  立在窗口的孟玨將一切看在眼底,靜靜想了一瞬,提步去找雲歌。

  雲歌坐在幾塊亂石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山坡下的枯林荒草,眉目間似含著笑意。她發了會兒呆,取出管玉簫,吹奏起來。

  鹽子本應該平和喜悅,可在蕭蕭寒林、漠漠山靄中聽來,帶著揮之不去的哀愁。

  兩隻山猴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歡叫著跳到雲歌身前,歪著腦袋看看雲歌,再看看空無一人的雲歌身側,骨碌碌轉動的眼睛中似有不解。

  雲歌微笑著對猴子說:「他去別的地方了,只能我吹給你們聽了。」

  兩隻猴子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雲歌的話,一左一右蹲坐到雲歌身側。在她的簫聲中,異樣的安靜。

  孟玨在後面聽了一會兒,才放重了腳步上前。兩隻猴子立即察覺,吱的一聲叫,跳起來,帶著敵意瞪向他,擺出一副攻擊的姿勢,警告他後退。

  雲歌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仍眺望著遠方。

  孟玨看著兩隻猴子,不知道該怎麼辦,繼續上前的話也許就要和兩隻猴子過招。

  猴子瞪了他半晌,突然撓著腦袋,朝他一齜牙,也不知道究竟是笑,還是威脅,反正好像對他不再感興趣,吱吱叫著坐回了雲歌身旁。

  孟玨捧著一個盒子,走到雲歌面前。打開盒子,裡面有各種機關暗門的圖樣,孟玨一一演示著如何開啟暗門的方法。

  雲歌從漫不經心變成了凝神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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