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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薔薇真是在這裡了。永夜歎了口氣,身形拔起,遠遠地跟著美人先生穿過院落推開一扇月洞門走了進去。

  永夜在牆頭等了很久,不敢大意。她很擔心這是陷阱。

  風裡隱隱傳來薔薇的怒吼:「滾開!」

  「先生……」這一聲喊出,永夜腦袋炸開,月魄,他果然在!

  永夜貓一樣在屋頂移動,居高臨下瞧見院子一角廂房裡露出三個身影。

  身影她自是熟悉無比,是月魄、薔薇還有美人先生的。難道這裡就只有美人先生?

  過了一炷香時間,美人先生提著燈籠出來,對暗處低語道:「看好了,明日離開陳國。」

  永夜凝神感覺院子裡的氣息,果然暗處還伏有三人。這三人氣息微弱,呼吸之聲綿長,應該是三個高手,呈品字形散佈在屋內。

  她目送著美人先生離開,有些犯愁,這院子裡連這三人就是四個人,還有無暗樁呢?明天離開陳國,又會送他們去哪裡?就算救了他們,三個人能平安離開嗎?

  永夜一動不動,腦中翻騰起種種想法。

  豈料,遠去的燈籠去而複返。美人先生身邊跟了個全身黑袍的人。永夜從未在游離穀見過此人,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

  黑袍人高鼻深目,臉色雪白。青衣師父的膚色算是慘白一片,而這黑袍人更甚,半點兒血色也無,像極了日本浮世繪裡的人像,直看得永夜從心裡打了個寒戰。

  再次進到屋內,美人先生說話也帶了絲顫音,「他就是月魄,已被逐出穀。」

  「啊……」薔薇嚇得尖叫起來。

  永夜汗毛炸起,身體緊繃。窗影上那人的手緩緩伸向月魄。

  她再也待不住,手中飛刀急如閃電破窗而入。黑袍人只招了招手,飛刀就進了他的手。永夜一愣,院子裡飛出三人,長劍如雪光沖進她藏身之處。

  永夜一個躍身,飛刀與劍光相撞發出一聲脆響。

  那三人配合默契,劍法高明,霎時封死了永夜的退路,直把她逼進院子裡。

  永夜突然不動了,甜甜地笑道:「美人先生!青衣師父!想死我了!還不出來?」

  美人先生倚在門口也忍不住笑,「小星星,越來越鬼精靈,你怎麼知道他是你青衣師父?」

  永夜暗中戒備,回頭不屑地說道:「他接我飛刀的手勢,除了我青衣師父還會有誰?你給他撲了多少粉?這樣子很難看的。」

  「星魂!」青衣師父咳了聲,黑袍上真的撒落些白粉。

  永夜笑得直捧肚子。也就在這時,她的暗器再度出手,院子裡轟的一聲炸響,飛刀直取美人先生與青衣師父,她自己卻一躍而起。

  一連串動作不過瞬間之事。

  美人先生的披帛仿佛是毒蛇吞信,青衣人手中暗器像天女散花。

  「師父,你都說沒有我躲不過的暗器,何必再出手?」永夜大笑道,手未停,腳下也未停,眼看著她就將躍入湖中。

  「啊!」她身後傳來月魄一聲慘叫。

  永夜回頭,屋子裡的朦朧燈光下,月魄似暈了過去,一柄長劍正逼在薔薇頸邊。

  心裡發出一聲長歎,永夜一個漂亮的翻轉,笑嘻嘻地看了看被雷爆彈炸得七零八落的花草,說:「這麼多年沒見著美人先生和青衣師父,星魂說什麼也要吃頓飯才走。」

  青衣人目不轉睛地看著永夜,目光複雜,進了屋子。

  美人先生披帛一抖已纏住了永夜的腰,輕輕一帶將她拉近,「你這孩子,身上濕成這樣,有大門不走,何苦游水進來?走,去換身乾淨衣服。」

  「換什麼衣服啊?就是身上東西帶著累贅。」永夜邊說邊掏暗器,劈裡啪啦扔了一地。

  「著涼了就不好了,吃顆藥丸去寒!」美人先生遞過一枚藥丸。

  永夜聽話地扔進嘴裡,順勢又摸了摸美人先生的手,「這麼多年,我就忘不了美人先生的模樣,那畫兒還好看吧?來抱一個。」

  說完人就軟在美人先生身上,意識清醒,手腳已不聽使喚。

  「小星星!真乖,先生也想你呢。」美人先生放心地抱著她,移進了屋內。

  沒有月魄也沒有薔薇,只有兩個陌生人。

  一個打扮成月魄,一個打扮成薔薇。永夜靠著美人先生呵呵笑了,「什麼時候山谷裡除了刺客還培養戲子的?聲音模仿得真像啊!」

  美人先生扶永夜坐下,揮手讓二人離開,輕聲道:「小星星,你的眼睛越來越毒了!既然知道是你的青衣師父,你當然也知道屋子裡不是真的郡主與月魄,如何看出來的?」

  永夜軟倒在椅子上笑得甚是開心,「你一個人沒誘我進來,便又喚青衣師父回頭再想騙我一次是吧?你們一進屋就有聲音,你們一出來,屋子裡便沒聲了。薔薇那性子,聽到我的聲音早大呼小叫開了,哪會就」啊「兩聲了事!」

  美人先生眼眸冷下來,「你明明可以跳入湖中逃走。」

  永夜笑道:「星魂很想兩位師父呢,捨不得走,想和兩位師父敘敘舊。」

  「別甜言蜜語了,你明明知道逼你走的路線只能是下水,而水裡有埋伏。你的暗器在水中會威力大減,跑不掉!」

  「師父,你真是冤枉我了,星魂哪有那麼大本事,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好吧,水裡都有埋伏,費了這麼大勁捉我,總有原因吧?星魂好像一直很忠心呢。」永夜不動聲色地套著話,委頓在椅子上的模樣說不出的可憐。偏偏臉上的笑容不改,與八年前一樣燦爛。

  「既然如此,你何必束手就擒?」

  「不這樣,師父怎麼放心告訴星魂答案呢?」

  青衣人走到永夜身邊,靜靜地看著她,「師父們只是奉令行事,要留你在這兒待上兩個月。易中天沒本事留下你,師父只好出手。兩個月後就放你回安國。」

  兩個月,游離穀要用自己要挾父王嗎?或者,他們還想殺了他?「師父想讓星魂陪著,說一聲便是了,我還沒在陳國玩夠呢,我回安國幹嗎?」

  「你是端王的親生女兒,你以為這秘密還能瞞多久?你父王唯一做錯的事情,就是太相信女人!」美人先生輕笑道。

  永夜望著青衣師父,見他慘白的臉上現出重重的悲哀。攬翠!永夜笑了,「女人的嘴是最靠不住的,尤其是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男人想騙一個女人,足可以騙得她虛度青春年華還執迷不悟,是嗎,美人先生?」

  美人先生驟然色變,跳起來沖青衣人吼道:「你教出來的好徒弟!」說著沖了出去。

  「師父!」永夜輕聲喚了她一聲。

  青衣人心裡不知是何滋味,望向窗外沉聲說:「當年我落難,恩公救了我,我發誓效忠於他家。星魂,師父一直瞞著這個秘密沒說。但是紙包不住火,終於還是叫穀裡知道了。穀主說,只要你肯來,就不用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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