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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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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三帝星會 劉病已拎著兩隻老母雞,推門而進,人未到,聲先到:「平君,晚上給你煨只老母雞。」 孟玨正坐在搖籃邊上逗小孩,看到他興沖沖的樣子,笑嘲道:「真是有兒萬事足的人,說話都比別人多了兩分力氣。」 許平君接過雞,嘴裡埋怨,心裡卻是甜:「月子已經坐完,不用再大補了,天天這麼吃,富人都吃成窮人了。」 劉病已看孟玨唇邊雖含著笑,可眉間卻有幾分化不開的黯然,對許平君使了個眼色,許平君忙把孩子背到背上,去了廚房。 劉病已一邊舀水洗手,一邊說:「今日我在集市上聽到了你和霍成君的風言風語,聽說你陪她去逛胭脂鋪,惹得一堆小媳婦跑去看熱鬧。你心裡究竟怎麼想?你若還和霍成君往來,即使找到了雲歌,她也絕不會理你。你不會以為雲歌願意做妾吧?」 孟玨靜靜地盯著劉病已。 劉病已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笑問道:「你怎麼這麼盯著我?」 孟玨問:「病已,我問你一些事情,你要實話實說。」 劉病已看孟玨神色鄭重,想了瞬,應道:「你問吧!」 「你幼時可收過一個女孩子的繡鞋?」 劉病已呆了下,哈哈大笑起來:「我還以為你的問題是什麼天下興亡的大事,竟然就這個?沒有!」 「你肯定?不會忘記嗎?」 劉病已搖頭而笑:「小時候,東躲西藏的,是走過不少地方,也遇見過不少人,可絕沒有收過女孩子的繡鞋。」 孟玨垂目歎氣。 雲歌糊塗,他竟然也如此糊塗!竟然忘記有一個人長得和劉病已有一點相像。劉弗陵八歲就登基,貴為一國之君,出宮行一次獵動靜都很大,何況遠赴西域? 實在想不到他會去西域,更想不到雲歌心中念念不忘的少時故交是劉弗陵,而非劉病已。 劉病已納悶地問:「孟玨,你的表情怎麼如此古怪?難道還巴望著我收到過女子的繡鞋不成?」 孟玨的微笑下有苦澀:「我的確希望收到繡鞋的人是你。」 可是,不是劉病已,而是劉弗陵。 霍成君告訴他皇上帶進宮的女子是雲歌時,他推測那個晚上馬車裡的人也許就是劉弗陵。可他怎麼都想不通,雲歌為什麼會隨在劉弗陵身邊? 雲歌或者被劉弗陵當刺客所抓,或者被劉弗陵所救,不管哪種可能,雲歌都不可能跟隨劉弗陵住到宮中,現在卻一切都很合理了。 雲歌對一個錯認的劉病已都已經非同一般,如今她遇到了心中的真人,又怎麼可能讓對方難過、失望? 想到公主府中,劉弗陵品菜的一幕,孟玨只覺心中全是寒意。 孟玨起身離去。 劉病已說:「孟玨,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究竟想如何?你若再和霍成君牽扯不清,我不想再幫你尋雲歌了。」 孟玨頭未回地說:「我已經找到雲歌,你不用再找了。我和霍光的事情,這幾日就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劉病已吃驚地問:「你已經找到雲歌?她在哪裡?」 孟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拉門而去。 *** 幾個月前,很多官員和百姓還不知道孟玨是誰,今日之後,孟玨的名字會如霍光的名字一般,為人熟知。 一個月前,霍光舉薦孟玨,請皇上為孟玨冊封官職,並呈報了幾個官職空缺供皇上選擇。皇上卻隨口封了孟玨一個百官之外的官職:諫議大夫。 眾人都幸災樂禍,知道這位孟公子和霍家小姐走得極近,皇上如此做,霍光心中的不痛快可想而知。 也有見過孟玨的良官賢臣,感歎一個大好人才卻因為君臣暗爭要被閒置了。 可不料,今日朝堂上,就是這位百官之外的諫議大夫,霍光親口舉薦的孟玨竟然洋洋灑灑羅列了霍光二十餘條罪狀: 身居高位,雖修了自身,卻未齊家。此為罪一。 霍府家奴馮子都仗勢欺人,強霸賣酒胡女。此為罪二。 霍夫人的親戚依仗霍府權勢,壓抬糧價,低收、高賣,欺行霸市,謀取暴利。此為罪三。 王氏管家與官員爭道,不僅不按法規民與官讓路,反教唆手下當街毆打朝廷官員。此為罪四。 …… 都是些說重要吧,朝堂內官員一個轉身就會想不起來的罪行,也許仔細找找,家家都能找出一兩件來。可說不重要吧,民間百姓專吃這一套,幾乎每一條都觸到了百姓的心尖上。 百姓怕什麼?他們可不會管你什麼人做大司馬,什麼人做大將軍,他們只怕官員以權欺人、以權謀私、以權愚民。 孟玨為民利益,不畏強權、剛正不阿的形象隨著他彈劾霍光的奏摺傳遍了朝堂內外、長安城的街頭巷尾。 百姓交口相慶,出了一個真正的好官,是個真關心他們的青天老爺。 賣酒胡姬重得自由,又開始當壚賣酒。 買酒的人排成了長隊,既是買酒,也是聽故事。一個是流落異鄉剛守寡的美貌少婦,一個是依仗大將軍大司馬權勢欺人的惡霸,故事可謂有聲有色。 有人酒興之余,將胡姬的故事寫成了詩賦,很快就在酒樓茶肆間傳唱開。 今有霍家奴,姓馮名子都。依倚將軍勢,調笑酒家胡。 胡姬年十五,春日獨當壚。長裾連理帶,廣袖合歡襦。 頭上藍田玉,耳後大秦珠。兩鬟何窈窕,一世良所無。 一鬟五百萬,兩鬟千萬餘。不意金吾子,娉婷過我廬。 銀鞍何煜爚,翠蓋空踟躕。就我求清酒,絲繩提玉壺。 就我求珍肴,金盤膾鯉魚。貽我青銅鏡,結我紅羅裾。 不惜紅羅裂,何論輕賤軀!男兒愛後婦,女子重前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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