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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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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狐疑地打量我,半晌才道:「為何會作嘔?」 我本想再嘔兩下,聞言也頓住,只好詳裝嬌羞道:「我成親已是一年有餘,夫妻恩愛。」 他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你們夫妻恩愛與作嘔又有何干?莫非恩愛會令人作嘔?」 我只好循循善誘:「我一聞到刺激味兒就會作嘔,真不知道是個什麼毛病……莫非……」 他還在皺眉:「莫非甚麼?」 我只能作出驚訝的神情:「莫非我有喜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茫然道:「你被囚禁在這裡,有甚麼事可喜的?」 …… 我挫敗不已,垂死掙扎道:「我是說,我可能有身孕了。」 他伸了伸脖子,似乎不是很懂的樣子,半晌後突然蹦起來,顫巍巍地指著我道:「你你你……你說什麼有有有……有身……身孕?」 我已是很淡然,點頭微笑:「嗯。」 他前前後後、左左右右踱著步子,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突然停下來大聲問我:「你怎麼會懷孕?」 我聳肩道:「大概是我相公幹的好事。」 他又急了:「你相公在哪裡?」 我不由得好笑:「我相公在將軍府裡,恰巧是那位將軍。」 他撓著頭,一付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那那……那現在怎麼辦?」 我歎口氣,挪到石床坐下,搥著腰肢道:「還能怎樣,我不是被你囚禁了麼?時候到了,就在這山洞裡產子唄。」 他瞪大了牛眼,重重地吸氣呼氣,急得那條刀疤此起彼伏。 我垂著頭,對著自己的肚皮慈祥道:「娘的小心肝,是娘親不好,委屈你將在這僻陋的地方出世,放心,娘一定保你平安,若是天寒地凍或是這洞內磕磕碰碰你有個三長兩短,娘定當不獨活,一屍兩命娘陪你。」 刀疤人哀傷地望著我,扶著山壁往地上一坐,抱頭呻吟道:「怎麼會這樣……怎麼辦……」 我看著挺驚心的,瞧他這付懊惱的神情,連我都忍不住想懷疑這肚裡的孩子該不會是他的骨肉吧? 良久之後,刀疤人突然立起來,嚇我一跳,我忍不住埋怨道:「你嚇死人了。」想想又加了兩句:「嚇著我無所謂,但你若嚇著我肚內的孩子,我跟你拚命。」 他諾諾道:「我知道了,你好好養身體,多少還是吃點東西,我去去就來。」 我點頭道:「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實在吃不下,我吃不下沒關係,就是連累了我肚子的孩子受餓。」 他深深地望我一眼,騎著鳥,飛走了。 許久之後,我才意識到,他走了,帶走了我的羊腿,天黑以後只剩我與饑餓做伴。 次日清晨,我尚在夢中,忽然一聲熟悉的「淺兒」將我喚醒,我睜開眼,只見大師兄蹲在石床邊。 我一陣欣喜,爬起來道:「大師兄,你來救我了麼?範天涵呢?」 大師兄只是搖頭,問我道:「你身體可有什麼不適?」 我慢慢心涼,開始在腦中對整件事理出個來龍去脈,刀疤人的確不識得蕭子雲,他識得大師兄,大師兄編演了這麼一遭,以一個粗糙的障眼法騙我入套,指不定還用的這個障眼法擾亂範天涵與師父。 這年頭大家都蠢,也沒法。 那麼又為何囚禁我呢?是蕭子雲的愛讓他蒙蔽了雙眼決心將我除去?還是他真的愛我,因愛生恨,或是即使擁有不了愛,還擁有人? 不曉得以前為何我會熱衷於各種折子戲與說書,我現在實在是厭惡透了這種三流戲碼。 大師兄伸手欲來撫我額,我揮手拍開了,道:「放我回去。」 他歎口氣道:「你並沒有懷孕是不?」 我冷笑道:「你請大夫來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他又長歎一口氣,道:「你先吃點東西,我為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獅子頭。是寶兒做的。」 我探頭看,地上擺了一個竹籃,籃內放了二三個小菜,明顯都是寶兒親手做的。 寶兒做菜有個怪癖,裝盤後喜歡在盤子邊沿擺上點什麼東西。主要是有次我爹重金聘請了宮廷禦廚來家裡開酒席,她見人家禦廚在盤子邊擺弄了些花花草草,那些個菜瞧起來都忒高貴,於是寶兒學下了,以後做菜她都往盤子邊擺花花草草,一開始她還很虔誠地擺個圖案出來,仔細辨認也能看出是只兔子或者是只鳥,後來她嫌麻煩了,就往盤子旁隨便放一片葉子,一朵花,有次她發瘋了乾脆弄了幾顆黑棗切了黏盤邊,每盤黏倆,一頓飯吃下來我忒心慌,總覺得那些個盤子都長了雙骨碌碌的黑眼睛盯著我吃飯。 而今天籃子裡的那三個盤子,寶兒在盤子邊都黏了一圈魚鱗,擺陽光底下還能閃爍著反光。 我聞著那魚腥味,喉頭一陣哽:「寶兒還好麼?」 大師兄道:「挺好的,她今日一早起來,說要做飯,說你聞了飯香就會回來了。我看她還挺精神的。」 敢情寶兒拿我當狗呢。 我忍不住又問道:「那範天涵呢?」 大師兄默了半晌,道:「他翻天覆地找了你兩日,但這兩日停了。」 頓一頓,他望著我道:「這兩日裡他與子雲常在書房裡商量著甚麼事,昨日他倆還徹夜暢談。寶兒看不過眼頂撞了他幾次,差點被遣回王府。」 我聞言倒是一點兒不難過,範天涵若真是與蕭子雲勾搭,那麼一定有他的道理。倒也不是我對自己或者對範天涵有信心,我主要是對蕭子雲有信心,相信她絕對能夠使人倒盡胃口。 但明顯的大師兄他想我急,於是我只好配合地作出泫然欲泣的樣子。 他見了忙安撫我道:「你莫難過,至少還是有人關心你的,像師父和寶兒,你爹和你那些姨娘,還有白然白將軍。」 我奇怪地望著他:「白然怎麼了?」 大師兄道:「范將軍夫人失蹤了,白將軍鍥而不捨地搜尋。」 我聽著怎就好像我與白然有什麼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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