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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接下來的三日,青書果然就守在了鎮外,他雖然沒有明說自己在做什麼,可是雲水鎮的人到底還是知道鎮外的一群陌生人是為了清秋才來的,而且雲水城的父母官還有守軍大人都往這小小的雲水鎮上跑了一趟,還特意到清秋的豆腐坊裡了一圈。

  身在東南公幹的衛銘收到青書傳書後,差點沒當自己在做夢,這些日子他借著四處清繳北齊據點的機會,四處查找清秋的下落,卻終是無果,清秋像是從這茫茫世間消失了一樣,最壞的打算便是清秋身子骨單薄,沒有熬過寒冷的冬天……如今說找到了,叫他怎麼能不興奮?從東南地到雲州,他只用了三日便趕了回來,一路上帶著十幾名親隨縱馬狂奔,生生累死了幾匹良駒,終於在朝陽初初升起之際趕到了雲州城外。

  他沒有進城,而是直接繞到了城東,馬蹄落在雲水鎮的石街上時響如雷徹,半個鎮子都隨之震動。

  衛銘骨子裡是個執拗的人,若非如此,他不會堅持只要清秋。但同時又有十分強大的自信和十足傲意,對清秋的不告而別,他心裡又痛又氣,直到除夕夜甯思平說出曾帶清秋去了東皇林,他才突然明白,清秋的心事並不全象他以為的那樣,是在為將來擔憂。她不要虛無縹緲的承諾,更不會為了他便讓自己受委曲,這不能不讓他感到挫折。

  河邊的青書終於盼到世子回來,大大出了一口氣,牽了馬跟著世子往豆腐坊走去。兩旁的住民紛紛探出頭,打量著穿過小鎮的一群人。

  清秋根本沒有心思做什麼生意,她得應付街坊鄰居的好奇之心,還有居然還有當官的在其中之列,那些人個個都用極低的聲音來向她打聽那是些什麼人,她無言以對,只有關了門求省心。誰知瑞麟和瑞芳兄妹二人跟著她整晚整晚不睡覺,用那種極無辜的眼神望著她,好像她馬上要拋棄他們兄妹似的。

  三天了,她何嘗不是等了三日三夜,只為見他!

  蹄聲在門外停住,人卻沒有立時進來,青書等著的三日沒有閑著,走了幾圈,把清秋這小半年的情形摸了個底掉,哪天到的雲水鎮,豆腐坊何時開的業,又有誰曾上過她家的門,平日生意怎麼辦,家裡那兩個少年男女是什麼來歷,凡是能打聽到的,一樣也沒落下,此時正在一一向衛銘彙報。

  清秋低著頭坐在房裡,心裡有些悲切,這是她的家,不是嗎?可外面被人圍著,裡面也站著幾個彪形大漢,聽說世子爺已經到外面了,她拿不准是站起來迎出去,還是把自己用被子蒙起來,就當誰也不認識她?

  她手裡攥著把木梳,木齒已在她手心裡刺下血印卻不自知,天知道她心裡已完全沒有主意。剛想起身,聽得有腳步聲從外面走進來,撩開內房的門簾前停了停,而後一挑簾子進來了。不用問也知道是世子,清秋緊張地要命,心怦怦亂跳,這麼久沒見,他還好嗎?他會說什麼?

  衛銘什麼也沒說,單把她包著頭髮的布巾輕輕取下,散落的頭髮垂在前胸後背,他抓起一把送到臉前嗅著,半晌用低啞的聲音問道:「你對人講夫家姓衛?」

  她頭垂得更低。

  「不過可惜,那個姓衛的相公病死了……」說到這裡,衛銘忍不住咬了咬牙,又道:「我還沒有死呢!」

  關於這事,清秋得解釋一下,說自己是個寡婦,不外是為了方便,難道她要告訴人家自己二十好幾尚未成親?抬頭正要開口,已被他緊緊擁進懷裡。

  兩相沉吟心事

  久別重逢,清秋自是喜多過憂,那曾經的甜蜜光景讓她暫時忘掉所有顧慮,無比柔順地伏在他胸前,鼻端滿是熟悉的氣息和一股風塵之味,想來他是匆匆從外地趕回。

  「世子爺……」清秋深深地吸了口氣,話將將要出口時卻沒了勇氣,說些什麼呢?他收到消息來了,然後呢?若是重回越都城,那當初她又何苦走這麼一遭。可若世子爺不來,不想帶她回去,她反倒會覺得他無情。

  「想說什麼便說,」他終是放開她,拉她坐在自己身邊,細細地用手指描繪伊人臉龐,像是研究眼前的清秋與他腦中想過千遍萬遍的模樣有何不同,最後肯定地道:「你清減了不少,還好。」

  這話說得好生奇怪,她不確定地問:「還好?」

  他微一咧嘴:「若我日夜思念的女子,多日不見胖了不少,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她離開我後過得很快活,幸好你沒有。」

  看著她微微失愣的模樣,衛銘低低地笑起來,這麼久的分離並未讓兩人之間產生疏離,抱著她軟軟的腰身,只覺熟悉的馨香濃得醉人,低低地輕喃:「你看我,也沒有胖,只是想你……」

  遠走他鄉並沒有讓她好過一些,同樣是為了一個人紅顏暗老。她曾仔細想過這樣做的對與錯,不論是因為自卑,又或者是怕世俗的眼光,又或者是位尊者與郡王、郡王妃的反對,總之她走了,並且日日夜夜都無比地想念他,一遍遍地回憶世子府裡的點滴生活,若此生無緣與世子重逢,那麼她將一直回憶下去。

  他說日夜思念著她,真的嗎?她低低喟歎一聲,多日來壓抑著的思念與深情,一點點的在心中翻騰起來。想到離去時候世子將要與康家小姐成其好事,便不由心難過,她的心結未解,垂首無聲地吐出幾個字:「我自然也想著你。」

  無人說話,只聽見彼此輕輕呼出的氣息,此時此刻,衛銘哪裡還記得半年來盤旋在心頭的些許怒氣,曾經想過若是找到她,定會不由分說先質問她為何一句話都沒留下,是否連他也不曾留戀過?這會兒見了她卻只有溫軟甜蜜,愛意憐惜……

  片刻的寧靜突然被打斷,遠遠傳來斷斷續續的琴聲,這不是許久未再彈琴的洪北賢嗎?他這一彈不要緊,院子後邊那頭拉磨的驢子跟著叫起來。也不能怪那頭驢,該是從前落下來的毛病,以為琴聲響起便是它的受難日到來,故此一聲比一聲叫得高。

  清秋忍不住失笑,起身將頭髮挽好,不再是婦人打扮,卻結了條辮子,出門一看,院子裡站滿了世子的親隨,瑞麟拉著瑞芳的手站在院子中間,看樣子本想去後頭磨坊,卻被那些親隨攔下,不讓他們亂動。

  她看得出兩個孩子眼中的懼意,忙招呼瑞麟去磨坊照看著,又讓瑞芳來自己身邊,小女孩緊緊靠在她身上,連看都不敢看那些親隨。衛銘跟著出來,陽光下他臉上有遮掩不住的疲憊,雙目在院子裡好好打量了一番,想到從前清秋確是有賣豆腐的打算,不禁苦笑,她還真是倔強,适才在屋裡,他們誰都沒有提起年前的事,一是沒來得及,二來,這兒不太方便,此時他只想快快帶她回雲州城裡的住處,一切回去再說。

  瑞芳抬頭怯怯地問道:「秋老闆,你要走嗎?」

  她的小手發顫,眼裡的惶恐叫人心疼,清秋看了眼衛銘,察覺到他也在等待她的回答,思忖片刻之後,輕聲說道:「我出去幾日,你和瑞麟看好門,每日只上午開門做生意便可。」

  聽到她說只去幾日,瑞芳抿了嘴不再說話,秋老闆從沒有哄過她,她也會做菜,這幾日店裡每日一菜的事交給她好了,待秋老闆回來,定會驚喜。瑞麟卻滿心憂慮,他安撫好驢子出來,看著衛銘的眼光充滿了探究,他有種預感,這個男人一定會帶走秋老闆,毀掉他們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日子。

  對於這個回答,最不滿意的卻是衛銘,出去幾日?難不成她還想著要回來?聽青書說鎮上有人給清秋提親,還有個鰥夫一直對清秋很上心,他微合雙眸,掩去眼中的厲色,他會讓這裡的人都知道,清秋不是寡婦,她的夫君沒有死,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嫁給別人。

  隔壁的小四哥去外做工還沒回來,清秋只得與他老母與娘子道了別,請他們照看一下豆腐坊,只有瑞麟與瑞芳在她不放心,這家都是實在人,曾幫她良多。衛銘讓人留下了許多銀兩,以做答謝之用,讓那對婆媳驚喜不已,沒想到清秋竟有如此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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