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笑千金 | 上頁 下頁
三六


  除了最開始的那一口酒,我什麼都沒吃。先前是不敢吃,後來是吃不上。喂完一個小孩子,我哪還有空吃?等到朱櫻等人都吃完,也沒有讓太后看著我吃的道理。

  朱櫻看起來很過意不去,只聽她道:「這怎麼好意思,說是熱鬧熱鬧,卻一口飯也不讓人吃了,這小傢伙也真是累人。」

  我剛想應付幾句,這時旁邊一聲不響的豐夜真倒是說話了,「太后,如今笑姑娘住攝政王府,什麼山珍海味吃不到,我看也未必比宮中的差。王爺這麼寵倖笑姑娘,哪兒還能餓著她,我猜就是笑姑娘半夜回去,王府也會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的。」

  沒工夫去介意豐夜真曖昧的話,我只覺他說得蹊蹺,又見他一臉達成所願的表情,我突然想起整頓飯下來,朱櫻一口酒都沒喝。想到這兒,我不禁心中一顫,莫非我猜錯了?菜中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難道是酒?而豐夜真喝了酒,他要麼是偽裝的,要麼就是事前吃過瞭解藥。

  心中一冷,我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頓時翻腸倒胃起來,臉色也越發難看。

  朱櫻倒是沒注意到我的表情,只附和著豐夜真的話,「王爺說得是。那麼我也不挽留姑娘了,王爺想必等得急了。」

  「太后明鑒。」豐夜真笑了笑,然後對我道,「笑姑娘的臉色不太好啊,莫不是累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見豐夜真一臉得意的冷笑,不覺心灰意冷,我知道這次我怕是有去無回了。此時我覺得我也不能丟了面子,表面上只得強笑著應付了豐夜真幾句,心裡卻有些害怕起來。

  也不知道他下的到底是什麼藥,清肅是不是能解得了?

  朱櫻這時仿佛得了豐夜真的示意,也不強留我,只命人將我送到了宮門。

  出了宮門,我已出了一身的汗,一上馬車,我就虛弱地倒在座位上,道:「回府,找清肅。」

  馬車裡,幽韻見我的臉色難看,便體貼地什麼都沒問,只吩咐快馬加鞭趕回王府。

  回了府,我爬上床就喚清肅,結果把全王府的人都驚動了,連宗政澄淵也急忙趕來,他趕到後,便一臉凝重地看著我。

  我懨懨地躺著,任大家圍在身邊,而我一個字也不想說。

  清肅也一語不發,認真地為我把完脈,又將我渾身上下仔仔細細檢查了個遍,然後奇怪地看著我,沉吟半晌,才謹慎道:「你覺得怎麼了?」

  我一愣,見清肅的神色並不緊張,奇怪地反問:「我沒有中毒或者被下了什麼奇怪的藥麼?」

  清肅聽聞,再次按住我的脈,然後道:「除了脈象有些虛乏,其餘並無大礙。」

  我懷疑地看著清肅,「莫不是我中了什麼難解的毒,你這般來安慰我?」

  清肅靜靜地看了我一陣,才淡淡道:「若你真是中了什麼奇毒,就算我想安慰你,我還能這樣平靜嗎?」

  我點頭,也知若是我身中奇毒,清肅定然第一個沖出去尋找解藥。想到這兒,我開口道:「那這種毒會不會很奇怪?現在還看不出來?」

  「不會。」清肅搖頭,「沒有絕對不留痕跡的毒。看不出來指的是用尋常的方法發現不了,或是那些體征只隱藏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我剛剛都查過了,你絕對沒有中毒。」

  我向來最信得過清肅的醫術,既然他都這麼說,我便一定沒有中毒。可我還是有些狐疑,喃喃道:「可是不應該啊。看樣子,豐夜真明明是在酒中下了毒,結果怎麼會這樣呢?」

  「是不是你太過緊張了,所以懷疑過了?」宗政澄淵待到清肅說我沒事了後,這才插言道。

  我聽宗政澄淵這麼說,於是就細細回想了一下,然後又將細節說了一遍。

  四周一片沉默,幽韻突然開口笑道:「不管怎麼樣,沒中毒不是一件好事嗎?如今皆大歡喜,還有什麼好想的?」

  幽韻這話說得倒對,我聽了立即覺得輕鬆很多。剛剛一直懷疑自己中了毒,著實有點受驚。總以為自己經得起千錘百煉,結果事到臨頭,我居然也怕死。

  自嘲一笑,我對幽韻道:「有吃的嗎?我剛剛在宮裡什麼都沒吃。」

  「有的,特意給你留了些點心。」幽韻說完,便急匆匆去了廚房。

  幽韻走後,宗政澄淵開口道:「總之你沒中毒,就是好事。到底怎麼回事,明天就知道了。」

  宗政澄淵的意思我自然明白,由於是在宮中,他們不好下即發性毒藥,他們真的要毒死我,也應該下那種能讓我撐到回府才發作的毒藥,所以明天他們一定會派人來查看我是不是死了。

  「如此急切地想取我的性命,對他們來說真有那麼大的好處嗎?」我歎息。

  殺了我,不但與宗政澄淵交惡,還要費力去掩飾我死亡的真相,僅僅是因為我知道了他們的隱情嗎?

  「不歸如此聰慧,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嗎?」宗政澄淵起身,「很晚了,你早些睡。」

  我點點頭,也沒起身,只目送著宗政澄淵出了屋子。我兀自沉吟一陣,悠悠道:「女人的嫉妒難道真有如此大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朱櫻嫉妒你?你有什麼好嫉妒的?」清肅將藥箱中的東西收好,問。

  「因為豐夜真。豐夜真有天不是來找我嗎?八成朱櫻嫉妒了。我猜,當時殤夙鸞在宴會上的那一個玩笑,讓朱櫻偷偷注意到了豐夜真。而豐夜真一直都沒有實權,攀上朱櫻之後,大概是想借助太后的力量登上帝位。不,天下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可你剛剛的意思,不是說是豐夜真要殺你嗎?」

  「他拉攏我不成,加上朱櫻又不喜歡他和我有關係,於是乾脆一狠心,決定殺了我。」我懶懶地答,見幽韻捧著點心過來,便開心地拿了一塊送到嘴裡。

  一夜無話。

  第二日,果然有個小太監奉旨而來,見了我便笑道:「太后說笑姑娘昨夜吃得少,回來得又晚,怕姑娘玉體有什麼閃失,甚為惦念,所以特讓咱家來看看。如今見姑娘面色紅潤,神清氣爽,咱家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望姑娘保重身體,別讓太后她老人家擔心。」

  我笑了笑,讓幽韻取來一錠金子給那太監。見太監將金子收入袖中後,我方道:「有勞公公。小小意思權當請公公喝茶。」

  將歡天喜地的小太監打發走,我面色一寒。那豐夜真果然在酒中下了毒,可為什麼我卻沒有中毒?正想著,抬頭猛見岳成歌急急向這邊走來。

  岳成歌眉尖輕蹙,若非要事,宗政澄淵怎會派岳成歌來?

  疑惑間,岳成歌幾個大步來到我面前。他雖神色焦急,卻依然躬身施禮道:「笑姑娘,王爺讓我來通知你。今早樊將軍和國丈發生爭執,樊將軍不慎將國丈打傷,如今國丈重傷昏迷。太后因此震怒,令丞相將他綁在午門,正待問斬。」

  眯起眼,我有些了然,怕是那柳斡翰要開始動作了。尋思了一下,我問:「國丈是朱培安?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你家王爺呢?」

  岳成歌畢恭畢敬地回道:「正是朱大人。事情是剛下早朝時發生的。王爺在回府的途中聽到消息,已前去午門了,屬下是特地來通知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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