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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二者堅持不下,好不容易發現了一旁津津有味的我,便逼著我評理。

  我評曰:「鯤乃魚,鵬乃鳥,魚適宜清蒸,鳥適宜燒烤,二者各有所長,何如?」

  二人聯手把我趕了出來。

  歸途中範天涵問我此趟到翰林院可有甚感想收穫,我思忖了一會坦白道:「翰林學士都較為膚淺,沒甚文化與修養。」

  範天涵笑著點頭道是。

  我見他如此上道,便抽空關懷他幾句道:「你那書冊子是什麼朝代刻印的有甚重要的?」

  他答:「與一命案有關。」

  我一聽來了興致,便追問道:「蕭子雲丫鬟的那個命案嗎?」

  範天涵答:「是。」

  我裝出一付雲淡風輕的模樣,道:「說來聽聽罷。」

  範天涵微微掀唇,在我熱切的注目下輕輕吐出一個字:「不。」

  語畢兀自往前走。

  ……

  啦啦啦啦啦啦,好了不起。

  §第18章 相見

  蕭子雲的案子終成為了無頭公案,范天涵查了個把月後就把案子移交官府,官府把它高高掛起。我只道是我的那夜的枕邊風在外頭繞了一圈,吹過楊柳,拂過炊煙,吹紅了晚霞,吹綠了湖水,最後吹進範天涵耳裡去了。

  繼我上次劈昏李總管後,范天涵定下規矩——我出門都得先提前跟他報備,當時我見李總管橫著脖子在旁撥算盤還拉長了耳朵偷聽,一時覺得應該給他個交代,便應承了。

  但範天涵老不著家,我想出門時常常都尋他不著,久了乾脆自暴自棄地閑在府裡等著腐爛。

  這日我百無聊賴,與寶兒做了個彈弓,在院子裡射鳥玩兒。可別說,我一射一個准,半個時辰不到,已經收拾了三隻鳥。寶兒拿了個大籠子,把它們罩了起來。我倆就蹲在籠子外面看著那三隻鳥在籠子裡撲騰撲騰地飛撞。

  寶兒突然有感而發道:「小姐,我怎麼覺得我們就像這籠中鳥一樣沒自由呢?不如放了它們罷?」

  她一語中的地戳中我的軟肋,我一時悲從中來,恨不得泫然欲泣兩下。

  我悲天憫人地對著鳥兒們講了一席話,最後以一句「我放你們自由」結束,正要伸手去掀開籠子,寶兒阻止了我,她登登地跑去找來墨寶,把筆伸進籠子裡唰唰把三隻鳥兒的尾巴刷黑,拍拍手道:「好了小姐,你放了它們吧。」

  我虔誠地掀開籠子,鳥兒們歡樂地飛走了。

  寶兒望著飛上天的鳥兒,表情如此之祥和。我為寶兒的善良所感動,讚賞道:「寶兒,下回若是有緣見到黑著尾巴的小鳥,那就是你放生的。」

  寶兒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裡的彈弓,半響才回我話道:「不是呀小姐,這一下雨尾巴上的墨蹟就該褪掉了。」

  我十分不解,追問道:「那你為何還給它們塗上黑?」

  寶兒笑瞇瞇地把彈弓往我手裡一塞,道:「小姐你再射啊,我想看看再射到同一只的機會大不大。小姐小姐,我們射到一隻就畫上記號,放回去,再射再放回去,再放回去再射,如此循環往復會不會有一隻鳥兒很倒楣地被射下來很多次?」

  我若是鳥兒一定挖寶兒祖墳,挖了填,填了挖,挖挖填填,填填挖挖。

  寶兒拿著彈弓左一發右一發地殺紅了眼,我在一邊嗑瓜子,嘖嘖感歎著生靈塗炭。

  「寶兒,為師平日裡怎麼教你的?」一個沉厚的聲音從樹上傳來,「上天有好生之德,哪怕是鳥兒,它也是鳥生父母養的。」

  師傅從樹上跳下來,笑呵呵道:「怎樣,想念師傅不?」

  我望著師傅腦門子上可疑的紅印,笑問:「師傅,以您老人家的武學造詣,不會被寶兒的彈弓打到罷?」

  師傅咳了一聲,清斥:「休要胡說,我這趟來是有正經事的,莫要打岔。」

  師傅的人生,除了搞大蕭子雲她娘肚子外,還能有甚正經事?

  師傅抱拳道:「我是來道謝的,這一回蕭子雲能逃過一劫,全仰仗你的幫忙。」

  我亦抱拳道:「好說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

  師傅欣慰點頭,道:「不枉為師平時對你的孜孜教誨,好了,正事說完。」

  他開始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為師告訴你一件天大的喜訊。我昨日聽道上的朋友言,葵花寶典的修煉口號其實是『欲練功,先自宮;不自宮,也可練功』,為師決定從明日起開始閉關修煉,大概為其三個月,這三個月期間,莫要來打擾我。」

  誰要去打擾他呀,我連他落腳點在哪兒都不曉得。

  我潑他冷水道:「師傅,你確定是『不自宮,也可練功』?為何我聽到的是『不練功,也可自宮』?」

  師傅臉色白了一白,正待說什麼,一聲「清淺」打斷了他。

  我們仨同時回頭望,範天涵正朝著我們走來。

  這人倒是很會挑關鍵的時候出現。

  他走到我們跟前,問我道:「這位老前輩是?」

  我望師傅,師傅望寶兒,寶兒又望我,我堆起笑道:「寶兒他爹,來探望寶兒呢。你今日不用上朝麼?」

  「不用。」范天涵對師傅抱拳道:「在下範天涵,敢問前輩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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