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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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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安只自那日與只沒相遇,便私下往來,芳心暗許。穆宗這些年脾氣越來越暴躁,在他身邊侍候的宮女內侍們無不戰戰兢兢。安只素有心計,既得了這個機會,如何肯放過,便尋盡一切機會勾搭只沒。只沒正是血氣方剛之時,如何經得住她這般攻勢,心中對皇位的嚮往只在遠處,眼前的卻是絕色少女,一來二去,便成了好事。 安只一心想借助只沒,脫離苦海得遂心願,因此對他的一舉一動十分上心。只沒頻頻跑去宮外,她豈有不知?細一打聽,便知他竟是想娶蕭家之女,頓時心裡發苦。 蕭氏姐妹豈是好相與的,一個太平王王妃,一個趙王王妃,自嫁入門中,這兩府中原有的姬妾便連看也不曾讓兩位貴人看到過了。她只是宮女出身,縱然勾上只沒,心中也只是想將來只沒開府,她能夠當個寵妾罷了。但若是只沒娶了個厲害的正室,只怕她的人生也不過是從一個宮女到一個守著冷屋子的老婢罷了。 安只素來自負美貌,心比天高,又豈肯甘心落得這樣的結果。只是她雖與只沒有私情,但無名無分,也制他不得。思來想去,只能以情動人。 §第48章 喜隱受辱2 這日只沒從蕭思溫府回來,便如前些日子一樣,自宮後頭側門進去,繞了條小路, 經過花園一角,回到自己所住宮室。不想卻聽得路邊有個女子在哭泣,這聲音甚為熟悉,只沒好奇之下探頭一看,卻見一個宮女服飾的人,捧著一個玉帶飾,哭得嗚嗚咽咽。這玉帶飾甚為眼熟,只沒認得,是安只前些日子給他看過幾次,說是要親手為他縫在革帶上,讓他天天系在身上,便如將她的心意天天系在身上一般。 再仔細一看,這宮女果然是安只。只沒待要叫她,哪曉得安只忽然捧著玉帶飾,邊哭邊踉踉蹌蹌地向旁邊的小湖中跑去。只沒一驚,撥開花樹跟了上去。只見安只跑到小湖邊,淒然叫了一聲:「只沒——」便縱身一躍,跳入了湖中。 只沒這一驚非同小可,二話沒說也跟著跳到湖水裡,卻只見安只嗆了水,骨碌碌地直往下沉。只沒忙上前撈住她,這湖卻也不深,只到只沒胸口,當下只沒抱著安只走了十幾步,便上了岸。 安只也不掙扎,只靜靜地伏在只沒身上,一動不動。 只沒不知道她究竟怎樣了,又怕驚動旁人,叫穆宗知道,只好在小侍術裡的幫助下,將安只帶回自己房中。待要去叫侍女們幫安只脫了濕衣,誰知道安只卻緊緊抱住他不動。只沒這些日子與她歡愛,見她雖然不言不語,但行動之間已知心意,當下也不勉強,只將她放到床上。兩人脫了濕衣,只叫小侍術裡打來熱水擦洗過,便又滾到了床上。 雲雨過後,安只伏在只沒的身上只是流淚,只沒早叫她搓磨得沒了脾氣,只捧著她哄道:「你這又是怎麼了,無端地嚇我?好好的,又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何必去尋死?可是最近皇叔又嚇到你了?」 安只幽幽地道:「奴婢在主上身邊日日朝不保夕,早就習慣了,怎麼會忽然尋死呢。只是……」她忽然哽咽,「只是奴婢以前總以為還有脫離苦海的一日,現在知道不過是旁人隨口一句話,從未當真過。與其擔驚受怕,度日如年,最終不過一死,還不如讓奴婢早些自己解脫。」說著,推開只沒,扭頭只向著牆角,不肯再回頭。 只沒靠到安只身邊,試圖將她轉回來面對自己:「說什麼呢?我不是說了,遲早會接你來我宮中伺候的嗎?」 安只不肯回頭。她面上十分冷靜,語氣卻很幽怨:「大王真的還記得自己的承諾嗎?奴婢聽說您要娶北府宰相的小女兒,到時候您還記得安只是誰嗎?安只命苦,不能和她爭,還是自己去了吧。」 只沒見安只不肯回身,急了:「你怎麼胡思亂想呢!我待你是真心的,說了一定會保護你。你總不能聽風就是雨,直接判了我死罪吧?」 安只卻忽然轉過身,怒視只沒:「我聽風就是雨?大王敢起誓今生不會娶蕭燕燕為妻嗎?」 只沒一下子怔住,支吾道:「這,這誓言從何說起啊。」 安只看著只沒,泫然欲泣:「大王的心果然在別人身上。終是我命苦。」說著便要掀被起身,「我走了,大王只當這輩子從沒見過我。」 她身無寸縷,這一掀被而起,更是膚色賽雪,身上還帶著歡好後的痕跡和氣息。只沒看著心頭火起,一把拉住了她,親了下去,喘息道:「你個沒良心的,把我的心勾了去,如今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安只欲拒還迎,扭動著身體道:「你既不肯憐惜於我,何必又來哄我。安只命苦,橫豎是死,又何必苟延殘喘,枉度餘生。」 只沒想到這些日子去蕭思溫府多次,卻只在小花廳苦等,無人理會。別說見著蕭燕燕,就是蕭思溫也只是勉強出來敷衍了一回,話裡話外,都透露著「我家女兒與你無緣」的意思。他也是驕傲之人,之前為了皇位忍氣吞聲,次數多了,不滿之心也漸長。本就有些反彈,此時看著安只婉轉撒嬌,懷中這小女子如同絲蘿一般,只能攀附著他才能活下去。他只沒要成就帝位,要的是俯視江山,何必去看別人的臉色。後族三支,好女子多的是,便是娶不成這個,娶別人又何曾不是助力。 當下被安只纏繞得心頭火起,抱住了她,咬牙道:「你當真是個小妖精,我便應了你又如何?」 安只淚眼盈盈地看他:「你說的是真的?」 只沒強笑:「你既不喜歡她,我便依了你。你放心,我將來便是要娶王妃,那人選也必是要你同意。」 安只也知道只沒是有野心的人,她雖然想當王妃,卻也是未必能夠得逞,他既有這話,將來便設法讓他娶一個懦弱平庸的王妃,便是後族出身,那也只是個擺設罷了,自己只要得寵,依舊是個不戴王冠的真王妃。想到這裡,她心花怒放,故意做不信狀道:「既如此,你起個誓,若是負了我,便、便……」 只沒笑著親下去,喘息道:「我若負了安只,便讓長生天罰我再也親近不了女人。」 安只想到穆宗,撲哧一聲笑了,又嬌嗔道:「呸,哪有起這種誓言的,簡直胡話。」 只沒見安只笑了,當下松了一口氣,見她媚眼如絲,櫻唇一點,頓時色授魂與,再也顧不得其他了。 這邊只沒息了心思,另一邊,卻有一人也起了心思。 耶律賢本就對燕燕存了心思,又聽近侍婆兒稟報說近來只沒頻頻出宮,亦對燕燕有所圖謀,不禁皺起了眉頭。 婆兒度其心意,見室中無人,低聲建議道:「要不然,大王也出宮走走?」 耶律賢心中一動,臉上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搖頭道:「不妥,不妥。」 婆兒壓低了聲音道:「高勳大人與大王有約,要不然,大王借此為名,出宮走走。便是被人知道了,也只當大王是去找燕燕姑娘了……如此,豈不兩全其美。」 耶律賢心中已經轉過三四個「兩全其美」的方案來,口中卻道:「如此豈不是對燕燕姑娘不夠誠意?」 婆兒笑勸道:「大王對燕燕姑娘一片真心,何談不夠誠意。便似太平王、趙王娶親,難道不是用了心機手段?可如今兩位王妃夫妻恩愛,誰能說出半個不好來?便是草原上牛馬求歡,不也逞些心機手段嗎?」 耶律賢被他說得笑了,拿書拍著他的頭罵道:「胡說八道。」 次日下午,耶律賢坐了馬車,來到在蕭思溫府附近的一條小巷子靜候,婆兒早打聽過,這幾日燕燕天天午後出門,於黃昏前才回來。 他等了一會兒,果然見燕燕騎馬回來,當下驅車上前,掀起簾子笑道:「咦,燕燕姑娘,是你?」 燕燕勒馬,見是耶律賢,也不禁笑了:「是你?」見他離自己家不遠,便隨口道,「你是來找我的嗎?」 耶律賢腦中本轉過千萬個藉口,但卻沒有想到燕燕竟然如此直白,一怔之下,欲把那些藉口說出來,竟覺得有些辜負了她的快樂和盛情,於是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是。」 婆兒見耶律賢一時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口,忙道:「主上,要不然,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耶律賢回過神來,忙笑道:「正是,我知道南城有處酒樓不錯,不如過去坐坐?」 此時上京城分為南北二城,北城為皇城,南城為漢城。雖然皇城是政治中心,但論熱鬧好玩,卻在南邊的漢城。 當下燕燕派了一個跟著的侍女先回府去報個信,自己與耶律賢便往南城而去,一會兒便到了一所新起的二層酒樓中。這酒樓卻是如同南方的瓦肆之所,不止賣酒,亦有各色表演、歌妓陪酒等。但見那樓中間一個極大的天井,兩邊好幾處樓臺,有回廊連通,又有各種表演。 §第49章 喜隱受辱3 當下一行人便去了西廂一所包間,不一會兒,就送上酒來。耶律賢不欲室中有外人,便揮退侍人,獨留兩人對飲。 他正要說話時,卻意外地看到燕燕的臉上有一道青痕,不由愕然:「你這臉上,是……傷到了?」 燕燕聽了他這話,這才想起來,摸了摸臉上的傷痕,不在意地道:「唉,快別提了,前兒和一個渾蛋打了一架。」 耶律賢一時語塞,他可沒想到燕燕居然把「打了一架」這種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習以為常,一時無言以對,只得呵呵兩聲。 燕燕見他表情不對,瞪他:「怎麼,不行啊?」 耶律賢只得苦笑:「我也想跟人打架,就怕……打不過人家。」 燕燕見他如此回答,頓時被逗笑了,哪知又牽動臉上的傷,忙撫了一下傷處。 耶律賢看到,忙問她:「你、你沒事吧?」 燕燕卻道:「你怎麼不問我贏了還是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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