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笑千金 | 上頁 下頁 |
一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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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會。就像清肅說地。現在是在他地眼皮子底下。他若想對我不利。不至於這樣麻煩。」我蹲得有些累了。就勢坐在地上。半閉了眼睛。慢慢靠在清肅地肩頭上。 「他來了。」 過了一會兒,聽到幽韻一聲輕叫,拉了拉我,目光向山下一瞟。 順著她的目光向下一望,白衣輕裘,果然是雪輕裘到了。 當然。不只是雪輕裘一個人。他的身後還跟了兩位白衣侍者。一個抱琴,一個平端著一個託盤,上面放了一盞酒壺,兩隻酒杯。 抱琴的還好,那端著託盤地人莫非是這麼從城裡直走出來的?端了一路麼? 心下狐疑,往他們身後看去,並沒見到車馬轎攆。 冷眼見雪輕裘進到亭子裡,一名侍者將琴放在石桌上,後與另一名侍者退到亭子之外。 緩緩拾級而上,踱到雪輕裘身邊,看著那雙細瘦修長,正在琴弦間輾轉飛舞的手,含笑道:「好久不見。」 琴聲不止。 我也不忙,目光隨意在他衣袍下角一轉,乾淨雪白,纖塵不染。如此,他肯定不是步行而來地了。 在他對面落座,托腮閉目,只等他彈了曲子好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聽得「錚」的一聲銳響,伴著他清脆的嗓音:「你讓我多等一個時辰,我讓你多聽一會兒琴音。不過分吧。」 睜了眼,我贊同道:「自然不過分。」 「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吧。」雪輕裘輕輕抬手喚來侍者,讓他們把琴撤了,將酒壺酒杯放在桌上。「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找我來。不過我知道自己為什麼肯來赴約。」我看了看他逕自為自己倒了酒,慢慢飲著。再看了看我面前的空酒杯,「紅棘和你,是什麼關係?」 端著酒杯的手依然舉在唇邊。雪輕裘挑眉看著我道:「她是我姐姐。」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心裡不能說沒有一點訝異,但是思及他們的相處方式,以及雪輕裘的身份,也只有親人關係才能解釋。 「你不奇怪?」雪輕裘淡淡問,眉目間卻沒有絲毫疑問的表情。 「還好。我只奇怪你找我的目地。」 「宗政澄淵地軍隊不出三天就會到達洛微國境。你猜猜看。我想找你做什麼呢?」雪輕裘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卻絲毫沒有請我喝的意思。 「我若是知道,就不會來見你了。」我笑了笑,裝傻道。 瞥了我一眼,像是在確定我說話的真偽,雪輕裘又道:「我的身份,你想必也知道。姐姐跟我在宮裡,一旦宗政澄淵打來,她是會有危險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帶她離開?」 「你覺得,她唯一地弟弟深陷洛微王宮,淪為男寵。她會走麼?」似乎是嘲笑我,似乎又在自嘲,雪輕裘依舊淺淺地酌酒,目光空無一物。 「那你的意思?」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自會勸她離開我。」 「如果我不呢?」 「那就得看在姐姐心中,是與我的姐弟情分重,還是與你地主僕情誼重了。」 「你忍心看著你姐姐去死?」 微一揚眉,雪輕裘幽然而笑,「我們的立場。始終是相悖地。我知你有辦法將她從我身邊帶走,可是你不能帶走她沒有照顧好我的遺憾和內疚。而我也知,我有辦法將她留在我身邊,可是不能抹去你們之間的情誼。不過,只要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我會盡力使這件事可以兩全。」 我笑了笑,道:「這是我遇見過的,最溫柔地威脅了。」 「身上的傷疤即使結痂,總有痊癒的一天。而心中地遺憾和內疚。對於一個重情義的人來說,是可以糾纏廝磨一輩子的。」雪輕裘不緊不慢地飲著酒,一杯接一杯。 「或者你猜錯了,我並不是一個重情義的人。」 「那是我的事。而你,只要做你的選擇就好了。」雪輕裘的語氣一直很輕,很平靜,「你答應,我會把姐姐送到你身邊。你不答應,我們姐弟就生死一處。也不枉是手足一場。」 「你有把握?」 「我自然有把握。而且。若是我毀約,你也可以隨時毀約。你我都不是固守信諾的人。其中的關鍵,可以自己掌握。」 「那好,我答應。」我終於點頭,抬眼笑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她?」 「三天后。」雪輕裘放下酒杯,隨意掃了我一眼,「你不問是什麼事?」 「不必問。既然已經決定了,就無所謂什麼事。」我對上他思量地目光,道:「況且,你說了,我不是固守信諾的人,我隨時可能會反悔。」 「我知道了。」點點頭,雪輕裘站起身,笑道:「和你說話,確實很省力氣。」 「那只不過是因為,你抓到了我一根肋骨。」我也站起來,走到他對面。今天的他和那日在連章所見並不相同。那日的他笑容任性肆意,眼神銳利。而今天,他卻不常笑,周身環繞著寡淡的氣息,很孤獨,卻平靜。 「那麼,三日後,我自會讓姐姐去找你。」雪輕裘想轉身,誰想剛邁了一步,臉色陡然變得雪白,緊緊咬了唇,身子搖了幾搖之後軟軟地向地上倒去。 這一齣戲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下意識伸手扯了他的衣服將他扶住。 「你……」我本是想問「你怎麼了?」,卻在發現由於剛才那一扯,拉歪了他的衣服,脖頸和少許肩頭露了出來,上面青紫密佈,看起來新舊不一的痕跡。有些已經破了皮,滲出淡淡地血絲。 那是……吻痕還是野獸的啃噬? 我愣在當場,頭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雪輕裘卻在站穩了後,將衣服拉好,沒有笑,也沒有任何不舒服的神色,「你和宗政澄淵的關係也十分密切,不至於這樣吃驚的吧。」 我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臉上有些發熱。 雪輕裘盯著我看,半晌忽地一笑,道:「謝謝你的同情。」神色很坦然,沒有不甘和怨怒。 語畢,他轉身走了兩步,忽而又回頭,對我道:「你不問我和姐姐的身世?」 無關那個尷尬的話題,我這才找回語言功能,「不用問。」 「為何?」雪輕裘今天第一次露出好奇的表情。 「因為沒必要。」 深深看了我一眼,雪輕裘轉身舉步而去,連「告辭」兩個字也沒有說。 山間地風似乎是大了,吹得樹枝嘩啦啦地響,而我卻並沒有感覺到有風吹來。 「他們都走了。」清肅他們輕飄飄落在我身邊,走近道。 「嗯。」我隨意點頭,看著手中地一枚黃玉紋龍配飾。想是剛才雪輕裘身子一晃之時從他身上掉落的,我在他走了之後才發現。 「這是什麼?」幽韻湊來上道。 「他地隨身飾物。」 「他的?」笑青衣像是想到什麼,對我道:「他剛才有沒有威脅你?」 將玉一轉,我勾起唇,道:「他讓我答應他一件事。」 「什麼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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