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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文殊奴還是先答道:「孩兒覺得太宗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見賢者則敬之,不肖者則憐之。因為他有這樣的心胸,用人則用其所長,無視其短,才有大唐盛世。」

  耶律賢感慨地道:「我兒這是讀到太宗治政的精髓了。普賢奴、觀音女,你們呢?都讀出了什麼?」

  普賢奴望著耶律賢天真地說:「孩兒覺得父皇很像太宗,對治下之民,無論遼漢,一視同仁。」

  耶律賢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胡都堇的臉蛋:「胡都堇這是和誰學的?都學會拍父皇馬屁了。」

  普賢奴毫無心機地道:「乳母教的,說要讓父皇喜歡我,我才能在宮裡待得長久。」

  耶律賢和燕燕同時眉頭一皺。

  燕燕忙柔聲問他:「乳母還教了你什麼?」

  普賢奴天真地道:「說讓我不可以和韓樞密使說話。」

  燕燕一驚,又問:「為什麼?」

  普賢奴道:「不知道啊。乳母只說她不會害我的。」

  耶律賢和燕燕對視一眼,都有些疑惑,卻不便發作,只笑著又與孩子們玩了片刻,這才回去。

  §第191章 皇子身世5

  回到彰湣宮,耶律賢立刻道:「派人去把普賢奴的乳母叫來。」

  燕燕點了點頭道:「我剛剛已經讓良哥去喚乳母過來了。」

  過得不久,良哥帶著普賢奴的乳母走進內室。

  乳母行禮後,燕燕劈頭就問:「今日二皇子在主上和我面前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說是你教的。」

  乳母頓時臉色煞白,慌忙跪下,拼命磕頭:「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燕燕見她慌張,和耶律賢對視一眼,語氣便淩厲起來:「一介乳母竟敢品評朝廷重臣,你為何不許二皇子和韓樞密使親近?」

  乳母心虛地看了一眼耶律賢,喃喃地道:「奴婢、奴婢不敢說。」

  耶律賢冷冷地道:「說。」

  乳母拼命磕頭:「宮外有些風言風語,說三殿下乃是皇后那年趕赴幽州解圍時懷上的。又說二殿下喜好騎射,也、也不太似主上,怕又生了什麼流言,害了二殿下。所以,所以,奴婢才叫二殿下遠著點韓樞密使。奴婢是一片好心哪。」

  耶律賢和燕燕均聽得臉色大變,耶律賢揮手將幾案上的杯盞揮落地上,發出一聲巨響,臉色鐵青地問她:「荒謬!哪來這種謠言!」

  燕燕嚴厲地道:「這話,你有沒有跟普賢奴提過?」

  乳母連連搖頭道:「奴婢絕不敢在二殿下面前亂說。」

  耶律賢道:「這種混賬話,是誰告訴你的?」

  乳母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是聽外面人說的。」

  耶律賢道:「查,徹查!竟有這種荒誕流言!」

  耶律賢說著忽然捂著頭倒下。

  燕燕臉色大變道:「主上!快去請迪裡姑。」

  待迪裡姑診治後,耶律賢醒轉過來,燕燕立刻叫來了韓德讓,當著耶律賢的面,燕燕咬牙切齒地道:「這流言必須徹查,竟然把皇兒牽連進來,我絕饒不了此人。這件事拜託給你。」

  韓德讓心中也是驚濤駭浪:「這個謠言來得莫名,兩位皇子無辜受累,臣定當盡心竭力,查出真相,將此人繩之以法。」

  燕燕轉頭凝視韓德讓:「一切都拜託你了。」

  韓德讓肅色一禮:「娘娘放心。」

  燕燕欲言又止:「你自己也小心。」

  韓德讓微微一笑:「娘娘放心,時至今日還想靠這種小兒伎倆對付我,實在是太小看我了。」

  而不知道怎地,關於小皇子的流言,一時間已流傳甚廣。

  這天胡輦與烏骨裡進宮來看燕燕,先是問了皇帝安危,燕燕不解其意,道:「迪裡姑開了藥方,說是氣急攻心,傷了根本,接下來要好好靜養一陣子。」

  胡輦道:「不是說主上精神好多了嗎?怎麼忽然就暈倒了?」

  燕燕略有些難堪地別過臉,本不想說,怎奈烏骨裡急道:「主上都病成這樣了,你對著我們倆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燕燕過了好一會兒才歎氣道:「你們可曾聽到外頭的流言?」

  胡輦心頭一驚,佯裝不知:「流言?什麼流言?」

  烏骨裡卻直截了當地說:「是說胡都堇那個吧?」

  燕燕看向她:「二姐,你也知道了?」

  烏骨裡冷哼一聲,得意洋洋地說:「我不但知道,我還知道這個流言是誰放出來的。」

  燕燕一驚,問她:「是誰?」

  烏骨裡道:「還能有誰?就是韓德讓那個成天病懨懨的夫人唄。她啊,忌恨韓德讓常常出入宮門,就乾脆放出這麼一個不成體統的流言,直接斷了韓德讓的仕途,跟著她回幽州。」

  燕燕沒想到聽到的是這個回答,簡直哭笑不得:「這不可能吧。韓德讓豈會任由她胡來?」

  烏骨裡卻道:「他們男人怎麼會知道後宅女人的事情。」她壓低了聲音,煞有介事地說:「你仔細想想,這麼一個流言出來,能傷害到誰?能傷到你?胡都堇?主上?都不會。咱們比誰都清楚,胡都堇是早在黑山就懷上的。唯一難堪的只有韓德讓,他身為臣子卻再三被捲進這種流言,遲早得自請外出,那可不就合了那個女人的意了。」

  燕燕聽得她這般分析得頭頭是道,竟有些將信將疑起來,口中卻道:「說到底這都是二姐你一個人的猜測,作不得准。」

  烏骨裡瞪著燕燕,直問道:「你還有比我這個更合理的猜測嗎?」

  燕燕一時語塞:「這……」

  烏骨裡洋洋得意地說:「你看吧。治國理政我不如你和大姐,這些後宅女人的心思我可比你們懂得多。」

  胡輦聽不下去了,阻止道:「烏骨裡,你別胡說了,沒有證據我們怎能胡亂猜疑,更何況還是韓德讓的妻子。」

  烏骨裡冷笑:「是不是胡亂猜疑,燕燕你自己心裡要有數,別陰溝裡翻船,叫這麼個上不得台盤的女人算計了。」

  胡輦見狀只得阻止道:「好啦,燕燕已經夠心煩的了,你就少說兩句吧。」又對燕燕說,「既然主上沒事,我們便不攪擾你了。你自己也夠累的,要多歇息知道嗎?」說著就拉起烏骨裡匆匆往外走。

  烏骨裡邊走還邊道:「大姐,你別拉我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胡輦這種行為,更是讓燕燕心中生疑,若說烏骨裡的話,讓她只疑了三分,胡輦匆忙硬拉烏骨裡走開,反讓燕燕更疑了七分。

  烏骨裡回到府中,洋洋得意地同喜隱說了今日入宮的事,道:「燕燕還不信,哼,這般明擺著的事,還有什麼不信的。」

  喜隱摟著她安慰道:「這才是你做姐姐的本分,明扆這個人心思太深,你要幫著燕燕提點她防著皇帝才是。」

  烏骨裡聽出些不對來,問他:「這話來得奇怪,我還沒問你呢,這次春捺缽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你回來之後,一提起皇帝和燕燕就是這種陰陽怪氣的話。」

  喜隱低聲道:「這事可不能對別人說去,尤其是不能對燕燕說去,否則的話,宮裡就要亂套了。」

  烏骨裡聽了這話,頓時興奮起來,拉著他問:「到底是什麼事?」

  喜隱假裝不肯說,閃躲了半日,才「不得已」地說:「我聽說,明扆這次春捺缽時,私納了一個渤海貢女為妃……只是這事你可說不得,說了就是滔天大禍。我們如今本就受明扆猜忌,若是他知道是你這裡洩露出去的,定會遷怒於我……」

  烏骨裡惱道:「我不信燕燕會看著他亂來。」

  喜隱道:「這可難說,畢竟你們兩個姐姐雖然待她掏心掏肺的,但在她的心中,姐妹卻是敵不過皇后之位,還有丈夫兒女。再說,我也只是風聞,並無證據。」

  烏骨裡想了想,只得道:「好吧,那我先不說,待我拿到證據再說。哼,膽敢對不起燕燕,我可不放過他。」想了想又瞪起眼睛扭著喜隱的耳朵道:「你可別教我知道你私下裡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否則的話我一刀砍了你。」

  喜隱賠笑:「我有了你,還要別人做什麼。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能不明白?也唯有我娶你,是真心的。你看罨撒葛和明扆不過是沖著思溫宰相的支持去的,哪及得我,從無二心。」

  烏骨裡聽了,心中得意,鬆開手,揉揉喜隱的耳朵,柔聲道:「我就知道,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把烏骨裡哄出去以後,喜隱微微一笑,對撒懶道:「你去約韓德讓吧。如今,時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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