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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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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緒頓時卡殼:「我、我……」 見隆緒不斷偷看菩薩哥,韓德讓笑了。 隆緒見韓德讓笑了,知道他已經明白,低下頭臉紅了。 韓德讓微微一笑,轉身欲向外走。 隆緒急問:「相父,不教訓我嗎?」 韓德讓站住,回頭,看著他微笑道:「臣要說的,主上已經明白了,還需要臣說出來嗎?」 隆緒臉紅了,微微低下頭:「是,我知道了。」他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他知道自己偷溜出去讓母親擔心了,他更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他也知道昨天他失蹤以後,母親調動了多少兵力在找他,引起了多大的恐慌。 他既然已經知道錯了,韓德讓又何必再畫蛇添足地訓呢,這不訓之訓,比嚴厲批評對隆緒起到的警醒作用更大。 隆緒抬起頭,嚴肅地對韓德讓說:「相父,朕知道錯了,朕再也不會犯了。」 韓德讓笑著點了點頭。 隆緒忽道:「那,菩薩哥她……」 韓德讓笑道:「她怎麼樣?」 隆緒臉色漲紅:「我,我……」半天還是沒把話說出來。 韓德讓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這孩子是希望自己向他母后開口說要娶菩薩哥的事吧,他並沒有答應,反而肅然道:「您是一國之君,話要自己說,事要自己做。」 隆緒終於還是提起勇氣,道:「好,朕這就自己告訴母后去。」 話才說完,外頭就有小侍報說:「太后到。」 隆緒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立刻消散,驚惶地看著菩薩哥,說:「母后來了,怎麼辦?」 連菩薩哥也被他說得慌張起來,想到自己一個未婚女子跑進宮來看皇帝,也的確不好,慌張道:「我、我得藏起來。」 隆緒也急得到處找可藏身之所,拉著菩薩哥慌道:「快躲到床後面——不不,櫃子裡——不不,屏風後面——」 這倆孩子忙亂地找地方躲,竟是忘記韓德讓還在一邊。韓德讓沒有提醒他們,只袖手微笑,看著菩薩哥和隆緒慌慌張張找地方躲藏。 菩薩哥剛藏好,燕燕隨即走進室內,卻見隆緒一臉驚慌,韓德讓在一旁輕笑,便覺得室內氣氛古怪,於是就問:「隆緒,你慌什麼?」 隆緒嚇得面白耳赤:「沒、沒有,孩兒沒有驚慌。」 菩薩哥躲在床帳後面,也是驚慌,身子一顫,燕燕便看到了帷幕晃動。 燕燕掃了一眼帷幕,聞了聞空氣中殘留的清香,忽然喝問道:「帳後是什麼人?」 卻見在一邊袖著手的韓德讓笑了,燕燕見狀有些明白了,忍笑又道:「出來,不出來我進來抓了。」 韓德讓就道:「出來吧。」 卻見菩薩哥紅著臉走出來,扭捏地行禮:「菩薩哥參見太后。」 燕燕驚愕地看著兩人,指指菩薩哥,又指指隆緒:「你、你們?」她的目光在隆緒和菩薩哥赤紅的兩張臉之間遊移。 隆緒握住菩薩哥的手,鼓起勇氣道:「母后,就是、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燕燕看向韓德讓,問他:「你早就知道?」 韓德讓笑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 燕燕再度看向一對小兒女,忽然掩嘴笑了:「算了,韓相,我們走吧。」看著兩個孩子面紅耳赤地站在那兒,燕燕招招手,把韓德讓拉走了,只留下他們小兩口自己細述情意去。 §第260章 兒女情事4 走出隆緒宮中,燕燕無限感慨:「真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會有這樣的緣分。」瞥了一眼韓德讓:「我更沒想到,你竟然會幫著兩個孩子偷偷見面。」 韓德讓微笑道:「也是難得的緣分。」 燕燕道:「你就裝吧。是不是看到這兩個孩子就想到了我們當年?是不是覺得我們的緣分能夠借著孩子們再續也是另外一種圓滿?」 韓德讓沉默不語,但是神態上卻並不否認。 燕燕站住,轉身,握住韓德讓的手,道:「德讓,我們是我們,孩子是孩子。孩子不是我們生命的延續,我們的遺憾應該由自己補完,而不是在他們身上追溯。」 韓德讓見著她目光灼灼,猶豫之下,還是搖頭道:「太后……」 燕燕卻阻止他再說下去,只道:「我會下旨成全他們。但是,你我的事情,你也別再想著逃避。孩子們都這麼大了,我們也不該再浪費時間。」 一月後,詔令下:「朕恭秉太后慈訓,頒告全朝,後族少父房隗因之女蕭氏仁孝聰慧,幽閒專靜,可立為皇后。」 消息一出,自然就有腦子轉得快的人出來分析。蕭繼先才是蕭思溫的承嗣子,太后為什麼不選蕭繼先的女兒,而選蕭隗因的女兒? 因為蕭隗因娶的,是韓德讓的妹妹。不是太后的娘家侄女要做皇后了,而是韓德讓的外甥女要做皇后了。太后與韓德讓有私情,這已經不是私底下的秘密了。侍衛長乃萬石親眼看到韓德讓半夜入宮,再換了一身錦袍出宮。再有那些積極為韓德讓說媒的人,都受了太后藉故斥責,連渤海王都被罵了,說他心術不正,以後不許以貢女代替貢品。 然後太后的行為越來越過分,不但在宮中為韓德讓祝壽,還讓皇帝、諸王與公主對他以父禮相敬,如今更要將韓德讓的外甥女立為皇后。後族三房中,有血統更高純正高貴,人才更加出眾的,而蕭菩薩哥騎射武功都並未多出色,憑什麼立她為皇后。 這些潛滋暗長的流言,漸漸凝聚起一股怨恨的力量來。 這一日,正是立後大典之後,太后特地下旨,為南北兩院舉行一場馬球大賽。 其實這是每年春天都會舉行的大賽,因為去年打了勝仗,今日又新立皇后,耶律斜軫就建議說每年只看著年輕郎君們下場沒意思,乾脆今年他們這些人也都下場比比,看看是不是都老胳膊老腿打不動了。 他這建議,一來是因為前些日子太后懲治了一些部族和皇族後族弄得人心惶惶,不如借此機會,大家打打鬧鬧喝喝酒把緊張氣氛消融了。二來也因為去年一場大戰,各部都傷損不小,一場大慶既可相聚述舊,同時也讓軍中之人彼此較量一二。 但誰也沒想到,在打馬球的時候,出事了。 韓德讓身為南院樞密使,與南院大王耶律休哥是一隊,蕭達凜和耶律斜軫是北院隊的,這幾個原來交好,卻不知道一場混戰起來,中間就開始有人下黑手了。 太后推行新政,推行漢制,提升漢人地位,自然就侵犯了舊部族的利益。他們許多人是憑著先天血脈,憑著握有部族奴隸而世代為官,哪怕是自領一軍,也只是仗著屬下有幾個擅長作戰的奴隸而已。原來太祖時代還八部共同議事,太宗時代尚有五部院六部院橫帳房共同議事,但隨著時間越往後推,他們就會發現自己漸漸被邊緣化,而許多被他們看不起的俘虜奴隸的後代反而執掌了權柄。 尤其是在太后執政之後,他們更加深切地感受到新政的影響,而所有的積怨,自然都指向了韓德讓。在他們發現已經無法以流言驅逐他,無法以女色離間太后對他的寵愛,他的權勢竟然還有進一步提升,便果斷決定除去他。 韓德讓正在控制馬球,忽然感覺到馬身一顫,被人狠命撞了一下,他身子劇烈抖動之下,勉強控制住了平衡。馬球被斜軫奪去。 韓德讓正想策馬去追逐斜軫,忽然馬身再度被撞,他回過頭,便看到胡裡室直接向自己沖來。這一次衝擊極大,韓德讓措手不及,從馬背上落下。 此時,球場上一片混亂,一些人尚未注意到韓德讓落馬,仍然在爭奪馬球。少數幾人注意到韓德讓落馬,有些是因為急著比賽無暇顧及,有些發現了卻因為人多擁擠,難以控制馬匹無而法馳援。 卻見胡裡室騎著馬,直沖韓德讓而來,韓德讓臉色大變,眼看馬蹄就要落到自己身上,迅速閃身一躲,躲開了。球場上群馬奔騰,落于馬下的人如果不能迅速離場,就有可能被亂馬踩踏而死。 此時作為馬球場上監督人的是虎古,已經有人發現情況不對,讓虎古趕緊鳴金止賽,虎古卻陰沉著臉,充耳不聞,而此時胡裡室一擊不中,直接就揮起馬球棒向韓德讓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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