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燕雲台 | 上頁 下頁
五〇


  耶律賢又問了一聲:「叫什麼名字?」

  韓德讓怔了一下,重複道:「叫燕燕。」

  耶律賢點了點頭:「哦,叫燕燕!」他看著韓德讓,有些懷疑地問,「韓二哥好像對這燕燕有些特別哦?說話的語氣和眼神都特別溫柔。」

  韓德讓一愣,不自在地瞪了耶律賢一眼:「別胡說,我說了那就是個孩子,而且是個特別淘氣的孩子。你倒別提她,提起她來我就頭疼,從小到大,也不知道闖了多少禍。」

  耶律賢點了點頭,將韓德讓所說的蕭家三女情況想了一想,竟皆有些符合。她既聰明有才,又熱心急躁,又淘氣可愛。那女子,到底是誰呢?

  他撫摸著玉珮,想著那日少女的笑顏,一時有些失神,韓德讓連叫兩聲,方回過神來。正要回答,便聽得婆兒在門口報說:「虎古大人來了。」韓德讓站起來:「我與虎古不合,還是先避避吧。」說著,便從另一邊走掉了。他這邊一走,耶律虎古便來了。

  耶律虎古昔年與世宗交好,這些年來對耶律賢亦是多番照看,他接了耶律賢的信以後,便匆匆到來。耶律賢便將方才與韓德讓商議之事與虎古說了,卻不提韓德讓,只說是自己聽到消息,故而請虎古幫忙。

  虎古雖然與世宗頗有交情,但卻屬於撒葛只及太后一系的,因世宗之事,而遷怒甄後,厭惡漢人,見了韓德讓便要倚仗身份年紀排斥打壓他。韓德讓雖不喜此人,但也因為耶律賢此時勢弱,要多交盟友,因此極力忍讓,避免與他發生衝突。

  虎古素與李胡不合,聽了耶律賢之意,倒是叫好,當下離了宮中,就直接去了太平王府。

  罨撒葛見虎古到來,倒有些詫異,虎古此人的部族強勢,脾氣也甚壞,看不起的人很多,因此人緣並不太好。

  「虎古郎君此來不知有何事?」

  耶律虎古單刀直入:「幽州危急,主上帶著重兵去抵禦外敵。可如今上京就有一個內患,太平王卻視而不見。虎古為大遼安危日夜不寧,不得不來求見。」

  罨撒葛一怔:「什麼隱憂?」

  「聽說太平王命人封禁了皇太叔府。」

  「怎麼,你要為他求情?」

  虎古冷笑:「我虎古向來脾氣不好,雖然說話不好聽,但從來出於公心。李胡此人,我素來不喜,犯不著這時候為他求情。太平王,你為什麼要封他的府第,可以與我說說嗎?」

  罨撒葛猶豫了下,還是說了:「主上在回京路上受刺客伏擊,虎古可知?」

  「你懷疑是李胡?」

  「不是懷疑,而是許多證據都指明是他。」

  「你既然懷疑他,既然有證據指明是他,為何不動手?」

  罨撒葛歎道:「你有所不知,主上不在,我不敢輕舉妄動,免得上京生亂,影響主上。」

  虎古便將耶律賢方才之言緩緩說出:「太平王這話錯了。您與主上在一起的時候,主上衝動,您便穩妥處事,減少衝突,這是對的。如今主上不在,那些人已經蠢蠢欲動,你還一味姑息,豈不是讓上京更不穩妥?李胡手中,繼承了述律太后半個斡魯朵的勢力,這些年來只在先皇手裡削弱了一些,主上繼位後,為了拉攏他,又還了他一部分。如今主上不在,他若拉攏其他勢力在上京舉事,太平王手中兵力真能完全壓得住局面?萬一主上前線戰事有急,而他在上京作亂,豈不是令主上沒有退路?」

  罨撒葛悚然而驚,站了起來:「正是,正是!只是……」但仍然猶豫,「李胡畢竟是皇太叔,若沒有證據只怕……」

  「大遼天下,主上說了算。主上授命您全權處理此事,又何須一定要證據?抓了李胡,自然就有證據。再說,主上如今已經抓了這麼多的宗室,李胡身為主謀不動,反而會招來更多的人心懷不滿。」

  罨撒葛一愣,隨即回過味來,仰天大笑道:「說得對,說得對,倒是我迷瞪了。」他朝著虎古一揖至地,「多謝虎古大人提醒,我必不忘記您對主上的忠心!」

  虎古冷冷地道:「你不必猜忌,沒人同你搶在主上跟前的忠誠之心。我對主上自然是忠心的,但我這麼說,只不過是不喜歡上京城再流血,更不喜歡李胡上位。」

  罨撒葛怔了一怔,哈哈一笑,疑心頓去。送走虎古,當下便調兵遣將,如何在不驚動李胡其他兵力之前先將李胡父子拿下,再分化瓦解李胡的其他勢力。他卻不知道,去抓李胡的同時,還能收穫一份更大的禮物。

  燕燕自覺把事情告訴韓德讓以後,必能解決,就不再去煩惱這事,跑去找烏骨裡了。見烏骨裡還在絕食,她心中有愧,拿了許多點心來,苦著臉勸烏骨裡:「二姐,你就聽大姐的話吧,別倔了。」

  烏骨裡沉著臉,她這「絕食」半真半假,然而也是折騰得有些憔悴了,倔強地扭著頭說:「燕燕,你不必勸我,反正大姐不放我出來,我就絕食。」

  燕燕好心地告訴她:「大姐已經知道了你偷偷吃點心的事,所以你再『絕食』,大姐也不會信你的。」

  「你……」被揭穿的烏骨裡惱羞成怒,忽然站了起來。

  燕燕嚇得後退一步:「二姐,你、你想幹什麼?」

  烏骨裡深吸一口氣,忽然展開笑容,朝燕燕招了招手,柔聲道:「燕燕,我是不是和你最要好啊?」

  燕燕警惕地再退後一步,隔著窗櫺說:「二姐,有話好好說,你這樣子,我害怕。」

  烏骨裡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怕什麼?」

  「你每次哄我替你頂缸的時候都是這樣,我上過你好多次當了。」

  烏骨裡頓時變了臉色,沖到窗前指著燕燕額頭斥道:「你以為你聰明嗎,笨燕燕,你已經幫過大姐一次了,這次你要不幫我,我就和你絕交,這輩子再也不理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燕燕想了想,還是一步步蹭到窗前,問烏骨裡:「先說好,要怎麼幫?不可以太過分啊,要不然我撒手就走。」

  烏骨裡咬了咬牙,笑得甜甜的:「沒事,我就問你,大姐這幾天都在家嗎?有沒有出去?」

  「都在家,沒出去。」

  「那你能不能想個理由,讓大姐帶你出去?」

  燕燕立刻搖頭:「怎麼可能,我哪有本事騙大姐?」

  烏骨裡又想了想,道:「達凜哥,還有德讓哥,最近有來家裡嗎?」

  燕燕脫口道:「德讓哥……」話到嘴邊又捂住嘴,看著烏骨裡,不說話了。她怎麼敢說,因為自己跑去把烏骨裡的事情告訴了韓德讓,他才來找胡輦的。

  烏骨裡低頭又想了想,忽然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招手令燕燕附到耳邊:「你能不能幫二姐一個忙?」

  燕燕聽得這番話,忙搖頭:「不成,不成,大姐一定會打死我的。」

  烏骨裡先啐她:「少胡說,大姐什麼時候捨得動過你一指頭了?」這邊佯裝垂淚,「好燕燕,我不是要違拗大姐,我實在是擔心他……我答應你,我只是去看看他是否還好,看過他以後,我就能放心了。然後我就回來,聽大姐的話,在爹爹回來之前,都聽大姐的,再不會去見他了。」

  燕燕猶豫:「那,你為什麼不和大姐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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