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雲中歌 | 上頁 下頁
三五


  耳朵也漸漸能聽到他們的說笑聲,聽到孟玨和劉爺說的都是風花雪月的事情,雲歌心中漸漸安定下來,慢慢坐直了身子。

  孟玨好似專心和劉爺談話,根本沒有留意她,原本摟著她的胳膊卻隨著她的心意鬆開了。

  一個侍衛進門後在劉爺耳邊低低說了句什麼,劉爺的臉色驀寒,輕揮了下手,絲竹管弦聲全停了下來,滿屋的女孩子都低著頭快速地退出了屋子。

  雲歌尾隨在她們身後,剛要隨她們一塊出去,只見劍光閃爍,刺向她的胸膛。

  她忙盡力躍開,卻怎麼躲,都躲不開劍鋒所指,眼見著小命危險,一隻手用力將她拽進了懷中,用身護住了她,劍鋒堪堪頓在孟玨的咽喉前。

  「各種女人,本王見得已多。這個女子剛進來時,本王就動了疑心,屬下的回報確認了本王的疑心,她不是娼妓坊的人。」

  私進長安的藩王都是謀反大罪,雲歌聽到此人自稱本王,毫不隱藏身份,看來殺心已定。掃眼間,屋宇內各處都有侍衛守護,難尋生路。

  孟玨對燕王劉旦肅容說:「未料到誤會這麼大,在下不敢再有絲毫隱瞞,她叫雲歌,王爺前幾日還說到過想嘗嘗雅廚做的菜,她就是長安城內被叫做」竹公子「的雅廚。她和在下早是熟識,今日之事絕不是因為王爺,純粹是因在下而起,在下應該在她剛出現時,就和王爺解釋,只是當時一時糊塗,這些兒女情事也不好正兒八經地拿出來說,還求王爺原諒在下一次。若王爺不能相信,只能聽憑王爺處置,不敢有絲毫怨言。」

  劉旦盯向雲歌,孟玨攬著雲歌的胳膊緊了緊,雲歌立即說:「確如孟玨所言,我無意中看到他進了娼妓坊,想知道他在娼妓坊都幹些什麼,所以就跟了進來。可是王爺屋前都有守衛,我根本不敢接近,沒有聽到任何事情,正想離開時,被一個糊裡糊塗的女人當作了坊內的姑娘給送了進來,然後就一直糊塗到現在了。」

  「王爺,孟玨早已經決定一心跟隨王爺,她既是我的女人,我自能用性命向王爺保證,絕對不會出任何亂子。」

  「本王來長安城的事情絕對不許外露,孟賢弟若喜她容貌,事成後,本王定在全天下尋覓了與她容貌相近的女子給你。」

  堂堂王爺想殺一個人,還要如此給孟玨解釋,已是給足了孟玨面子。

  孟玨卻是一句話不說,摟著雲歌的胳膊絲毫未松。

  劉旦眉頭微蹙,盯著孟玨,眼內寒光畢露。

  孟玨面容雖謙遜,眼神卻沒有退讓。

  屋子內的寂靜全變成了壓迫。

  不能束手就死!雲歌的手在腰間緩緩摸索。

  孟玨卻好似早知她心意,胳膊微一用力,把她壓在懷間,讓她的手不能再亂動。

  劉旦負於背後的手拳了起來。想到正是用人之時,孟玨的生意遍佈大漢,手中的財富對他成事很是關鍵,他的手又展開。

  劉旦強壓下心內的不快,命侍衛退下,手點了點孟玨,頷首笑起來,轉瞬間,神情就如慈祥的長輩,「孟賢弟,剛看到你的風姿時,就知道你是個讓女人心碎的人,果如本王所料呀!光本王就碰上了兩個,你還有多少件風流債?」

  雲歌驚疑地看向孟玨,孟玨苦笑。

  雲歌醒覺自己還在孟玨懷裡,立即掙脫了孟玨的懷抱,站得遠遠的。落在外人眼裡,倒很有幾分情海風波的樣子。

  孟玨苦笑著朝劉旦行禮謝恩,「王爺這是怪在下方才的欺瞞,特意將在下一軍嗎?」

  劉旦笑道:「孟賢弟還滿意本王屬下辦事的效率嗎……」

  孟玨打斷了劉旦的話,「在下謹記王爺之情。今日已晚,在下就告退了。王爺過兩日離開長安時,在下再來送行。」

  劉旦笑看看雲歌,再看看孟玨,「本王就不做那不知趣的人了,你們去吧!」

  雲歌和孟玨一前一後出了妓坊,彼此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一徑的沉默中,兩個人的距離漸行漸遠。

  走在後面的孟玨,凝視著雲歌的背影,眼中情緒複雜。

  走在前面的雲歌,腦中紛紛擾擾,根本沒有留意四周。

  為什麼藩王會隱身在京城妓坊?為什麼孟玨會和藩王稱兄道弟?為什麼孟玨竟然能從藩王劍下救了她?他說自己只是生意人,他是有意相瞞,還是因為不方便直說?他用生命做保來救她,為什麼?

  太多為什麼,雲歌腦內一團混亂。

  一輛馬車飛馳而過,雲歌卻什麼都沒有聽見似的,仍然直直向前走著。

  等她隱隱聽到孟玨的叫聲時,蒼茫間抬頭,只看見馬蹄直壓自己而來。

  雲歌驚恐下想躲避,卻已是晚了。

  最後她能做的唯一的躲避方法就是緊緊閉上了眼睛。

  馬兒長嘶,鞭聲響亮。

  雲歌覺得身子好像被拽了起來,跌跌撞撞中,似乎翻了無數個滾。

  原來死亡的感覺也不是那麼痛。

  「雲歌!雲歌?你還沒有死,老天還捨不得讓你這個小壞蛋死。」

  雲歌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劉病已幾分慵懶、幾分溫暖地笑容。夜色中,他的神情竟和父親有幾分隱約地相象。

  短短時間內,生死間的兩番鬥轉,心情也是一會天上,一會地下,莫名其妙地做了娼妓,還親了嘴。

  雲歌只覺滿心委屈,如見親人,一下抱著劉病已大哭起來,「大哥,有人欺負我!」

  雲歌平日裡看著一舉一動都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可此時哭起來,卻是毫無形象可言,一副受了委屈的孩子模樣,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

  孟玨看到劉病已撲出抱住雲歌的刹那,本來飛身欲救雲歌的身形猛然頓住。隱身於街道對面的陰影中,靜靜地看著抱著劉病已放聲大哭的雲歌。

  劉病已為了救雲歌,不得已殺了駕車的馬。

  馬車內的女子在馬車失速驟停間,被撞得暈暈沉沉,又痛失愛馬,正滿心怒氣,卻看到闖禍的人哭得一副她是天下最冤屈的樣子,而另一個殺馬兇手,不來求饒認罪,反倒只是顧著懷中哭泣的臭丫頭。

  女子怒火沖頭,連一貫的形象都懶得再顧及,一把從馬夫手中搶過馬鞭,劈頭蓋臉地向劉病已和雲歌打去,「無禮衝撞馬車在前,大膽殺馬在後,卻毫不知錯,賤……」

  劉病已拽住了女子的鞭子,眼鋒掃向女子。

  女子被他的眼神一盯,心無端端地一寒,將要出口的罵語一下消失在嘴邊。

  馬車內的丫鬟跌跌撞撞地爬下馬車,大嚷道:「我家小姐的馬你們都敢殺,趕緊回家準備後事吧!公主見了我家小姐都是客客氣氣……」看到劉病已正拽著小姐的馬鞭,丫鬟不能相信地指著劉病已,「呀!你還敢拽小姐的馬鞭?」

  劉病已毫不在乎地笑看向丫鬟,丫鬟被劉病已的狂妄大膽震驚得手直打哆嗦,「你……你……你完了!你完了!夫人會殺了你,會……會滅了你九族。阿順,你回府去叫人,這裡我保護小姐,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

  那個小姐拽了幾下馬鞭,冷聲斥責,「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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