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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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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方之看他一眼,笑得愈發燦爛,「王爺一向仁厚,居然把救命恩人給忘記了。」 「嗯?」李希沂抬眉看他,神色平穩。 顧方之笑著站了起來,道:「不過,王爺早已連本帶利地全數還了她,如今忘了就忘了。」 李希沂笑答:「本王倒是很好奇,此人究竟是誰?」 顧方之笑著放下榻上的簾幕,神色深邃,緩緩回道:「王爺早些歇下罷,如無意外,明日便可見到她。」說完,他隔著白色的輕紗一動不動地瞧著簾幕裡白如輕紗的人影。 簾幕輕垂,微微撩動。 簾後的人影半晌未動,臉上不知是何種神情。 「方之告辭。」 帳簾微動,緋色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見。 密如珠簾的夜雨中,他負手深深歎了一口氣,柔亮的黑髮瞬間沾滿了冰冷的雨水,佇立許久,這才緩緩抬步離去。 夜雨霖霖。 一顆一顆打在油紙傘上,啪啪地響個不停,又沿著傘的邊緣迅速地滑落,啪啪地打在泥地上。 煙絡靜靜站在帳前,低頭看著淋濕的裙角,貼在腳踝上。她抬起頭,笑著掀起了帳簾,緩緩走了進去。 一室燭火輕曳,明亮而暖和。角落裡放著兩個彤紅的火盆。 煙絡對著桌前的男子微微福身,「煙絡見過王爺。」 桌前一手持書的男子,偏過頭來,英俊的臉龐上一雙幽黑的瞳仁泛著冰霜般的冷冷光華。他輕輕一笑,眼裡涼意不絕,道:「施姑娘。」 煙絡起身,看著他裹著白綾的手臂,在藏青色的長袍下現出的輪廓修長而勻稱。她笑著問道:「煙絡可否看看王爺傷處?」 李玄銖低眉看了看自己右臂,道:「不必如此麻煩。」 「那王爺傳喚煙絡又是為何?」她不解。 李玄銖放下手裡的書,緩緩站了起來,行至她身前,俯視道:「本王答應過蘇禦史。」 「昨夜晚宴上王爺不是已經替煙絡解了圍?」她想了想,「王爺還答應過蘇洵什麼?」 李玄銖微微抿唇,那裡便開出一朵小小的冰冷笑花,柔聲道:「蘇禦史不曾告訴姑娘?」 煙絡搖了搖頭。 李玄銖笑意漸漸深邃了起來,直視著她疑惑的雙眼,緩緩說道:「施姑娘曾經問過本王所求為何,本王當時尚未想得很清楚。與蘇禦史一番交談,本王才明白,他能夠有多大本事,本王便要他為我求什麼。」 煙絡臉色一滯,淡淡說道:「蘇洵能有多大本事?」 「施姑娘不知道?」一襲藏青顏色著身的冷傲男子唇角一挑,眼神幽涼,「也罷,日後姑娘自會知曉。」 煙絡看他一眼,暗暗咬了咬牙。 「姑娘何來惱怒?」他越發笑得怡然,「如今不是如姑娘所願,離開我四哥身側?」 「王爺以為仗著右臂的皮肉之傷,可以將煙絡留在帳中多久?」她不滿地白他一眼。 他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卻仍舊透著幽涼的笑意,一面低眉看了看右臂的傷處,道:「所以此皮肉之傷不足以勞煩姑娘親自處理。」 煙絡不明白他的意思,盯著他平靜的臉,他笑意深邃,卻不再多解釋什麼。 「王爺,煙絡尚有一事不明?」她認真思索良久,終於輕輕開了口。 「何事?」李玄銖黑眸裡閃爍著細小的冰芒。 煙絡看著他,平和地問道:「蘇洵于王爺府上赴宴歸來便抱恙在床一事,王爺可還記得?」 李玄銖神色不變地淡淡回道:「不過月前之事,本王還不至於忘記。」 「那麼,」煙絡緊緊盯著他,「藥膳是何人所配?」 李玄銖回視她淡定卻堅持的小臉,目光漸漸冷了下去,「姑娘懷疑是何人所為?」 煙絡忽然淺淺地笑了起來,「蘇洵應該知道,可是他隻字未提。」 李玄銖也輕輕勾動唇角,道:「姑娘不會以為是本王所為?」 「自然不是王爺,」煙絡笑了笑,「在王爺府上惹的事,王爺總歸要受牽連。所以,對於那次抱病的真相蘇洵從未提過。」 李玄銖靜靜看著她,笑意漸漸傲然起來,「本王向來不屑於如此行事,四哥更加不會。」他頓了頓,道,「當時,正值巡按之期,朝廷上曾有傳禦史府忽然對江南刺史劉執諸多留意。」 「劉執?」煙絡柳眉一蹙,「那是誰?」 李玄銖重新坐下,一手撫書,道:「江南首富劉政的表兄,財力頗為殷實。」看著她仍舊不太明白的樣子,他緩緩說道:「外戚。姑娘不知道當今皇后為劉氏麼?」 煙絡一怔,終於明白過來。 李玄銖看著她,繼續問道:「那一陣子,蘇禦史遇見的不止是風寒罷。」 煙絡淡淡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男子一身藏青的顏色在燭光下越發深邃,他淺笑道:「不過,禦史府最後呈上的奏摺倒是叫本王詫異不已。」 煙絡凝眸看他,道:「為何?」 「奏摺所言較實情有所保留,」他眼裡笑意淺淡,「本王原以為蘇禦史清冷無懼,卻未曾料到他在此事上居然有所藏掖。」 煙絡聽見他如此言詞,微微有些惱怒,道:「他有什麼好藏掖的?」 李玄銖側過身來,深幽的雙眸緊緊地鎖住了她,笑道:「那就要問問蘇大人,當時有何事何人放之不下。」 煙絡微微一怔,明白了他所指為何,臉紅了紅,然後抬眉看他,繼續問道:「那麼,兩儀殿上行刺一事呢?」 李玄銖悠閒地瞥她一眼,淡淡道:「在姑娘看來,此事也與本王有關?」 「王爺似乎沒有這樣做的理由。」煙絡輕輕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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