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雲中歌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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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看許平君眼光時不時掃一眼她的頭髮,雖然笑著,神情卻有些奇怪,她一面去摸自己的頭髮,一面笑問:「我的頭髮怎麼了?」摸到綰著頭髮的發繩,她拿了下來,發現是一個同心結。 當日紅衣教過她做。她後來才知道為什麼紅衣不肯打給她,要她自己動手。 同心結,結同心。 女子把自己的心意結在穗子中,系在心上人的腰上,希冀著永結同心。 雲歌大窘,忙把同心結捋平,還給許平君,「我,我……」她想不出來如何解釋明明掛在劉病已腰間的同心結怎麼跑到了她的頭上,因為她也很恍惚,只記得她和大哥在巷子裡面走路。 許平君笑著把同心結收起,「沒什麼了!男人都對這些小事不上心, 你大哥只怕根本分不清同心結和其它穗子的區別。」一面找了自己的發簪幫雲歌把頭髮梳好、綰起,一面似乎十分不在意地問:「你和孟大哥怎麼了?我最近在你大哥面前提起你和孟玨,你大哥的神色就有些古怪,孟大哥欺負你了嗎?」 雲歌聽出了許平君語氣下幾分別的東西,心中又多了一重悲傷,感情已去,卻不料友情也是這麼脆弱,直到現在許平君仍舊不能相信她。 雲歌忽然覺得長安城再無可留戀之人,側身把許平君拽到自己身旁坐下,「姐姐,我要走了。」 「走?走哪裡?」 「我要回家了。」 許平君愣住:「家?這裡不就是你的家?什麼?你是說西域?為什麼?你大哥知道嗎?」 雲歌搖了搖頭:「大哥不知道。我是突然決定的,而且我害怕告別,也不想告別了。」 「孟大哥呢?他不和你一塊走?」 雲歌的頭倚在了許平君肩頭,「他會娶霍家的小姐。」 「什麼?」許平君怒氣沖頭,就要跳起來。 雲歌抱住她,「姐姐,你有身子呢!可別亂生氣,你看我都不生氣。」雲歌將金銀花簪和钜子令放在許平君手中,「孟玨來時,你幫我把這兩樣東西給他。」 許平君想到她們和霍成君的差距,心頭的火氣慢慢平復了下去。再想到連雲歌這般的人都有如此遭遇,不禁十分悲哀,「雲歌,你不去爭一爭嗎?為什麼連爭都不爭就退讓呢?你的鬼主意不是向來很多嗎?你若想爭,肯定能有辦法。除了家世,你哪裡不如霍家小姐了?」 「不值得。況且感情和別的事情不一樣,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來也不見得幸福。」雲歌伸手去抓盆子裡的水,一隻手用力想掬住水,可當她握成拳頭的手從盆子裡出來時,水都從指縫間溜走。她向許平君攤開手掌,裡面沒有握住一滴水,而另一隻手隨隨便便從盆中一舀,反倒掌心都是水,「這就是感情,有時候越是用力,越是什麼都沒有。」 雲歌的話說得饒有深意,許平君下意識地握住了袖中的同心結。不會,我自小知道的道理就是想要什麼一定要自己去爭取,我可以握住這個,我也一定可以握住我們的同心結。 「雲歌,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為什麼不能?我只是有些累,想回家休息一段時間。等我休息好了,也許就會來看你們。即使我不來長安,你和大哥也可以來看我。」雲歌一直笑著說話,可她卻不知道自己現在神情憔悴,眉尖也是緊鎖。 許平君輕拍著雲歌的背,心下捨不得,還想勸一下雲歌,但話語在心頭徘徊了幾圈後,歎了口氣,未再說話。 霍府嫁女,到時候只怕比公主大婚還盛大,雲歌若留在長安城,難道讓她去看長安城大街小巷的熱鬧嗎?況且沒有了孟玨,雲歌就是獨自一人了…… 「你什麼時候走?」 「我不想再見他了,自然是越早越好。」 許平君眼裡有了淚花;「雲歌……」 雲歌聲音也有些哽咽;「不要哭!老人說懷孕的人不能哭,否則以後孩子也愛哭。」 聽到劉病已在外面叫:「可以吃飯了。」 許平君立即擦去了眼角的淚,雲歌笑著小聲說:「等我走了你再告訴大哥。」許平君猶豫了一瞬,點點頭。 第十八章 火焚天 長安城外驪山的溫泉宮始建于秦始皇,漢武帝又多次重建,劉弗陵登基後雖再沒有在溫泉宮花費銀錢,但當年的奢華氣息仍充斥於宮殿的各個角落。 衛太子之亂前夕,漢武帝劉徹中了巫蠱之毒後,曾選擇在此地休養。 因為當時局勢混亂,而劉徹晚年的疑心病又非同一般,從皇后、妃子、皇子到臣子都不能相信,所以不許長安城內侍衛進入溫泉宮,此處的護衛靠的全是藏在皇上身後的影子——太監。 因為先帝的遺命,又有劉弗陵的默許,于安經過十年的苦心經營,將宮廷中,除禁軍外的第二大力量在此處大力培養,如影子般悄無聲息地籠罩著整座驪山。 整個溫泉都在宮殿內,溫泉四周是雕著蓮花紋的鑲金漢白玉,既是裝飾,也是為了防止因為濕氣而打滑。 一層層臺階漸次沒入溫泉中,白朦朦的水汽籠罩著整個屋子。 劉弗陵此時正坐在一層臺階上,溫泉水只浸到肩膀,靠著身後的玉石枕,闔目似睡。 他不喜歡人近身,所以于安只能守在珠簾外。 有太監悄悄進來,朝于安行禮,於安上前和他低聲說了幾句話,匆匆回去。 因看不清楚簾內的情形,于安不敢輕易出聲打擾,只能搓著手等。 劉弗陵沒有睜眼地問:「什麼事情?」 于安忙回道:「皇上,奴才無能。奴才已經把當日在甘泉宮的女子都查了一遍,查到現在,仍沒找到唱歌女子。不過倒是有別的消息。不知道皇上還記得曾給皇上做過一次菜的雅廚竹公子嗎?她當時也在甘泉宮,後來被奴才下令轟出去了。聽服侍過公主的太監富裕說,雅廚雖叫『竹公子』,其實是個女子。」 劉弗陵慢慢睜開了眼睛,沉默了一瞬問:「她叫什麼名字?」 「因為富裕在公主府時,並非公主的心腹,公主府中知道公主事情的近侍大都已死了,所以還沒有打聽到她的名字,不過竹公子是長安城七裡香的廚子,奴才已經命人去七裡香查了,估計最遲明日晚上就會有消息。」 劉弗陵回憶著當日吃過的竹公子所做的菜,再想到甘泉山中的歌聲,猛然從溫泉中站了起來,匆匆擦了下身子,一邊穿衣一邊說:「于安,去命人備車,回長安,直接去七裡香。」 于安跪下磕頭,「皇上來溫泉宮不是為了等著見孟玨嗎?雖只見過一面,奴才對此人的印象卻很深刻。聽聞他和霍家小姐情投意合,有人說霍光對他極為賞識,待他如兒子一般,卻不知道他為何求到了奴才的手下,讓奴才代他求皇上見他一面。奴才琢磨著這裡面定有些文章。皇上,不如等見了他,再回長安。」 劉弗陵整理好衣袍,掀簾而出,「他什麼時候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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