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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安只的眼神變得狠厲:「哼,我現在是王妃了,為什麼還要留著你這麼個賤奴?」

  這個賤奴,她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想殺了她。因為,那一天她跪在太平王面前苦苦哀求的時候,塔布就站在太平王的身邊,看著她如此地醜態盡出。她是太平王賜給安只的,所以她必須帶著她,甚至容忍著她私底下對自己飛揚跋扈,張口閉口太平王地威脅著她。

  可如今,耶律賢已經登基為帝,太平王已經成了喪家犬逃亡在外,她終於不必再忍了。

  看著塔布咬牙切齒的樣子,她心中真是無比痛快。她伸出腳,踩在塔布的頭上,得意地道:「又想拿太平王來威脅我?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只沒是主上唯一的親弟弟,他又對我言聽計從,這大遼我還需要怕誰?別說你只不過是太平王的一條狗,就算是太平王,又能奈我何?」

  這個婢女必須死,不僅是她不想再忍耐她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如今是只沒的王妃,她要把自己曾經受太平王要挾為他監視只沒的事情,都要抹得乾乾淨淨。從此,她只是只沒的王妃,什麼污點也不會再有。

  塔布只覺得腹痛如絞,她咬牙伸手掐住安只踩在她身上的腳,獰笑道:「你以為殺了我,就可以擺脫太平王了?哼哼,你做夢,王爺不會放過你的,他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安只嚇了一跳,忙低下頭去拉搭布的手,不想塔布手一翻,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忽然縱聲大笑起來,只笑到一半,一口黑血吐出,就此氣絕。

  §第98章 宮中生活2

  安只嚇得魂飛魄散,用力拉塔布的手,卻怎麼也拉不開,臉上又被她噴了一臉的血,又氣又嚇,更加手足無力,只得叫道:「來人,來人!」

  方才塔布叫了半天沒有人來,而此時她這一叫,便見一個侍女急忙走進來,見了安只這樣,嚇了一跳,連忙幫助安只拉開塔布的手,又掏出自己手帕給安只擦了,道:「王妃,您沒事吧。」

  安只這才驚魂甫定,沒好氣地道:「這賤奴臨死還要作妖,你替我看看,她死了沒有?」

  那侍女見著塔布死狀,不敢上前,先是小心地用腳踢了踢她,見塔布不動,又伸手試了試她的鼻息,才確定塔布已經死去,忙道:「她已經死了。」

  安只這才放心,恨道:「我的臉可擦乾淨了,休叫人看出來。趕緊扶我回去洗。」

  這侍女忙應了聲,又指著塔布的屍體道:「那塔布……」

  安只嘴角不屑地一撇,道:「就說塔布吃錯了東西,得病死了,把她抬出去。依蘭,從今以後,你來代替她的位置。」

  那侍女依蘭忙行禮:「奴婢多謝王妃。」

  安只得意一笑,由依蘭扶了出去。依蘭是只沒開府以後進來的,她看中這侍女善於奉承,不多時就視為心腹,叫她下手毒死塔布,她連個磕巴也不打就下手了,可見是多麼好用的奴才啊。

  安只想著,便由依蘭扶著出去,回到自己院中洗了臉,聽說只沒找她,忙殷勤地去了。見了胡古典,知道了原委。她是深懼耶律賢的,當下趕著出主意道:「此事自然是不能問主上了,主上如今初登基,多少朝政的事情忙不過來,豈可為這種事煩擾他。不如我與公主進宮去看看貴妃,打聽情況。我想著主上既然納她為貴妃,必然是喜歡她的,如今不合,想是貴妃不懂得與主上相處,若是貴妃懂事了,主上也會回心轉意的。」

  只沒與胡古典覺得她說得有理,當下決定兩人進宮來見蕭燕燕。

  燕燕自耶律賢去後,倒松了一口氣,自己每日裡恍若無事地來來去去,並不理會宮中其他人的眼色。只是宮裡還是同家裡不一樣,她身邊的良哥和青哥等心腹婢女,漸漸不安起來。

  這日公主和王妃來訪,良哥忙來報與燕燕,燕燕無可無不可地允了。就見胡古典與安只進來,彼此行過禮,一番開場白後,胡古典看了安只一眼,安只硬著頭皮恭維道:「娘娘不記得我,我還記得娘娘。上次見著娘娘,是主上設宴賀太平王新婚。當日看著娘娘,就覺得必是個有福之人。如今可不就正是當與主上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真是長天生註定的緣分。」

  燕燕聽她說得不著調,也不理會,只譏諷道:「緣分……我倒不知道甯王妃還會看相,讓你做王妃真是屈才,該去當個薩滿。」

  安只自當了甯王妃以來,頭一次被人當場掃了面子,不由又氣又畏,頓時語塞,尷尬地道:「我哪會看相。不過是看娘娘天資絕倫,推測將來必定不凡。」

  燕燕已經不理她了,只對胡古典道:「公主還有什麼事嗎?」

  胡古典不似安只這般會說話,見狀只道:「我聽說,你和皇兄最近有些……不太好。不知道有什麼我們可以幫得上忙的。」

  燕燕看著胡古典,詫異道:「公主何以說這樣的話來?可是主上叫公主來的?」

  胡古典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的,我是……」

  燕燕立刻敏銳地問:「既然不是主上叫公主來的,那公主住在宮外,何以會聽說我與主上不合?難道貴妃與主上不合這種事情,連宮外都在傳揚嗎?」

  她心中不耐煩,顯得有些氣勢逼人。胡古典是個單純沒經過世事的姑娘,被她這一問嚇得站了起來:「不是,不是,並沒有這種事,我也只是關心……」

  「關心?」燕燕似笑非笑:「誰讓公主來關心此事的?」

  胡古典頓時支吾起來:「我、我……」

  安只看不下去了,她自己出身低微,素日對胡古典這位正牌公主奉承猶嫌來不及,此時見燕燕氣勢淩人,心想你如今還不是皇后呢,竟如此不把公主放在眼中。她見過穆宗宮中,那些妃嬪也是被皇帝隨手捏死的螻蟻,不免有些不把燕燕放在眼中,心中仗著自己也是王妃的身份,出言道:「貴妃未免太無禮,公主也是一片好意——」

  話音未完,卻聽得有人道:「朕不知道,什麼人竟可以到朕的宮中,教訓起朕的貴妃來?」

  安只聽這聲音正是她最怕的人,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跪下,顫聲道:「主、主上——」

  胡古典回過頭,見耶律賢正大步踏進來,頓時有些訕訕地低下頭來,叫了聲:「皇兄!」

  耶律賢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安只一眼,只對胡古典點了點頭:「你沒事進宮多來陪太妃們說說話,至於貴妃——」他聲音微拖長了些,笑吟吟地道:「朕前些時候忙於公務,今日好不容易抽了空來,可不能讓你占住了。」

  胡古典聽了這話,仿佛恍然大悟,扮個鬼臉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皇兄和皇嫂了。」這邊就忙拉起安只,斂袖行禮退了出去。

  她是天真毫無心計,安只雖害怕不已,但被胡古典拉出去的時候,匆回頭一瞥,卻見皇帝雖然朝著貴妃滿臉是笑,貴妃卻是沉著臉,既不行禮,也沒有迎上來,更是連個笑臉也沒給。

  她心中詫異,卻不敢多說,她只見過耶律賢幾次,然則對他的懼怕還甚於穆宗,穆宗雖喜怒無常好殺無度,但耶律賢卻只消一眼,就照出她的心肝脾肺來,叫她在初見他之後的那幾天,連做夢都會嚇醒過來。

  見二人走了,耶律賢揮手令眾人退下,這才賠笑道:「是她們打擾你了嗎?你若不好下她們的面子,就由我來就吩咐以後不讓她們進來了。」

  燕燕卻道:「不必,我若是不想見她們,就會把她們拒之門外,並不需要你。」

  耶律賢松了一口氣,笑道:「你不怪她就行。」

  燕燕看著耶律賢,神情微動,輕歎道:「你有個好妹妹,不要辜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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