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味相思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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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威武將軍日前來訪,提到自己有個女兒,才過碧玉之年,與你正是合適,有意與咱們結個親家,哈,聽他說起,我們才知康將軍這女兒與你曾見過一面,也算極是緣份。」 衛銘聽說姓康,也想起在城隍廟之事,把當日情由講了一遍道:「當時場中可不光只有康家小姐,若這也算緣份,我豈不是與個個都有緣份。」 郡王妃笑得開心:「當然算緣份,這幾個女子家世都不錯,任你喜歡了哪一個都是好,咱們王府尊榮顯貴,他們巴不得能嫁到咱們家。我知道,你不喜歡靈玉,我給你安排的不好,你便從她們中間挑一個。這樣吧,我請人送來城中適齡女子的畫像,總會有你中意的人。」 衛銘把語氣加重提醒她:「母親,我來便是為了此事,不勞母親費心,清秋一人足矣。」 對衛銘來說,娶妻之事,從來是自己的事,只有他想娶,沒有誰讓他娶。便如他少年離家,遠赴邊關一樣,萬事都由他自己來決定。不過欲速則不達,父母不同意也在意料之中,今日只是知會,清秋那邊還得著意安撫,昨日未辦公中事務,全堆在今日,他只希望能早些回府。 清秋所乘小轎一路不停地來到郡王府,郡王妃在自己的秀安堂見她。 多日不見,郡王妃風采依然,金絲富貴雙繡裳,環佩羅裙,襯著保養得當的面容,一如她離去當日。屋內一干奴僕環繞侍立,沒人敢出一聲大氣,老管家跪在正中,不知為了何事在挨訓。清秋歎氣跟著跪在一旁,這場面莫不是做給她看的? 郡王妃微一抬手,身邊站著的大丫鬟立刻端起沖泡得當的香茶遞上去,她慢慢喝了一口,才喚清秋起身,順便也讓老管家起來。此時把她叫來,就是讓她想清楚自己的身份,許她妾室之位已是便宜她,這麼老的女人,有人要就算不錯的,千萬不可有什麼妄想,仗著一時的受寵,要些自己不該要的。 這種時候郡王自然不會在,他與幾位好友約好了去打獵,初冬時分,飛禽走獸該藏的藏,該走的走,打獵?獵豔還差不多。郡王妃收回心思,把眼光放在清秋身上,仔細打量了她一遍,這身妝扮還算得體,想到她從前出身不錯,應該明些事理,想了想措辭開口道:「你今日身子不便,坐吧。」 她是身子不便,可也用不著當著眾人點出來吧?清秋看著放在她身後的雲凳,道了聲:「是,王妃。」 緩緩坐下去,只覺渾身不安,這房裡太讓人壓抑,她垂下眼瞼,連老管家也不去多看一眼。 郡王妃待要說什麼,看了看跟前立著的僕人,暫先摒退下去,只留清秋一人在房裡。 清秋平靜地面對郡王妃,老管家臨退下時看她的那一眼,有擔憂,有憐惜,她能猜得出他在想什麼,可這是她自己的事,萬事都都得自己挨。 「我聽說昨夜世子是在你房裡過的?」郡王妃也沒想到只一晚而已,兒子哪根筋不對,非要娶了她才行。 這是明知故問,清秋有些難堪,把頭垂得更低。 郡王妃喝著茶緩緩道來:「你也別多心,我這兒子一向重情,房裡不輕易收人,難得有你這個讓他上心的,當然要過問才是。他自小錦衣玉食,幾年前突然要去邊關從軍,那裡苦寒,怎比得上在京城,沒想到一朝立功,我這個做母親的,很是欣慰。」 清秋聽她悠閒地說了幾件衛銘少年時的趣事,心中有些好笑,郡王妃可不像是個拉家長的婦人,說這些不外是讓她知道,兒子是她的,沒有人能逆她的意。 「我總盼著他房裡能早添個人照顧他,那些個小丫頭都很不懂事,你不一樣,清秋,我對你知根知底,現在銘兒有你照顧著,我很放心。」她一口一個房裡人,清秋只是垂著頭不說話,果然,她的問題根本就不算什麼,人家只當她是個「房裡人」的命。 「我聽說你家以前也是好人家,做丫鬟跟在世子身邊,是太委曲了你。」郡王妃略一沉吟,像是有些惋惜地道:「可銘兒他還沒有娶妻,即便他想好好待你,那也得等他娶了親才能再讓你過門,你也知道,王府裡的規矩是這樣的,你在我府裡做事也不短了,什麼規矩什麼道理我也不必多說,過幾日我問過王爺,便允了銘兒所求,給你留著側夫人的名份,將來他正式娶親之後,納你為妾,將來承襲了爵位,你再為銘兒添個一男半女,便可立側夫人。」 好大一個封位,清秋抬起頭正看到郡王妃眯了眼等她回答,想了想搖了搖頭:「王妃的意思我懂,只是清秋不願為妾。」 「你可要想清楚了,別學那二夫人,落得人人笑話。」那二夫人暗中讓綠珠去拉攏清秋,郡王妃一清二楚,卻並不放在眼裡。當初讓她進門便不怕她興風作浪,不然她為何至今只是個二夫人,而不是側夫人,都是郡王妃手段了得,壓得她一輩子也翻不過身,這個未得的名份一直拖到現在,成了二夫人心裡的痛,對郡王妃也懷恨在心。 「王妃請放心,不管是收房還是將來立為側夫人,我都無法接受。」 郡王妃微怒,她這般恩威並施,卻還被清秋頂撞,冷哼一聲:「說說,怎麼個不能接受了?」 清秋面無表情地道:「我在王府做廚娘時,也有人向我提親,但凡為妾者,我全趕了出去,不為別的,只是不願與人共侍一夫而已。」 這話有些大逆不道,連郡王妃也得罪在裡面,她差點把茶碗摔碎:「怎麼,你是否覺得銘兒此時寵你,意妄想著他會娶你做正妻?你未免將自己看地太過重要了,須知道你自己的身份,那些人怎麼能跟我兒相比?」 她的身份,呵,是,她的身份低微,所以死而復生的未婚夫來要她以別人之妻的名份跟他走,到北齊去也有雪芷做他的夫人,如今世子佔據她的身心後,她也只有等他娶妻後才能進門做小,真好,她就襯這樣的名份這樣的地位,明媒正娶、白首偕老,都是人家的,沒她的份。 心亂無處安放 郡王妃的話字字句句皆傷到清秋,令她無法再安坐,挺直背站了起來:「王妃錯了,即便是正妻,清秋也不會要,當日去世子府是王妃允了的,清秋早托衛管家來問何時放我出府,如今正是時候,好在我並未賣身與府上,只需王妃一句話便成。」 「好!」郡王妃剛說了聲好,忽地想起不妥,此時若攆了她走,怕銘兒會反過來記恨她,當下冷笑一聲道:「慢,若此時我放你走,銘兒定不依,清秋,你是想挑撥生事,讓銘兒當是我做惡人,好手段,好惡毒的心!」 郡王妃越想越對,本來嘛,能把兒子迷得失去理智,手段一定高明,真是看不出來,清秋這小女子不比那二夫人心眼少。這會兒走不得,卻也留不得,兒子那邊得趕緊著讓他打消這個無稽的念頭,府裡也不能把風聲沒傳出去。想到這裡她胸口發悶,早知會有今日,她早早地給銘兒定下親事多好。清秋能打發走了最好,誰讓她不識好歹,許她側夫人之位也不要。 清秋只覺說什麼都是錯,只得無奈地道:「王妃安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什麼時候走我心中有數,斷不會離間王妃與世子的母子之情,必要的時候,請王妃行個方便。」 「好,你且記著今日說的話,若讓我知道你轉過身便去銘兒那裡訴苦,定不輕饒!」郡王妃想了想又交待:「門外那兩個是跟著你來的?今日回去該怎麼跟銘兒說你可要想清楚。」 「世子那裡我什麼都不會說,還請王妃放過衛管家,清秋的事與他們無關。」她尚記得進來時,老管家跪著的身影,在郡王府呆了一輩子,勞苦功高不說,起碼近些年郡王與王妃早免了他的跪禮,不該臨老了還要受她牽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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