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雲中歌 | 上頁 下頁 |
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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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湊到劉弗陵眼前,指指自己的臉頰。 劉弗陵未動。 「那我只能『認真』幫你穿衣了。」雲歌去拽龍袍。 劉弗陵迅速在雲歌臉頰上印了一吻。于安和抹茶都垂目專心盯著自己的腳面。雲歌雖面有紅霞,卻是笑眯眯地盯著劉弗陵看。 她忽地問:「陵哥哥,你的臉為什麼紅了?」 于安和抹茶差點一個踉蹌,摔到地上。抹茶偷偷地拿眼瞟皇上,想知道一向淡漠冷靜的皇上也會不好意思嗎? 劉弗陵理好衣服後,在雲歌頭上重敲了一記,一言不發地向外行去。 雲歌摸著發疼的腦袋,叫:「有人惱羞成怒。」 跟在劉弗陵身後的于安,看著皇上明顯比前段日子輕快的步伐,露了這段日子以來的第一個笑,緊接著卻又是無聲地長噓了口氣。看著劉弗陵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雲歌臉上的笑意也全部消失。她對抹茶吩咐:「去把七喜叫來。」 七喜進來行禮、問安,雲歌抱歉地朝抹茶笑笑,抹茶立即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雲歌問七喜:「我沒有機會私下問于安話,你知道多少?能說多少?」 七喜回道:「奴才不清楚究竟,不過奴才已經傳了張太醫,他一會就到。師傅說他吩咐妥當前殿的事情後,也會趕回來。」 不一會兒,于安返來。又稍等了一會兒,張太醫到。雲歌請張太醫坐:「太醫,我有些問題要請教。」 張太醫知道雲歌脾性,未和她客氣,落了座:「姑娘不必客氣,請問。」 「皇上的病究竟如何?請太醫照實說,不用避諱。」 張太醫面色沉重中夾雜著慚愧:「到現在為止,究竟是什麼病,臣都不知道。」 「張太醫能講一下具體因由嗎?」雲歌平靜下是濃重的哀傷。其實早已經料到,如果不是病情嚴重,陵哥哥怎麼會她走,可親耳聽到還是痛徹肺腑。 「表面上看來,皇上的內症是心神鬱逆,以致情志內傷,肝失疏泄,脾失健運,臟腑陰陽氣血失調,導致心竅閉阻;外症則表現為胸部懣悶,脅肋脹痛,嚴重時會髓海不足,腦轉耳鳴,心疼難忍,四肢痙攣。」 雲歌因為孟玨的病,曾翻閱過一些醫家典籍,略懂幾分醫家用語,所以基本聽明白了張太醫的話。 想到陵哥哥八歲登基,先皇怕鉤弋夫人當了太后弄權,將皇位傳給陵哥哥的同時,賜死了鉤弋夫人。金鸞殿上的龍椅是用母親的鮮血所換。先帝扔下的漢朝,國庫空虛,民亂頻生,四夷覬覦,陵哥哥還要日日活在權臣的脅迫下。從八歲到現在,他過的是什麼日子? 雲歌抑住心酸:「心神鬱逆,心竅閉阻,雖然嚴重,但並非不可治。皇上正值壯年,只要以後心情舒暢,氣血通暢,輔以藥石針灸,總能緩緩調理過來。」 張太醫有幾分意外:「姑娘的話說得不錯。皇上的體質本是極好,又正是盛年,即使生病,只要好生調理,應能恢復。可讓我困惑的就是此處。根據皇上的症狀,我原本判斷是胸痹,採用家父所傳的針法為皇上風取三陽、啟閉開竅,疏經活絡,可是……」張太醫困惑地搖頭,「皇上的症狀未有任何好轉,反倒疼痛加劇。此等怪像,我行醫數十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遍翻典籍也無所得。」 雲歌問:「皇上的疼痛會越來越重嗎?」 張太醫遲疑著說:「根據現在的跡象,疼痛正在日漸加重,等所有疼痛會聚到心脈,犯病時,心痛難忍,再嚴重時,還會出現昏迷症狀,而一旦昏迷,則有可能……有可能……醒不過來。」 雲歌眼中淚意模糊,呆呆地望著張太醫。 于安對張太醫道:「奴才命富裕送太醫出宮,若有人問起太醫來宣室殿的因由,就說是給雲歌姑娘看舊疾。皇上的病,還望太醫多費心思。」 張太醫說:「總管放心,在下知道事關重大,絕不敢走漏半點風聲。只是,若能多找一些太醫,一同會診皇上的病,也許能早日得出結論,也好對症下藥。」 于安頷首:「奴才明白,此事還要皇上定奪。」 張太醫知道朝堂上的事情絕非他能明白,語只能到此,遂向于安告退。于安看雲歌神情悽楚,心中不禁暗歎了一聲:「雲姑娘,奴才還要回前殿伺候,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雲歌想了會兒說:「如果不方便召集宮中的太醫,能否先設法去民間尋訪一些醫術高超的大夫?」 于安立即說:「奴才已經命人去打聽了。」 雲歌沉默地點點頭。 于安行禮告退:「奴才趕去前殿了。散朝後,還要伺候皇上。」 往常散朝後,劉弗陵都是去清涼殿批閱奏摺,處理公事。今日卻是一散朝就返回宣室殿:「于安,去把清涼殿的奏章和公文都搬到宣室殿,從今日起,除了上朝和接見大臣,別的公事都在宣室殿處理。」 于安應「是」。 雲歌看到劉弗陵,有意外地驚喜:「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 看到一隊太監又搬又抬地往宣室殿運送竹簡、卷軸,雲歌明白過來,心裡滿是酸澀。 劉弗陵微笑著說:「以後都會這麼早回來。」 安置妥當一切,于安和其他太監悄悄退出。 劉弗陵牽著雲歌,並肩坐到案前,遞給她一卷書:「你乖乖看書。」打開奏摺,「我認真做事。」 雲歌看了眼手中的書,講述匈奴人的飲食習慣和食物烹製方法的。劉弗陵知她立志要效仿司馬遷,寫一本關於食物的書籍,所以命人為她在天下各地收集、整理食物的製作方法,按地域分類,整理成冊。雖源自私心,但此舉竟無意中促進了漢朝和四夷的民間往來。漢人很多方便的食物做法,漸漸傳到四夷,令四夷對漢朝的景仰中生了親切,民間的普通百姓也更願意接受中原文化。 雲歌翻著書冊,實際一個字未讀進去,可是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偷偷瞟一眼劉弗陵,他正專心寫字,雲歌將視線移回自己的書冊上,不一會兒,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瞟向了側面。 劉弗陵寫字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停下,他握著筆歎氣:「雲歌,你在看什麼?」 「看你。」雲歌很理直氣壯。 劉弗陵頭未抬地伸手,將雲歌的頭推正:「好好看書。」 一會兒後,雲歌的頭不知不覺又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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