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笑千金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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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辛苦岳將軍了,我這就收拾行李,隨時可以出發。」我沒有半點猶豫,飛快地答應。 我雖不會武功,但我至少見過。岳成歌那種緊繃的姿勢,大約是受了宗政澄淵的命令,但凡我答得稍慢,或是出言拒絕,只怕立即就會血濺當場。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如果不能將我帶回京城仔細調查,寧可讓我死在淩溪。這就是宗政澄淵。 岳成歌聽了我的回答,有點意外,上下打量了我兩眼,也沒再說些什麼。 當夜我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次日便隨著宗政澄淵踏上了回京之路。好在他沒怎麼為難我,給我安排了一輛小馬車,不是很大,但也還算舒適。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我揉著因久坐而酸疼的腰,隨意地挑開車簾,看著古道上正浩蕩前行的大軍。 九十九面黑色繡紅龍綴金邊的攝政王旗飄揚在整個隊伍的上空。最前端是先鋒官帶領手下開路的先鋒營,再往後是步兵、木撞兵、弓箭手、騎兵。在弓箭手和騎兵中間有數十輛馬車,為首一輛呈方形,有八個碩大的木輪,由十六匹馬拉著,車身紋金雕龍,綴著大紅的絲絨幔帳和金色的流蘇,一看便知是攝政王的座駕。 眯起眼,我盯著那輛大馬車,暗自盤算起來。 宗政澄淵半年沒有回京,雖然奏摺接連不斷地送往前線,但大臣的彙報最少也要耗些時日吧,再加上在這種國主年幼、權臣輔政的情況下,半年的時間足夠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給宗政澄淵製造好些麻煩了。 宗政澄淵一旦回京,第一件事應該是處理這些問題。其中又有蘇爾故意阻撓,應該沒有那麼快查到我吧。況且,那宗政澄淵是何等人,怎肯為我花費大把的時間?如果我所料不錯,在這種遍查不獲的情況下,他要麼一刀殺了我,要麼換一種方式來調查我。 我賭後者。我不怕他動,只怕他不動。因為有動作,就有對策。 眼下我之所以還沒有應對的辦法,就是因為宗政澄淵還沒對我怎麼樣。他既然想穩住我,那麼我便順勢讓他穩住。 暗自咬緊了牙,我冷冷一笑,想我笑不歸雖說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但若想一味地逼我欺我,可也不大容易。一切均等回京城再說。 只是計劃不如變化快。這天夜裡,我突然覺得馬車特別的顛簸,一路上搖晃得我無法入睡,我只好撐了身子坐起來,疲倦地睜開眼睛,想問問這是哪裡。 哪知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突然響起低沉的笑聲,「吵醒你了?」 我被嚇了一跳,循聲而望,只見對面仿佛多了個人。尋思一下,我又將剛才那句話在腦中回想一次,方無奈地道:「不知道京城文武百官出來恭迎攝政王回朝時,卻只見到大軍,而不見王爺時,會是個什麼表情?」 啪的一聲輕響,火摺子亮了起來,火光映出了對面那人的面孔,果然是宗政澄淵。 我松了口氣,一直覺得氣氛詭異,原來是太安靜了。試想千軍萬馬夜行,怎麼會一點聲響也無?原來是我的馬車已經脫離了大隊人馬,正不知道去向哪裡。而始作俑者,自然是坐在我對面的宗政澄淵。 「國事繁重,好容易得個閑出來,捨不得這麼早就回去。」宗政澄淵見我盯著他瞧,笑道,「放心,我稍微用了點手段,現在沒人知道我們出來了。」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細細端詳起宗政澄淵的表情,見他似乎並未生出殺我之意,不像有將我棄屍荒野的模樣,這才放鬆下來。挑簾向外一看,見駕車的人果然是我料想的岳成歌,於是我笑問:「不知我們此行將去哪裡呢?」 「紅城。」宗政澄淵並不瞞我,緩緩吐出兩個字。 頓時了然。我記得聽說過,紅城往西三十裡,有座小山,山上有一隊兇悍的馬匪,由於人數稀少,又占地勢,常在山中穿梭,大隊兵馬竟然奈何不得。 宗政澄淵此番是為了這個而去的吧。雖然我並不認為他此去僅僅是為了除掉幾個不起眼的馬匪,但又想不到別的。索性放寬了心,總之見招拆招也就是了,不必在這兒庸人自擾,只盼著這次莫要太過兇險才是。 第二章 山河百廢 一手盡覆 這天清晨,馬車突然停下,透過晨霧,我隱隱約約能看到城門上方刻著「紅城」兩個大字。 下車駐足而望,我不禁大歎,紅城果然不負其名。由於城周全是紅土,連石頭也是紅色的,整個城也自然而然是一片紅彤彤的顏色,看得人忍不住興奮。 見我驚歎,宗政澄淵笑了笑,突然牽起我的右手。我一掙,沒能掙開,索性由他去了,反正摸一下小手也不會少塊肉,也就任他拽著我來到一處。隨後只見他放手一指,對我說:「如何?秋兒可喜歡?」 竟是一條瀑布!一條雄渾壯麗的紅色瀑布正從東邊的山脈上噴瀉而下,看起來足有十幾丈寬。湍急的水流卷著紅色的土壤,從近百丈的懸崖落下,濺起高高的紅色水花,遠遠看去,就像一條條鮮豔的錦鯉正在河中跳躍翻騰,這瀑布被清晨橘色的朝陽一照,分外妖嬈。 依稀可見,從瀑布的底部分出一條河來。那河從紅城的中間穿過,自東向西將整個城市一分為二。雖然從山底到城邊,有一條高而堅實的堤壩護在河的兩旁,但其中的滾滾流水卻依然湍急,像一條絳色的猙獰巨龍,張牙舞爪地掙扎在城市之間。 「紅綾絕舞動天下,霞絲金線繡朱紗。騰空萬里終入海,風流掩盡誰見她。」我震驚這壯偉的山河,忍不住脫口而出。 「秋兒看來當真不會做詩,簡單的一首七言都有好幾處出律。不過眼光倒准,描摹得形象具體,韻味也還足夠。尤其是最後一句,很值得推敲。只是不知道是『它』,還是『她』?」宗政澄淵站在一邊,欣賞地看著我,顯得頗有興致。 「王爺心中想的是哪個她,就是哪個她了。」我故意忽略宗政澄淵突然親昵地叫我「秋兒」,笑著將話鋒一轉,「聽說,那道堤壩還是您的成名之作呢。若不是您整頓吏治,將堤壩修得又高又好,恐怕紅城不會這樣富庶呢。」 「我倒是想拆了這座城。」宗政澄淵端詳著雄渾的瀑布,冷冷道,「把城建在這種地方,危險不說,單單修壩一項,你知道每年要花去國庫多少銀子?」 「確實是大手筆。」我點頭附和,心中卻暗道,話雖如此,但事已至此,又能何為? 顯然宗政澄淵也是隨口一提,並未再多說什麼,隨後便進了城。 我跟在宗政澄淵身後,一路慢慢走著。我無視岳成歌東張西望的舉動,不用想,一定是他又有了什麼計策,無論好壞,看來自己必須參加,事成定局,我也就不以為意。 突然,岳成歌好像發現了什麼,臉色一凜,急步上前湊到宗政澄淵耳邊說了什麼。 聽罷,宗政澄淵神色雖凝,卻仿若已洞察先機般了然一笑,抬首看向長街的盡頭,然後對我道:「秋兒可否為本王解惑?」 解惑?我看了看宗政澄淵,又看向長街盡頭那愈見清晰的滾滾沙塵,心裡陡然一驚,馬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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