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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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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簡單?」 「嗯。我覺得困。」永夜閉上了眼睛。 月魄沒有說話,偏過腦袋看她洗去易容後精緻完美的臉,睫毛連絲顫動都沒有,鼻息綿長平穩,他喃喃道:「睡吧,無人會吵你。」 這日,永夜醒來的時候躺在竹床上,身上還蓋了床薄薄的藍底印花的棉被。新被子的味道,帶給她全新的心情。她一躍而起,精神煥發。 「月魄!」她放開喉嚨喊道。 她的聲音大得幾欲將竹樓震散,月魄手中握了一把蕨菜沖進來,「什麼事?」 永夜笑得前仰後合,指著他道:「你真像一個居家男人!」說完眨眨眼又笑了,「沒事,我醒了就想喊你的名字。」 月魄也笑了,卻又板起了臉,「太陽照屁股了,你真懶,去溪邊洗洗回來吃飯!」 永夜像只鳥一樣飛出竹樓,月魄又忍不住笑了。 晨曦在林中結了層濃霧,陽光照進來,能看到淡淡的光帶,聽到鳥兒婉轉啼鳴。 吃過早飯,月魄就帶著永夜去采野菜。他吩咐道:「我采野菜,你想吃什麼肉自個兒去捉。」 永夜搖頭,「總是我捉,不幹!今天我采野菜,你就去捉魚好了,那個簡單。」 「你認識野菜嗎?」 「不認識!」 「不認識你采什麼?」 永夜理直氣壯地回答他:「今晚就只吃魚,不吃野菜!」 於是月魄沒辦法,脫了衣裳站在溪水裡捉魚。 永夜欣賞地望著他赤裸的上身悠然道:「瘦是瘦,有肌肉,排是排,有身材,這話說得真不假!」 月魄滿頭大汗才捉住一條魚,聽到這話便笑了。他捧了魚上了岸,走到永夜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把魚一拋攔腰抱起了永夜往河裡走,「你敢用功夫,今晚就別想吃魚了!」 「想看我衣裳盡濕曲線畢露的模樣?」 月魄被她說中心事,俊臉漲得通紅,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杵在河邊狼狽不堪。半晌望天道:「好女孩是應該把眼睛閉上,尖叫一聲把臉埋在我懷裡才對!」 永夜眨了眨眼道:「我本來就不是好女孩!」 月魄怔了怔放她下來,手撫著她的臉,眼神越來越溫柔,閉上眼低下頭想要吻她。 永夜心跳得很快,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在月魄的唇快要觸及她時,突然有些驚慌,把頭往後一仰。 「星魂!」摟她的手又收緊了些,月魄輕聲喊道。 這氣氛,永夜只覺得夏天提前到來了,氣溫在直線上升。她轉開頭有點兒不敢直視他,「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永夜似乎才想起這個問題。 月魄滿臉無奈,「我是學醫的,連男人女人的骨骼經脈都分不出來?你真當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永夜的臉有些發紅,突然瞧到草地上的魚掙扎著要跳進水裡,急得大叫:「你趕緊捉魚去!」 月魄歎了口氣,幾步邁過去捉了魚,瞪了它幾眼嘀咕道:「叫你跑!今晚非吃了你不可!」 「你說什麼?」 月魄露出燦爛的笑容,磨了磨牙道:「我對它說,今晚就吃了它,叫它還敢跑!」 永夜放聲大笑,腳尖一點躍到溪中石頭上歪著頭瞧他,「我不提醒你,你捉得到嗎?近午時了,你才捉了巴掌大的一條,瞧我的!」 她拿出在山谷裡捉魚的本事,在溪水中跳躍,捉住一條就大笑著扔給月魄。陽光在她身上打下淡淡的光影。眼前有一隻黑蝴蝶翩然飛過,月魄看得恍惚起來,心裡的情感像洪水決堤,洶湧而出,只盼著她能和自己一直這樣無憂無慮地生活。 山谷幽深,隔絕了世俗煩擾。他們難道真的能在這裡與世隔絕生活一輩子?月魄目中掠過一絲黯然。 永夜看捉得差不多了才罷手,見月魄用樹枝串了魚要拎進廚房時突然止住了他,「我給你做烤魚!」 「好啊,上回吃過一次,還是冷的。」月魄說著把魚串遞給她,又解了兩條大的拿在手中,「中午吃烤魚,晚上喝魚湯,我去找點兒菜晚上煮湯。」 上一回在游離穀她請紫袍小孩吃烤魚時,順便也給月魄烤了一條去。魚冷了,月魄卻說只要是她烤的都香。他還說,他們不會是敵人。 永夜低頭看著手中的魚串,微笑著生火烤魚。 夜空異常晴朗。星光與月光在廚房的燈光下交相輝映。 空中有花香,桌上有魚香,永夜卻沒有動筷子。 「怎麼不吃?」月魄很奇怪。 永夜掰著指頭數:「第一天是雞,第二天是兔子,第三天是鳥,第四天是鹿,昨天吃了蛇,今天吃魚……我吃了六天的肉了,好像長了不少。」 月魄夾了一塊魚放進她碗裡,「你不胖,再長長才好。」她數一個指頭,他的心就跳一次,生怕她不想再吃,不想再在山谷裡待下去。 永夜望著魚歎氣,「我覺得胖了很多。」 月魄沉默了,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捨不得說起外面的事情,捨不得讓她離開。行動已快過思維,思索的同時已動手盛了碗湯給她,「不吃魚,喝點兒湯,長不胖的。」 永夜接過湯,撲鼻的香味,奶白色的湯汁。她望著月魄有些期盼的神情突然下定決心,「太香了,不管了。」說著咕嚕一氣喝完,埋頭吃魚,連湯裡的野菜也撈起來吃了。 月魄沒有動筷子,滿足地看著她吃完才贊道:「每次見你吃得這麼高興,我覺得為你做吃的特別幸福。」 幸福?永夜拍拍肚子又癱在椅子上犯食困,「每天吃得犯困才是最幸福的事。這麼多年,只有這幾天最幸福。」 「我們去看星星,我才做了支笛子,我吹給你聽,聽著笛聲入睡也會很幸福。」 月魄吹笛子的模樣讓永夜想起了青衣師父在美人先生樓前吹難聽的簫。 「還記得去看三位師父打架的事嗎?」 「記得,看得過癮,被罰在田裡翻土時我還一個勁兒笑呢。」 「青衣師父後來在美人先生樓前吹了很久的簫……很難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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