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味相思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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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銘早知清秋與人有過婚約,只是那個未婚夫婿早已死去多年,若說天府主人與清秋曾有婚約,又與孔良年有私交,那麼,這個人或許就是那個早已死去之人。這個消息是何等的震撼,衛銘驀然覺得事情複雜起來,查孔良年與北齊人私下結交居然查到了自己人身上,一時間連清秋也變得陌生起來,清秋,她是否知道這些?她是否也在瞞著他? 熙春苑裡找不到甯思平,那麼他最有可能去見清秋。衛銘一路從熙春苑趕回來,直奔清秋臥房,卻不見她。小丫頭說她帶著那兩個親隨去了膳房,他根本沒來得及聽清楚她們後來說的什麼,便又沖去膳房。沒想到,甯思平真的在這裡,在他府裡的膳房,抱著他一意相待的女人。 衛銘打量著分開的兩人,甯思平一臉病容,清秋沉默不語,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什麼,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他是否會發怒,伸出手道:「清秋,你過來。」 清秋卻低下頭,象有無盡的為難,在心裡掙扎了片刻,終是微低著頭順從地向他走去。 甯思平以袖遮手,誰也看不到他的手緊握成拳,指甲用力直刺入肉中,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痛意。他的心更痛,眼睜睜看著清秋從他面前走過,經過他身旁時,甚至加快了腳步,難道她對他一點也不留戀?明明身份行藏被人堪破,可他轉過來面對衛銘時,臉上只有些許蒼白,甚至還帶了點笑意,竟是不慌不忙地與衛銘客套:「世子回來的好快,我以為熙春苑那裡要鬧到夜半,畢竟這算是咱們和談結束的慶功宴。」 他膽子倒挺大,竟然拋下未婚妻,置滿苑客人與不顧,只為了來見清秋,真是囂張得可以。衛銘面上同樣不露聲色,拱手道:「我若早知宗主大駕光臨,必定掃席而待,原來甯宗主不喜熙春苑的美酒佳釀,倒瞧得上我家清秋的手藝。」 他已聞到廚間的菜香,心中極不舒坦,清秋雖然走過來站在了他的身後,可是那模樣卻有幾多猶豫,幾多為難,難道剛才他二人在此共敘舊情,還曾共享美食?真是有閒情,居然挑在這裡! 該不該招呼人手上前將甯思平拿下?他原是南齊人,可畢竟此時是一府宗主,身份已大不同,以天府在北齊的地位,今日世子府裡拿下他,明日兩國剛剛緩和的關係立馬會回到原點,再起戰亂。看皇上的意思,眼下以和為貴,就算知道他長年潛伏在越都定是別有居心,也難以追究。衛銘在回來的路上便想過此事,故到了膳房附近,先讓眾人退開,自己悄悄地上前查看,甯思平果然在此,這位天府主人,與清秋之間竟有如此深的隱情。 與公與私衛銘都不想放過甯思平,而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北齊人心中的份量,怕是人人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那麼,他們註定是對方的敵人。 冬寒料峭,夜風冷冷地刮進來,甯思平又開始陣陣的咳嗽,他喘息著道:「此宴乃貴國國主所賜,焉敢不喜,只是久離家鄉,想起上回在世子府上曾吃過北齊風味小菜,甚是想念,特來叨擾。」 他是來了,但卻什麼也沒吃到,清秋便是為了此人而做的宵夜,眼瞧著二人攜手而立,衛銘錦袍玉帶,豐神俊朗,確是女兒家的良配,不禁有些氣苦。 衛銘拉著清秋往後退了退,讓出路:「如此深夜,甯宗主身上有傷,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也好,我是該告辭了。」 「不送。」衛銘以為他不會武功,能幾次三番潛入世子府,必是有高手相助,誰料甯思平出了門後輕輕躍起,再彎彎一折,人便如飛鳥般投入了暗夜中,那般瘦弱病殃殃的身子,竟身負有上乘武功,可見前段時間遇刺受傷之事值得懷疑。前些日子天府主人無故遇刺,已方查不出個頭緒,那些刺客又用的是天府秘毒,會不會本就是他們在造勢,為的就是拖延和談結束之期,可他為何要拖延和談之期,難道只是單純地想多在越都呆上幾日,好接清秋回去? 轉頭與清秋相對,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如今他已知甯思平便是清秋那早已死去的未婚夫,而且只是詐死成了天府主人,那把綠綺琴,應當是天府舊物,甯思平自小長在越都,琴跟著他,還被他下聘到了清秋手中。前一陣子發生在清秋身邊的怪事,這會兒也能說得通,不過還有許多事他想要確定。 比如說清秋是何時知道此人未死,比如說甯思平為何會先在南齊長大後去北齊……可他脫口而出的卻是:「這裡倒是相會的好地方。」 半怒半怨相對 「不錯,我也這麼覺得。」這裡多好,沒人會來,半夜無人私語時,聊得興起還能做點吃的邊吃邊聊,清秋並不準備回答世子的任何問話,她沒有心情與人傾訴過去種種。 「你……」衛銘臉色一沉:「看來你根本不會解釋給我聽,這是怎麼一回事。」 清秋苦著臉想了想,該如何解釋呢?有句話叫越描越黑,她自然是問心無愧,或者世子爺很生氣,可她更是身心疲憊,實在是不想再面對他的盤問。 即使她與世子有過一次肌膚之親,但她卻不敢說真正瞭解此人。兩個人之間沒有海誓,沒有山盟,他說會娶她,但她卻認為不可能。他們之間連最起碼的信任也沒有,他猜忌,他狂怒,都有道理。她原也想過不走,留下來,誰心裡都有些貪圖舒適的念頭,不就是當別人的小老婆嗎?留在世子身邊,日子定極舒適,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人生在世不過幾十年的光景,情愛之心哪會長久,說不定再過幾年連她自己都會對當初曾有過的堅持感到荒謬。 當然這種念頭想得不多,否則孔良年嫁得,甯思平跟得,她何必非巴著世子爺不放。現在不成了,适才她突然覺得長痛不如短痛,何不就讓世子認為她與寧思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往,如今依然在糾纏,反正已讓他看到抱在一起那一幕,還能說得清嗎? 她不言不語不自辯,呆立了半晌才道:「不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也看到了……我確是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衛銘忍不住痛心,他氣就氣在清秋的態度,剛剛甯思平在的時候,他開口要她過來,雖然她沒讓他失望,可為何態度有幾分猶豫?難道在她心裡,這種事還得想嗎?他早想過清秋會否在心中還惦記著從前的未婚夫這個可能性,跟一個死人爭寵,著實沒那種必要,眼下那人居然沒有死,還回來找她要帶她走,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來私會與她,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 今晚過得真是極其精彩,衛銘赴個酒宴還得中途回家來「捉姦」,清秋一副你要怎麼想是你家的事,若是自己再問下去,估計她會不冷不淡地說句告辭拿包袱走人,無奈之下開口:「你明知我剛才說的是氣話,偏偏解釋也不屑,在你心裡,我是不是還不如那個甯思平的地位?」 他這般委曲求全,按說清秋該說些什麼,可清秋只是閉了嘴不言語。衛銘緊跟著恨聲道:「他要你跟他走,那麼,你準備何時跟他走?我竟忘了,北齊使團要過了年才上路,而那時也是迎娶雪芷歸國之期,他能給你個什麼身份?還是你打算沒名沒份地跟著他?」 「世子爺累了,早些安歇吧!」清秋已無力解釋,今夜這膳房裡熱鬧得很,灶台邊上那碗冬瓜丸子湯卻被晾在了一邊,她幽幽看了一眼,心想世子才是禍首,轉身欲先回房卻被他緊緊拉住不放開。 「從今日起,你搬到我房裡來,與我同住,以防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今晚之事我不追究,但你聽好了,清秋,」他用冷漠地語氣說道:「我不會讓你走的,他帶不走你!」 他是不打算追究,因為萬事皆有跡可查,難道還查不出來嘛?要緊的是清秋的心到底在誰的心上。 清秋急道:「這不行,世子爺,這不合規矩。」 這算什麼事,嚴格來說,男人不是都不允許女人背著他與舊情人私會嗎?她剛才那模樣,怎麼著也得責罰一頓, 「世子府的規矩便是我定的,我說行就行。」 無論清秋怎麼反對,她還是被帶到了世子的臥房,守夜的丫鬟睡眼惺忪,見到她口齒不清地問:「清秋姑娘,世子的宵夜做好了嗎,是否要去端過來?」 驀地看見世子,立時清醒了大半,慌忙行下禮去。衛銘問道:「什麼宵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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