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一味相思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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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有些納悶,論才氣世子沒差什麼,論天子的恩寵與在朝堂的輕重,肯定是世子拔尖,可她聽得出世子話裡怎麼有些別的味兒?但想世子爺是個功勳昭卓的偉男子,必不至與一個小小翰林計較,該是那孔良年近日出現得太過頻繁,才惹得他心中不快。 她想了想,回道:「孔翰林厚愛,倒讓清秋惶恐,但清秋實在配不上他,這……還請世子替清秋回了他,讓他以後別來了。」 「當真?」 清秋急忙點頭,這裡不是郡王府,也沒郡王妃相逼,若由眼前這個對孔良年沒好感的世子爺能替她親事給回掉,卻也省事。 衛銘把玩著玉石鎮紙,又想起一事,道:「幾日後府裡有北蕪的客人來,話說我許久未吃北方菜了,甚是想念,不如清秋管事想想做幾道出來。」 她直覺想要推辭:「北蕪?世子爺,清秋已不是什麼管事,您能不能只叫清秋,別加管事那倆字兒?」 「嗯,也好。」他突然作一臉柔情狀,無比曖昧地叫了聲:「清秋……」 她立馬凝神屏息,來了,世子爺又來了,上回他握了她的手,這回不知道又要做什麼。面上越發的恭敬起來:「清秋在,世子爺,膳房的廚子怕做不來地道的北蕪菜,要不到了那日,請外頭的人過來撐撐場面?」 他看得有趣,不由輕笑:「聽聞清秋有門絕藝,但凡吃過的菜,都能做差不多,甚至尤盛原味,既然有此本事,不若抽空我請你往月中天一趟,嘗嘗北蕪風味,回來做給我吃,可好?」 月中天是座酒樓,南菜精緻,北菜味重,普通人到了月中天,頂多點些鍋包肉、三不沾等特色菜,像那北蕪極地的烤羊腿,燒羊排,頗有大漠風情的招牌菜卻是極貴,衛銘雖一向不喜粗食,可離開邊關日久,對過去六年裡常見的吃食,偶爾也有幾分懷念。 清秋但求世子早些放她走,自是沒有異議。 衛銘目送她離開,看到書桌上有盤點心,一塊塊綠豆糕跟翡翠色的玉石花般,整整齊齊地碼在白玉盤裡,煞是好看。這才想起原先曾命清秋做道點心,還要帶著相思之意,應該就是這個。於是伸手拈起一塊,拿在手裡看了會兒,那翡翠色的晶瑩糕點,做得極精緻,仿佛無從下嘴。他終是咬下來一小塊慢慢咀嚼,甜膩地直皺眉:這根本就是尋常的綠豆糕,與相思扯不上關係。正猶豫要不要再喚她過來,第二口便咬出來張紙條,上書一行小字: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衛銘兩指捏著那張紙條,有些哭笑不得,還當是吃出什麼來,竟是這等物什,如此露骨的表白,不像是小廚娘所為,除非她並不在意,拿這些應付。哼,就塞這一張紙條,便當做是有了相思之意?當下將其餘的糕點一個個地掰開,果不其然,每塊糕點裡均有一張小小的紙條,全是與相思有關的詩句,一句句寫盡相思之意,全飛進他的腦子,不由讓人浮想聯翩,也許清秋是多情之人? 不會不會,瞧那晚他不過是握了一下她的手,便嚇得她魂不見了三分,面對他的調笑生澀又緊張,不似作偽。定是近日他忙於應對北蕪來使,少行風花雪月之事,才有此誤會,是了,一定是這樣。 第七章 考較廚藝 秋風蕭瑟時,北蕪使團長途跋涉,終於入了越都城。兩國交戰數十載,大戰小戰死傷無數,難得北蕪服軟,帶了金銀前來和談,越都城一片轟動。南蕪國君十分重視這次迎使儀式,著人離京十裡以迎。 衛銘並不想出面與北蕪人打交道,因他自知在北蕪人心中,世子衛銘是個殺神——這是望川山一戰後落下的威名,血流成河非他所願,但眼下的和平卻源與那場惡戰。皇上有意推他出現在這場和談中,或者是想提醒那些前來談判的北蕪人,此仗是南蕪勝了的,和談不過是天子寬容,願為天下太平盡心盡力,如若談判不成,那便再打好了。 所以當衛銘在為北蕪使團的洗塵宴上,與那些北蕪人頻頻碰盞,歡笑飲酒之時,能覺察出那些射在他身上的眼光有多麼的怨毒。暗殺從來是兩國交鋒之間常用的手段,衛銘的腦袋如今在北蕪價值千金。這些他全不在意,卻對隨使團一起入京,來迎娶雪芷大家的天府主人倍感好奇。天府歷屆主人均為甯姓,眼下這位叫甯思平,主掌天府不過三載。他與北蕪來人雖同行卻自成一隊,進了越都城後便分開,自往雪芷大家居住的思秋園去安頓。 世子府,煙波亭,連日來清秋與況靈玉從切磋琴藝,到閒話家常,生生讓一位氣質空靈的閨閣淑女得了時下那種聽八卦的怪病,也怪不得她,在膳房那種地方待了兩年,就好這一口。以前只是聽聽,可這會兒離了膳房,她只得憑記憶給別人講,靈玉小姐反正都不懂,亂七八糟地聽下來,也明白書生與小姐私奔不全是為了情意,嫦娥奔月是瞧上玉帝有本事,總之,清秋的話顛覆了她十七年來對才子佳人的無限嚮往之情,甚至想在近日與清秋上街走走。 郡王妃安排況靈玉搬過來的用意,府裡早有傳聞,這位主子將來很有可能是這世子府的未來主母,今日靈玉小姐說桂拂清風菊帶霜,正是吃螃蟹好時節,膳房立馬送來幾隻做得上好入味的清蒸螃蟹。明日靈玉小姐說不想吃得太膩味,膳房便奉上時下最齊全的瓜果。只是別人不知,那些東西全數進了清秋的肚子,邊吃還邊挑刺,嫌這不新鮮,那不對味。 況靈玉看中眼中,有些好笑,難道這人做菜還有癮頭不成?明明清秋通文理,擅琴畫,她卻像不知自己的優點一樣,留在郡王府默默無聞地安然度日,她若有清秋彈琴技藝的一半,足可成名,但清秋卻只在煩惱幾時能夠出府。 「若清秋想去膳房一展身手,便去好了,去年你往我房裡送去的那道菊花螃蟹甚是美味,我到如今都記得。」 「是啊,清秋姐姐,膳房送來整只的螃蟹,我都不敢下手,今年再做一回吧。」 她把下巴放在琴弦上亂搖頭,發急道:「我倒是想,可郡王妃有令,我不能進膳房,被你這麼一說,我更想去了。」 難得靈玉小姐如此捧場,平時她總推託著沒有心思做。如今不用做了,手竟然癢癢起來。 「想去便去,這裡不是郡王府,母親也不會管到這裡來,爺我准了。」 說話的是衛銘,他在談判桌上冷眼聽那些官員一寸寸地爭來爭去已經三日,每日喝的茶水怕是夠澆一塊地了。談判便是磨功夫,得慢慢來,對他們在細枝末節上揪住不放甚是氣悶,沒想到談判事項竟如此繁瑣。今日他不耐煩聽下去,打道回府,想來那些北蕪人也不想看到他。 況靈玉微微羞澀著起身道福,被他一把扶住:「靈玉不必多禮,你到這府裡多日,我還未好好與你說話,近日我俗務纏身,還請見諒。」 「靈玉不敢,表哥是國之棟樑,忙於國家大事,應當的。」況靈玉細聲細氣,一板一眼地答話,生怕應對得不妥。 清秋的牙已經酸倒,這樣的對白……也只有這兩個人說得出來。 小憐倒一臉激動,一雙眼裡充滿了期待,對自家小姐和世子爺好事已近的期待,仿佛光看著這一對便已心滿意足,直接想到了兩人成親時的樣子。清秋用手在她眼前扇了扇,喚她回神,拉著她悄悄往後撤,打算把煙波亭讓給這二位。 衛銘一句話將她定住:「清秋,你想往哪裡去?」 「世子爺,你不是叫我往膳房去嗎,我跟小憐一塊去,好搭把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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