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雲中歌 | 上頁 下頁 |
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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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玨的神色緩和了幾分,「你們一個比一個膽大妄為,把司馬府當什麼?」 看到雲歌的臉煞白,他歎了口氣,不忍心再說什麼,只拿了帕子替雲歌擦拭。 庭院外傳來說話聲,「成君,開門。」 「爹爹,女兒酒氣有些上頭,已經打算歇息了。宴席結束了嗎?怎麼這麼吵?」 霍光請示地看向劉弗陵,「臣這就命小女出來接駕。」 劉弗陵說,「朕是私服出宮,不想明日鬧得滿朝皆知,你就當朕不在,一切由你處理。」 「成君,有賊子闖入府裡偷東西,有人看見逃向你這邊。把你的侍女都召集起來。」霍光猶豫了下,顧及到畢竟是女兒的閨房,遂對兒子霍禹下命:「禹兒,你帶人去逐個房間搜。」 霍成君嬌聲叫起來:「爹爹,不可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你怎麼可以讓那些臭男人在女兒屋子裡亂翻?」 霍光偏疼成君,面色雖然嚴肅,聲音還是放和緩,「成君,聽話。你若不喜歡住別人翻過的屋子,爹改日給你另換一處庭院。」 霍成君似乎很煩惱,重重歎了口氣,「小青,你跟在哥哥身邊,看著那些人,不許他們亂翻我的東西。」 雲歌緊張地看著孟玨,孟玨一面替她擦頭髮,一面板著臉說:「下次做事前,先想一下後果。」 聽到腳步聲,孟玨忙低聲對雲歌說:「你叫孟雲歌,是我妹妹。」 雲歌愣了一下,看到挑簾而入的霍成君,心中明白過來。 霍成君的眉頭雖皺著,卻一點不緊張,笑看著他們說:「孟玨,你的妹妹可真夠淘氣,上次殺了我的兩匹汗血寶馬,這次又在大司馬府鬧刺客,下次難不成要跑到皇宮裡去鬧?」 雲歌瞪著孟玨,稱呼已經從孟公子變成孟玨! 霍成君笑說:「見過你三四次了,卻一直沒有機會問你叫什麼名字。」 雲歌咬著唇,瞪著孟玨,一聲不吭,孟玨只能替她說:「她姓孟,名雲歌,最愛搗蛋胡鬧。」 霍成君看雲歌凍得面孔慘白,整個人縮在那裡只有一點點大,這樣的人會是刺客?本就愛屋及烏,此時越發憐惜雲歌,雲歌以前在她眼中的無禮討厭之處,現在都成了活潑可愛之處,「別怕,爹爹最疼我,不會有事的。」 整個庭院搜過,都沒有人。 霍光沉思未語,桑弘羊問:「和此處相近的庭院是哪裡?長廊和何處相連?杏花林可都仔細搜過了?剛才追得近的侍衛都叫過來再問問,人究竟是在哪裡失去了蹤影?」 侍衛們一時也說不清,因為岸上岸下都有人,事情又關係重大,誰都不敢把話說死,反倒越問越亂。 霍光剛想下令從杏花林裡重新搜過,上官桀指了指居中的屋子,「那間屋子搜過了嗎?」 霍光面色陰沉,「那是小女的屋子,小女此時就在屋子裡。不知道上官大人是什麼意思?」 上官桀連連道歉,「老夫就是隨口一問,忘記了是成君丫頭的屋子。」 門哐啷一聲,被打得大開。 霍成君隨意裹著一件披風,髮髻顯然是匆匆間剛挽好,人往門側一站,脆生生地說:「桑伯伯,上官伯伯,侄女不知道你們也來了,真是失禮。屋子簡陋,上官伯伯若不嫌棄,請進來坐坐。」說著彎了身子相請。 雲歌和孟玨正貼身藏在門扉後,雲歌透著門縫看出去,看到在上官桀、桑弘羊身後的暗影中,站著一個頎長的身影,周圍重重環繞著人,可他卻給人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黑色的衣袍和夜色融為一體,面容也看不清楚。 原本以為一個剛遇到刺客的人怎麼也應該有些慌亂和緊張,可那抹影子淡定從容,甚至可以說冷漠。靜靜站在那裡,似在看一場別人的戲。 雲歌想到此人是大漢朝的皇上,而她會成為行刺皇上的刺客,這會才終於有了幾分害怕。只要他們進屋,就會立即發現她和孟玨)。緊張得手越拽越緊。孟玨握住她的手,輕輕地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把她的手握在手中,手掌溫暖有力,雲歌身上的寒意淡去了幾分。 孟玨貼在她耳邊,半是嘲諷半是安慰地輕聲說:「事已至此,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被發現了,一切交給我來處理。但是記住了,無論如何,不可以說出大公子和紅衣,否則只是禍上加禍。」 身子緊貼著他的身子,此時他的唇又幾近吻著她的耳朵,雲歌身子一陣酥麻,軟軟地靠在了孟玨懷中,心中卻越發賭著一口氣,輕抬腳,安靜卻用力地踩到孟玨腳上:「誰需要你的虛情假意?」 孟玨倒抽了一口冷氣,身子卻一動不敢動,「你瘋了?」 雲歌沒有停止,反倒更加了把力氣,在他腳面上狠碾了一下,一副毫不理會外面是何等情形的樣子。 雲歌雖出身不凡,卻極少有小姐脾氣。孟玨第一次碰到如此橫蠻胡鬧、不講道理的雲歌,何況還是這等危險的情境下。一時不解,待轉過味來,心中猛地一蕩,臉上仍清清淡淡,眼中卻慢慢漾出了笑意,腳上的疼倒有些甘之若飴。懷內幽香陣陣,不自禁地就側首在雲歌的臉頰上親了下。 雲歌身子一顫,腳上的力道頓時松了。孟玨也是神思恍惚,只覺得無端端地喜悅,像小時候,得到父親的誇讚,穿到母親給做的新衣,聽到弟弟滿是崇拜驕傲地和別人說:「我哥哥……」 那麼容易,那麼簡單,卻又那麼純粹的滿足和快樂,感覺太過陌生,恍惚中竟有些不辨身在何處。忽聽到屋外上官桀的聲音,如午夜驚雷,震散了一場美夢。恍惚立褪,眼內登時一片清明。 屋子分為內外兩進,紗簾相隔。 原來垂落的紗簾,此時因為大開的門,被風一吹,嘩啦啦揚起,隱約間也是一覽無餘。 鏡臺、妝盒、繡床、還有沒來得及收起的女子衣服,一派女兒閨房景象。 上官桀老臉一紅,笑著說:「不用了,不用了,老夫糊塗,不知道是成君丫頭的閨房。成君,你若不舒服就趕緊去歇息吧!」 霍光似笑非笑地說:「上官大人還是進去仔細搜搜,省得誤會小女窩藏賊人。」 上官桀尷尬地笑著,桑弘羊捋著鬍鬚,笑眯眯地靜看著好戲。 劉弗陵淡淡說:「既然此處肯定沒有,別處也不用看了。擾攘了這麼長時間,賊人恐怕早就趁亂溜走了。」 未等眾人回應,劉弗陵已經轉身離去。 霍光、桑弘羊、上官桀忙緊跟上去送駕。 霍光恭聲說:「皇上,臣一定會將今日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劉弗陵未置可否,「你不用遠送了。動靜鬧得不小,應該已經驚擾了前面宴席的賓客,你回去待客吧!」 霍成君立在門口,看到眾人去遠了,才發覺自己已經是一身冷汗,腿肚子都在抖。她吩咐丫頭們鎖好院門,都各自去休息。 霍成君進屋後,看到雲歌頭埋在胸前,臉漲得通紅,不解地看向孟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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