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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只是此刻胡輦正在一邊看著,她不好貿然動手,又知道胡輦精細,若是借指一事把胡輦調開,她走的時候,必會拉著自己一起出去,因此只能另想主意。

  她心思轉動,卻不小心後退一步,撞到了書架,眼見書架上有書滑落,她眼疾手快去接,就在刹那忽然一個轉念,這邊去接書,那邊手肘一碰,卻又重重撞到了書架,頓時整個架子就要倒下。

  燕燕「哎喲」一聲,胡輦忙上前一步扶住書架,但書架上的書和擺件已經落了一地。

  空寧見狀也忙上來道:「三小姐,你沒事吧?」

  燕燕吐吐舌頭:「沒事,沒事,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說著,她看胡輦和空寧低頭收拾,自己忙退了兩步,眼疾手快地從抽屜中拿了一塊令牌藏在袖中,這邊又手忙腳亂地上前收拾。

  胡輦無奈,只得叫她:「你站遠些,真是越幫越亂。」

  幸而她弄亂的地方不多,胡輦素日也常進來收拾,很快就弄好了。

  燕燕低著頭,跟著胡輦離開書房,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說她,只乖乖低頭稱「是」。胡輦要拉著她用晚膳,燕燕想到韓德讓正在等她,心急如焚,哪裡願意,立刻就要離開。

  胡輦無奈,只得答應。燕燕大喜,抱著胡輦又是讚美又是奉承,轉身就要離開。

  胡輦看著她往外走,忽然道:「燕燕,你剛才這書,不帶走嗎?」

  燕燕哪有心思管這書,匆匆答道:「大姐,明天你派人直接送家裡去吧。」邊說邊往外走。

  胡輦卻忽然說:「我送你出去吧。」

  燕燕無奈,只好垂頭跟著胡輦走出去。

  §第78章 景宗繼位2

  太平王王府分成三層,最裡面一層是胡輦夫妻所居院落,後面還有花園和練武場。中間是罨撒葛的書房與接見心腹議事之所。最外面則是接見外客和宴請的地方。

  因此,胡輦送燕燕出去的時候,也是從中間一層走出去的。正當燕燕走到罨撒葛書房旁邊的穿堂甬道時,胡輦卻忽然道:「剛才在書房裡,似乎還有東西沒收拾好,燕燕,你跟我進去一下。」

  燕燕一驚,忙賠笑道:「大姐,你自己去收拾吧,我約了韓德讓,急著回家呢,我先走了。」

  胡輦卻拉住她,笑吟吟地道:「不急,不差這麼一會兒,燕燕,你隨我進來。」

  燕燕想要掙脫,卻看到胡輦眼中有懷疑之色,頓時只覺得袖中的令牌變得極為燙手,當下強笑道:「那,那我就陪你進去吧。」兩人進了書房,胡輦屏退侍女,叫燕燕坐下,自己卻把燕燕剛才碰過的每個地方都重新檢查了一遍。

  燕燕看得心驚,忙站起來道:「大姐,我、我先走了。」說著就要出去。

  「站住,」胡輦冷冷地說,「等我把這裡查看完,你再走。」

  燕燕佯裝生氣,頓足撒嬌道:「大姐,我可不耐煩等,我要走了。」

  胡輦歎道:「我若不許你走,你走得出這府第嗎?」

  燕燕一愣:「大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胡輦盯著燕燕:「你有沒有從這書房裡拿走什麼東西?現在交出來,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雖然是冬天,燕燕後背也被驚出汗來,只覺得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她看著胡輦,喃喃地說:「大姐,我、我……」「我」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胡輦也不理她,就順著剛才燕燕行動的每一步,也走到那書架前,低頭去看地上,一轉眼,卻看到書桌的抽屜微開,頓時明白。當下轉過身去,拉開那抽屜,卻見裡面放著一匣令牌,正好少了一枚。

  胡輦抬頭,正看到燕燕一張慘白的臉。她走到燕燕面前,伸出手來:「把令牌還給我,這東西不是你能拿去胡鬧的。」

  燕燕驚呆了,喃喃地說:「大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胡輦冷笑:「你從小到大淘氣的事兒有多少,瞞得過乳娘、丫鬟,瞞得過爹爹和烏骨裡,可是什麼時候瞞得過我?我剛才看你在書房裡鬼鬼祟祟的樣子就不對,到飯點了你又急著要走,我更懷疑了。果然,你又淘氣。你拿這令牌做什麼?你以為是好玩,但你知不知道,這東西丟了,就有人要掉腦袋。」

  燕燕無奈,低下了頭,從袖中慢慢地拿出令牌來,但她的腦子卻在急轉著找主意,等到胡輦接過令牌的時候,忽然有了主意,一下子抽回令牌,叫道:「大姐,我不是淘氣,這令牌,我不能給你。」

  胡輦一挑眉,神情不怒自威:「為什麼?」

  燕燕此刻已經想到了理由,忙道:「是……是這樣的。韓伯父在黑山行宮得了急病,結果剛好藥沒帶在身上,於是捎了信函回家,讓德讓哥哥帶家中祖傳的藥丸去。偏這信函來得遲了,城門都落鎖了才送到。德讓哥哥急得不得了,我剛好在他家看到,所以就想幫他來拿令牌。」

  胡輦狐疑地看著她:「你這話是真是假?」

  燕燕急忙點頭:「千真萬確,大姐,這次我真是沒有騙你。」她說著,想到這令牌關係重大,急得落下淚來,「大姐,你就相信我這一回吧,救人如救火,等不起的。」

  胡輦本以為她在胡說,卻見她說著說著就哭了,且哭得十分著急慌亂,倒不是素日撒謊假哭的樣子,不由得有幾分信了,當下沉聲問道:「韓德讓呢?他讓你來偷令符,他自己在哪裡?」

  燕燕哽咽道:「他、他在王府後邊的小巷子裡等我。」

  胡輦怔了一怔,走到門邊,叫道:「空寧!」

  空寧應聲而來。

  胡輦低聲道:「你去王府後邊的小巷子看看,韓德讓是否在?不要驚動他,看到就立刻來報我。」

  過了片刻,空寧匆匆回來,低聲向胡輦回報了情況,胡輦點頭,讓她出去。再扭頭看燕燕,見燕燕已經止住了哭,但仍然一抽一抽地,眼巴巴地看著她,那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胡輦心一軟,走到燕燕面前,拿帕子替她拭淚,一邊笑駡道:「你這傻孩子,正當的事情,要這樣裝神弄鬼的,淘氣也不是這樣淘的。你要令牌跟我說一聲就是,用得著哭成這樣?」

  燕燕一聽,臉上立刻就陽光燦爛起來:「大姐,你這是答應了?」

  胡輦沒好氣地把令牌塞給她,道:「去府外,把話交代了,告訴跟你來的人,你今晚在我這裡睡。」

  燕燕跳了起來,一邊收起令牌一邊向外跑去:「你放心,這令符我明天一早就送回來。」

  她得了令牌,急匆匆趕往與韓德讓約定的地點,果然見韓德讓等在那兒。見燕燕到來,韓德讓急問:「可有拿到令牌?」

  燕燕喘著氣,把令牌遞到韓德讓手中道:「拿到了。」

  韓德讓拉起燕燕就要轉身離開,燕燕卻道:「我不能和你一起走,大姐叫我把令牌給了你以後,還要回去。」

  韓德讓一驚:「胡輦她知道了?」

  燕燕扁了一下嘴,有些不好意思:「嗯,我拿令牌的時候,被我大姐發現了。不過我告訴大姐,說是韓伯父在黑山遇急症,需要你馬上帶藥去救人……你不介意吧?」

  她編完謊才覺得不對,這明顯是對韓匡嗣的不敬,剛才就不想告訴韓德讓,只是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說完以後又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看著韓德讓。

  韓德讓卻不以為意,見了她的神情反而安慰她道:「你為我冒險偷令牌,我如何會為這種事生你的氣。你說得很好,很合理啊。」

  燕燕松了口氣:「大姐也信了,但她不許我離開,只讓我把令牌給你,還讓我今晚留在府中陪她。對了,你們出了城以後,明天一早就要拿回來,我要還回去的。」

  韓德讓微一思索便已經明白:「胡輦考慮得果然很周到,你匆匆來匆匆走,太平王一定會懷疑你的,如果留下來,就不會被懷疑了……」

  燕燕松了口氣,轉身就要離去:「那我回去了,大姐還在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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