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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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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騎人人緘默不語凝神戒備,空氣中暗傳肅殺之意。 永夜收拾停當,望著換了她服飾的倚紅笑道:「你沒武功,記得我教給你的三部曲就行了。」 倚紅點點頭,手中握緊了短弩,把馬車中的燈撚得亮了幾分,窗戶上便現出一個若隱若現頭戴金蟬束髮冠的人影。 永夜拉上蒙面巾推開馬車夾層鑽了進去,再拉開一層露出車底,正要躍下,聽得倚紅輕聲說了句:「少爺,你千萬小心。」 她回頭眨了眨眼,「有事進夾層,別的不管。聽見沒?」 「是!」 永夜一吸氣鑽了下去,拉好夾板,趁拐彎時滾入長草之中。隨行的豹騎沒有發現半點兒異樣,等車隊過後,永夜施展輕功尾隨著隊伍。 很久沒有這樣在林間奔行,永夜覺得很愉快,車隊速度及不上她,不多會兒她已趕在了隊伍前面。 出行之前她已仔細看過地圖。這片樹林前方會有座木橋,過橋之後樹木更為高大濃密。若是設伏,從這邊樹林奔出的車隊一旦出林就暴露在對方弩箭範圍之內。等到車隊過了橋再炸掉,車隊便無退路。 她加快了腳程,像縷風飄蕩過去。 月光下木橋安靜地佇立,下方溪水潺潺,永夜下到溪澗,利用大石隱藏身影,片刻工夫靠近了橋底。 果不出所料,她瞧到橋下有四條黑影。如何能夠讓他們不出聲響地死呢?車隊在半個時辰之內就會到達。她深深呼吸,凝神辨別流水聲中夾雜的氣息。手一翻已握住三枚鋼針悄無聲息地靠近,還有兩丈的距離針如月光撒出,瞬間刺中三人咽喉。還有一人驚悚回頭,脖子正迎上永夜手中的袖刀,氣管被割斷,呼吸頓絕,他張開嘴努力想吸入空氣,捂著喉發出噝噝聲。 永夜冷冷地望著他,手揮過。他只覺得心口一涼,像山溪湧進了心裡,薄如紙的袖刀已抽離了身體,快得連血都沒來得及湧出人就倒了下去。 還行!永夜聳聳肩,就著月光查看他們的衣物,清一色黑衣,沒有任何標識,連武器都是兵器鋪裡隨便能買到的刀與箭弩。永夜笑了,她不認為山賊會有統一服裝和統一的武器,而且是全新的傢伙。 永夜能肯定,來的是易中天易大將軍的人。看來,車隊不會有滅頂之災,想把賀禮搶了讓她出糗才是真的。 她站起身,手摸上橋身,手指拈起一絲濕滑,嗅了嗅,果然是火油一類的東西。她想了想,沒有入林,陸續拎起幾人屍體扔進了樹林的長草深處,迅速回頭。 等她鑽進馬車底部露出頭來時,急聲吩咐倚紅:「滅燈,喚林都尉過來!」 來不及換衣,永夜便聽到蹄響,林都尉的聲音在馬車外傳來:「侯爺何事?」 「隊伍緩行!」她迅速換衣,倚紅趕緊為她戴好金蟬冠,永夜隔著轎簾又低聲囑咐了一番。 林宏點頭應下。 永夜這才舒了口氣,換好衣袍開始整理儀容。 「少爺,怎麼回事?」倚紅趕緊問道。 永夜喝了口茶,眼睛一閉,「累死我了。等會兒把頭埋低點兒,省得被人看中搶了。」 轉眼間,車隊已上了橋慢慢地通過。才入樹林,聽到一支響箭帶著哨音嗖的一聲釘到了馬車上。這是山賊慣用的響箭,箭身綁了竹哨,射來之時會迎風鳴響示警。 「這是安國赴陳使車隊,何方賊子如此大膽?!」林宏中氣十足地吼道。 「哈哈!要從此地過,留下買路錢,爺劫財不傷人!」一個囂張的聲音在林間響起,瞬間前方閃出人馬,火把將樹林照著通明。放眼望去,似整座樹林全是敵人。 為首的滿面虯髯,四十來歲年紀,方巾包頭,手執一把九環大刀。永夜掀起轎簾看得直樂,這不是傳說中的山大王嗎? 林宏冷冷道:「你是山中哪路客?」 若是山賊,一般會亮出名號,只劫錢財。不過,永夜卻搖頭,使臣的錢財,劫了沒人敢吱聲,還報什麼名號? 那大漢又一陣大笑,「我留了名,難道還等著你上門索要不成?!」 豹騎一偏將怒了,打馬上前,「都尉,末將去宰了他!」 「慢!」林宏從懷中扔過去一物笑道,「這位俠士想來認識這木牌吧?」 那大漢接了,只瞟了一眼便扔了回來,「風揚兮算個鳥!大爺不吃那一套。我的地盤,我做主!」 林宏心中嘆服永夜算得准,冷笑一聲,神態卻變得極其尷尬,訥訥地道:「風揚兮,風大俠……俠士不知?」 「少廢話!留下賀禮,便放爾等離開!」 林宏顯得極為難,手下將士紛紛抽刀喊道:「都尉,打吧!」 「住口!就算拼了性命能敵得過他們人多勢眾?」他的態度變得極為恭敬,「我家侯爺說了,錢財乃身外之物,就當是結交幾個朋友。留下賀禮,我們走!」 豹騎眾人憤憤不平,沉著臉不吭聲,護著永夜的馬車離開,將五車賀禮全數留下。 「慢著!還有三車裝的是什麼?!」 「俠士,是我家侯爺的行裝。」 「留下!」 「這……」林宏甚是為難,來到永夜車前稟報。 那漢子只看到馬車裡伸出一隻手輕輕揮了揮。不禁好奇,這個軟弱得連架都不敢打的膽小鬼竟然就是端王的兒子?他心生好奇,催馬上前喝道:「出來讓爺瞧瞧我陳國的駙馬生得怎麼個膿包樣!」 「哈哈!」嘲笑聲頓時響徹林間。 豹騎諸人目中幾欲噴火,恨不得抽刀便打。 「你過來,我讓你瞧個明白便是。」永夜淡淡地說道。 那漢子仗著人多勢眾,真的上前。 轎簾輕掀,瞧見了一個頭戴紗帽的少年坐在車內,旁邊低頭坐了個侍女打扮的人。他膽子更大了,伸手便去揭紗簾,永夜未動,由他揭開紗簾對他一笑,「俠士可以放我們過了嗎?」她的聲音清朗,說完卻低咳了兩聲。 那漢子見正是平時所聞的病弱,面色暗沉,臉帶晦氣,嘴唇竟帶烏青,夜色中瞧著就像馬上要斷氣了似的,偏生五官精緻俊美,說不出的詭異。 他縮回手,揮刀大笑,「放他們過去,兄弟們來搬賀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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