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雲色傾城 | 上頁 下頁 |
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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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前,雲蘿被燕姬醫治醒來後,按照燕姬的叮囑出城住在一個蒙古包內,她早已看見兩匹奔馬一前一後向自己馳來,料想其中一身白衣的必定是燕桐無疑,卻做夢都不曾想到他身邊的黑衣人竟然不是他貼身的黑衣騎兵侍衛,而是她朝朝暮暮掛念、本該遠在千里之外的人 她睜大眼睛,眼神依然清澈無比,帶著無比的驚訝和淡淡的欣喜。 祁舜目光與她的目光相接,二人眼神對視良久,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之中,雲蘿想起他對自己的冷漠和拒絕,心中湧起一陣感傷,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神,她惟恐再多看他一眼,會忍不住後悔當初的決定,因此只能隱忍與逃避。 燕姬帶著憐惜的神情看了他們三人一眼,轉向祁舜緩緩開口說:「聽侍衛傳報祁國國君單騎來訪,想必就是這位公子了?」 祁舜聽見她自稱燕桐的「姑姑」,出於禮節對她略表敬意,說道:「祁舜見過燕國長公主。」 燕姬打量了他片刻,眸帶贊許之意說:「我早已聽聞祁國少主膽識過人,果然傳言不虛,祁帝膝下有你們這樣的佳兒佳女,足以快慰平生。聽說祁國與衣荀二國交戰正酣,祁國少主分身前來我們大燕國,不知有什麼要緊事?」 燕桐不等祁舜回答,隨即說道:「姑姑,祁兄並沒有要緊事,不過閑來四處走走,剛才正與侄兒分手話別。」 祁舜並不分辯,默認燕桐的回答。 燕姬神色不改,抬頭向祁舜看去,輕聲道:「祁國少主,你今日來得正好,我皇兄有一道御賜口諭,讓我代為轉達雲蘿公主,請少主在此作一證見。燕桐微覺意外,上前一步追問道:「姑姑,父皇有什麼旨意給她?」 燕姬並不理睬他,對默然低頭的雲蘿溫言說道:「你聽好了,我皇兄昨夜有口諭讓我轉告你。…祁燕二國締結友好盟約並非自今日始,祁國大公主風菲如今已有身孕,當居太子妃位。雲蘿公主體弱多病。新婚之夜便生出莫名的頭風急症,桐兒未曾與之結縭。亦無福消受,即解除此婚約請公主歸國。」 此言一出,眾人都感覺十分意外。 燕桐心口如被重重一擊,他原本終於能夠如願以償娶回雲蘿,卻在突然之間發生如此風波。不但被告知另行冊封太子妃人選,而且從此與雲蘿再無任何瓜葛,他忍不住胸口的失落與忿然,表情憤怒無比,大聲說道:「為什麼?雲蘿是我明媒正娶的妃子,父皇為什麼要這麼做?假如姑姑不說清其中原因,恕我不能聽姑姑地話!」 燕姬毫不理會他的憤怒,對祁舜道:「祁國少主,你聽清楚了嗎?對皇兄的決定可有異議?」 祁舜臉上地表情如他一貫的冷靜。惟有在他眼底簇動地那一絲光芒,隱約能夠看出他的釋然和僥倖之心,他的眸子忽然變得深邃無比。沉聲回答說:「燕帝與長公主的決定,晚輩並無異議。願將皇妹帶回祁國。燕姬道:「多謝少主如此通情達理。我會回宮轉告皇兄,這樁婚事就此取消。少主一路保重。恕我不遠送二位。」她言畢即轉身向翦州城內方向行走,她身旁的兩名黑衣侍女立刻緊隨其後。 燕桐眼睜睜看著他們二人對答決定雲蘿地去留,他目光直視著燕姬的背影,極不甘心地大聲說:「姑姑,父皇真的要取消我們的婚事嗎?我費盡心機才得到她,你為什麼一定要拆散我們?」 燕姬聽見他的呼喊,停下腳步說:「你若不信,不妨自行去問你的父皇。」 祁舜趁他們二人對答說話之時,早已走近雲蘿身旁,舒展雙臂將她的身體擁住,帶著她一起落在馬背上,隨後掉轉馬頭準備向關外方向而行。 燕桐驀然回顧,見雲蘿粉面雖然略帶驚慌之色,卻掩飾不住眉梢眼角的淡淡歡喜,她溫柔倚靠在祁舜的懷抱中,高大冷肅地他與嬌柔可愛的她,看起來竟是那樣的和諧,讓人不禁油然而生嫉妒之心。 他冷笑一聲躍上馬背,對跟隨而至地燕國侍衛說道:「傳我命令,向翦州城外至山河關境內所有崗哨發出訊號,有人企圖劫走我的妃嬪,凡意圖強行闖關者,不必講情面,一律以強敵視之!」 燕姬並未走遠,她聞言迅速回過頭來,帶著不敢相信地神色制止燕桐道:「桐兒,你……怎能如此違抗你父皇地旨意?」 燕桐仰天長笑數聲,帶著幾分挑釁之意看向祁舜與雲蘿,略帶譏諷說:「父皇在我成婚當日已拜祭宗廟、昭告群臣,只要我完成婚典大禮便禪讓燕帝之位給我。雲蘿公主此時便是我燕國的皇后,豈容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山河關距離翦州尚有數百里,祁兄你當真以為燕國是無人之境,能帶著她順利闖出燕國領域嗎?」 燕姬容顏變色,眼底帶著深深地失望,搖頭勸道:「縱然皇兄已禪位與你,他總歸是你的長輩,你不能這麼一意孤行,讓天下人恥笑大燕國出爾反爾背信棄義。況且雲蘿公主她與你……你們根本不能在一起,又何必強行違抗天意!」 燕桐目光牢牢盯住祁舜,搖頭說道:「出爾反爾的人不是我,當初若不是他有意從中作梗,此時為我生兒育女的人就該是雲蘿,不是風菲!我不相信什麼天意,更不相信我想得到一個喜歡的女子竟然如此艱難。只要他將雲蘿公主留下,我決不作任何阻攔,還會依照前約助他一臂之力牽制荀國;倘若他今夜定要將公主帶走,」他眸中掠過一絲暗影,霍然冷笑道:「我也不怕背負趁人之危的名聲!」 他態度堅決,說話擲地有聲,暗含威脅。 雲蘿所擔心的正是這一著,她日前不惜主動出關遠嫁,就是惟恐激怒燕桐與祁舜為敵,她見此情景,立刻脫口而出道:「太子殿下,我願意留……」 一隻溫熱的掌心迅速伸過來掩住了她的唇,祁舜制止她繼續說下去,他劍眉微簇,臉色凝肅至極,語氣卻極淡定從容,緩聲說道:「這項婚約本是我父皇與前燕帝所議定,如今日燕國主動解除婚約,我理所應當將我的皇妹帶走。」 蘿見他毫無畏懼之色,斷言要帶自己一起離開燕國,那數百里崗哨,也不怕他們強大的武力威脅,她情不自禁回眸看向他,擔憂地看向他的清瘦憔悴的面容。 祁舜低頭凝視她一眼,將她的一隻手握在掌心內,用他溫暖的力量給她安全感,雲蘿感覺到他的平穩心跳,心緒漸漸鎮定,她不再顧忌燕桐和旁人的目光,輕輕依偎在他的胸前。 他舒展雙臂將雲蘿攬入胸懷,逕自揚鞭策馬,乘著夜色在茫茫草原中疾馳而去。 燕桐帶著怒火注視著他們二人的親密情形和策馬遠去的身影,神情嫉恨欲狂,怒道:「祁舜!你這亂倫背德的昏君!我一定會讓天下人知道祁國無恥悔婚的行徑,還有你和你的皇妹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 他回頭見篝火旁擱置著雲蘿的楠木琴,從身邊侍衛腰間抽出鋒利的大刀,向著琴弦用力斫下,那些調好的絲弦應聲而斷,在空曠的草原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其音可裂金石。 燕姬驚愕無比地看著他,說道:「桐兒!你說什麼?」 燕桐強忍下心頭的憤怒,走近她身旁說:「姑姑,你可知道他們兄妹之間早有私情?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她,我是真心喜歡她的!你為什麼要如此幫他們,卻不幫我?」 燕姬看著他,搖頭歎道:「我並不是有意要拆散你們,雲蘿公主她不適合你……他們二人決不可能是親兄妹,我前日幫雲蘿醫治頭風之疾的時候,曾對她施用迷魂之術詢問過她的真實身世,她並不是真正的祁國公主,只是祁帝的養女而已。」 燕桐聞言身軀一震,他忽地想起當日贈送雲蘿那件錦衣時她驚慌失措的表情和脫口而出的那一聲「爹爹救我」,儘管小雨靈機一動解圍,但是依照祁國對公主們的嚴格教養程度,似乎不太可能讓雲蘿從小這樣稱呼祁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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