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永夜 | 上頁 下頁 |
一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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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呼吸,任來人劫走我。游離穀的老巢終於出現在我眼前,我輕歎,月魄居然是游離谷的穀主。註定他與永夜沒有結果。 `這一刻,我希望永夜千萬不要來。我想,月魄的身份會讓她痛不欲生。 從我使手段拉永夜入局開始,這是第一次,我不願意她來。 然而,她還是來了。是因為我而來嗎?若是以前,我會高興,現在,我沉沉的看著她,她有多痛,我就有多心痛。 永夜說她穿的第一身衫裙我是給她做的那身紫色衣裳。我明知是假卻配合得極好。心裡有些難過,她當著月魄的面這樣說,是故意刺激他,故意氣他?她心裡,還是有他的。因為,她換女裝穿的第一身衣裳是遍繡星月的月白色衫裙。 她就算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她還是穿了這身衣裳。我有種無力的挫敗感。 她扔下的竹管裡是解化功散的血。我握住竹管,她為我流一滴血,值得我用一生還她。不管永夜心裡是否還有月魄,我都能諒解。 事情就這樣結束,月魄帶著游離穀的人避向山林。 永夜第二次在我面前哭得如此傷心,我能給她的只有一個懷抱。她靠著我,像是撈住了一根浮木,是她最後一點希望。 從來堅強的永夜脆弱得經不起半點風雨。 我想帶了她遠離皇宮,流浪江湖。父皇卻說,總要給永夜一個交待,一個坦誠相見的機會。 我同意,況且,我答應了父皇做太子,擔起齊國的重任。我以為永夜心裡有了我她不會在意是否進宮,她會理解,會嫁給我。 然而,我以太子身份出現在她眼前,她眼中只有惶恐與驚怒。 她很生氣的歪曲了我所有的心意,且說完就走。 我沒有留她。是我的錯。不管我守了她多長時間,等她愛上我用了多大的耐心,我還是騙了她我想,永夜生氣,她心裡有了我才會這麼生氣。她只是氣我瞞著她,過不了這個坎。我希望她回去冷靜想想。可能骨子裡仍然是驕傲的,我很期待有一天永夜會來找我。 三個月後,端王八百里加急送來一封信,差點沒把我氣死。信中說,永夜有意嫁給李天佑。 燕說我的臉黑得像鍋底。我只哼了聲道:「李天佑沒那個膽,不過是端王李穀信中寫得誇張些。」 話雖如此,我還是快馬兼程去了安國。 永夜還是那個靈精古怪的永夜。她將計就計讓我吞下軟骨丸。 我以為她拆穿了後,會一去不回頭。沒想到她的手段這般惡劣。對我上下其手讓我恨得牙癢。 她說:「我喜歡你,真的,不是月魄。我對他可沒半點情欲。瞪著我幹嘛?你該高興才對。」 我是該高興,可是,她卻要走了。 她說:「皇帝三宮六院,永夜消受不起!」 她走出門,沒有回頭。 永夜是只妖,她誘起了男人最原始的渴望和佔有,我什麼辦法都想過,包括真的廢了她的武功,折了她的羽翼,困她一生。 我設計讓她進宮擒住她,她這回變成了迷人的蝶,與我抵死纏綿。我知道她醒了,知道她穿衣打算離開。我沒有動。 這才是我想要的永夜,讓她變得和普通女子一樣又有什麼樂趣。 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我終於明白,她是肯定不會留在皇宮裡的。不管她是否愛上了我,她都不會留在宮裡。 皇位與永夜,成了我的難題。 我不想做皇帝是一回事,做了皇帝再棄位又是另一回事。永夜的固執像一座山,橫在我面前的高山。 「皇帝三宮六院,永夜消受不起……」這句話我反復念過很多遍,我很疑惑。如果她愛我,她為什麼不能與我共執江山?我可以不立嬪妃只要她一人。 她可以是我的女人,卻不能留在我身邊。為什麼? 永夜不願意進宮。她肯定希望我不當皇帝。可是,這皇帝能說不當就不當的嗎? 「揚兒,一個皇帝不能被女色所惑。」父皇話雖這樣說,聲音裡卻並無責備。 我望著天機閣外的景致沉默不語。不是被女色所迷惑,而是被永夜所迷惑。國事我知道如何處理,沒有她,別的事情索然無味。「讓父皇操心了,我只是……」 只是什麼呢?我心裡牽掛著她,我只是再無女子能讓我心動而己。我笑了笑:「皇宮三宮六院,也不是……。非她一人不可。」 說完這句話時,我眼前突然掠過永夜的臉。她離開時的歎息像天機閣旋繞的風,心涼得發酸父皇望著我什麼也沒說,臨走時也歎了口氣。 天空碧藍,一朵朵白雲被風吹開,聖京在我腳下,齊國在我腳下。我的江山,子民在看著我。 閉上眼,覺得無力之極。 「皇上……」燕弟不知何時出現在天機閣。 我回頭的瞬間,他露出一抹笑容:「為人臣子,當為君分憂。皇兄心裡煩悶,不如在落日湖起一座別莊,無事時去散散心也好。」 落日湖……我想起在湖畔的竹樓裡救回永夜的情形。她脖子上的木牌在眼前晃蕩。我隨口應下。 竹樓還是老樣子,不過,多了件物事。 床上放著那件紫色衫裙。永夜來過了,她還了這件衫裙,她……再不會出現了。 這個想法竟讓我心酸得難以自控。拿起那條衫裙撕成了兩半。絹帛的撕裂聲中我聽到心被撕裂的聲響,喝道:「來人!拆了這竹樓!」 「皇上,聽說陳秋水府中有名神秘的少年,容貌之美讓陳秋水的姬妾趨之若鶩。皇上不想請陳秋水引見?」燕弟溫和的說話。 我盯著他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永夜就住在秋水山莊中,她不願進宮,難不成要我廢她武功,強要她進宮?」 燕弟搖搖扇子不置可否:「有何不可?」 我歎道:「你不懂她。回宮吧。這裡,我不想再來。」 「是麼?皇兄這半年來,每晚出宮來此,管得住自己的腳麼?有這樓還能遮擋下身影,拆了就只能站在月光下了。」燕弟揶揄的笑。 我怒道:「這是臣子能說的話嗎?」 燕弟也會翻白眼,居然回嘴道:「我叫你皇兄,沒叫你皇上。關心下自家兄長有什麼不對?」 我氣結無語,有點被窺破心事的惱怒,燕弟都知我夜夜來此,隔了半個湖等她,她卻不知道?我難堪地拂袖而去。 燕弟依然在落日湖畔修別莊,我沒攔他,也沒過問。 半年後,燕弟告訴我別莊已經建成。我嗯了聲沒有再問。 「皇兄不想四處走走散散心?」 他突然又改了稱謂,我心中警覺,上下打量他,燕弟臉上還是溫和的笑容,目光中似在鼓勵我。 「燕弟,我不是為了一個女人就失魂落魄至斯的人,輕重還拎得清。」我淡淡的回答。永夜寧肯在秋水山莊望著竹樓出神也不願進宮看我,我恨她。 「也許,世間女子都不肯信會有人為她們放棄江山。」 永夜真的如燕弟所說,只是等我一個態度嗎? 「皇兄何不再試試?她若不肯為你委屈半點,皇兄死心也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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