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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雲蘿不明其中變化。驚疑問道:「你們在此抵擋燕國攻襲?皇兄不是前往援助衣國嗎?難道燕國要趁機倒戈相向?」

  山河關總兵見此情形,料想墨無塵與雲蘿是舊識。忙說:「請公主和墨公子容屬下解釋。臣收到晏口城發來的戰報,衣國公主居心險惡設下陷阱,幸虧皇上早有防備……」他簡略將祁舜等人在邊防情況述說一遍,才接著說道:「太妃娘娘前日有旨意將慶安長公主賜嫁燕國太子,燕國已遣來使在山河關外等候。並沒有大批人馬前來攻襲。」

  雲蘿沒想到前線竟有這麼大地變故,心中驚疑不定,暗想道:「衣盈風為什麼要對皇兄設下陷阱?他對衣盈風一片深情。她果然如此辜負他的情意嗎?她地居心何在?難道她是為了她的國家和她的父親才如此背叛他?」她靜默了片刻,忍不住問道:「衣國與祁國之間曾有婚約,衣國公主是皇兄的未婚妻,你們是不是聽錯了?」

  山河關總兵十分確定地說:「臣不敢欺瞞公主,皇上已率軍攻下衣國晏口,即日揮師直下衣國都城!皇上傳旨讓臣在此嚴防燕國突襲我國後方,墨公子前來助陣,正是為此。」

  雲蘿心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知是喜悅還是擔憂,假如他們所言都是真的,那麼祁舜與衣盈風之間地關係似乎並不是她所設想的那樣,他對衣盈風早有防備,說明並沒有真正地信任過她。他接受她地「求救」領兵前往晏口城,如今看來竟是聲東擊西的奇險一著。

  墨無塵冷眼旁觀著她的表情,見她柳眉洋溢輕愁、雖然身著吉服卻沒有待嫁新娘的喜氣,不禁掃視那總兵一眼,帶著幾分慵懶之色說:「按你所說,燕國目前並沒有攻襲山河關的計劃?難道皇上緊急調用枯木令,讓我帶領數百墨家弟子前來支援守關,只是閑來無事戲弄我們不成?你們太妃主張和親,皇上可曾知曉?如果他不同意和親,你貿然將公主送出關外,只怕將來後患無窮!」

  山河關總兵本是聰明人,被墨無塵一點撥,立刻明白此事棘手,祁舜與永妃一個主張迎戰,一個主張和親,顯然並沒有達成一致意見。祁舜讓墨無塵前來守關,想必是因為他帶領大軍前往援助衣國,祁軍精銳盡出,為防備燕國趁虛而入邊關有變。

  雲蘿不忍見那總兵左右為難,黯然說道:「皇兄只說守關,並未說進攻燕國,用心只在防守,母妃主張和親同樣是為了平息干戈。總兵大人不必為難,你按母妃地旨意送我出關吧。」

  墨無塵神色微變,看向雲蘿說:「假如燕國背信棄義,日後翻臉以公主為質子,我們投鼠忌器,如何是好?」

  雲蘿神態從容,全無半點懼怕之色,輕聲說:「我若嫁往燕國便是燕國子民,他們怎麼會以我為質子?即使他們真的背信棄義這麼做,你們屆時只管按你們的計劃行事,大可不必投鼠忌器。」

  墨無塵雖然想反駁,苦於無言以對,他抬眸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搖頭道:「既然公主有這份為國犧牲地決心和膽量,我們還能說什麼?我只擔心公主此去不能平息兩國干戈,將來難以自處。」

  山河關總兵見雲蘿願意前往燕國,墨無塵極力阻攔,這件事若不得罪永妃,就要得罪祁舜,他轉念一想,遂向雲蘿委婉詢問道:「臣想請問公主,不知皇上是否知曉和親一事?」

  雲蘿尚未開口,墨無塵已挑了挑眉說:「你何必多此一問?皇上若是願意和親,還要我們來做什麼?將在外軍命尚且有所不受,我們不如將公主留下靜觀其變。將來若是你們太妃怪罪下來,自然有皇上替你擔當,我替你作證見就是!」

  山河關總兵見墨無塵極力阻攔他將雲蘿送出關外,不敢再行辯駁,忙道:「墨公子所言有理,臣暫請公主在山河關委屈幾日,待兩國局勢明晰之後,再遵照皇命送公主出關去。」他隨後向守關兵士下令道:「傳訊號告訴關外燕國等候的來使們,慶安長公主御駕尚未抵達關內,讓他們再等候幾日!」

  墨無塵向雲蘿開心一笑,神情輕鬆無比,說道:「公主應該不會怪我多事,擾了你的大好姻緣吧?」

  雲蘿隱約窺見墨無塵面帶笑意,沒想到他毫無顧忌地與自己開這種玩笑,想起與他在劍湖附近地洞中相處的一幕,粉臉微微泛紅,迅速低下頭說:「當然不會。」

  墨無塵昂首看向山河關外的連綿山脈,笑道:「公主想必是第一次出臨安城,關外風景難得,不如我來作嚮導,帶公主上山峰遊覽一番如何?」

  雲蘿不忍拂他的盛情好意,輕輕點了點頭,她運用輕功身法追隨墨無塵的身影向附近山峰絕頂上而去,墨無塵回頭之際發覺她竟然沒有落後自己太遠。眉目間隱隱有贊許之色。

  山河關依然寧靜如昔,衣國境內早已硝煙紛飛,衣、祁、荀三國戰況如火如荼。

  祁國兵部尚書率十萬精兵駐紮於三國交界處的晏口城。荀國於次日發兵二十萬前來攻城,兩國激烈交戰相持四天四夜。各自死傷士兵無數,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兵部尚書擅長防守,生生擊退了荀國二十萬大軍的一次又一次猛烈進攻,荀帝發覺祁舜早有防備而來,不得不再次敗退。傳令三軍放棄攻襲,撤回荀國都城郢邑。

  祁舜與顯慶等人率領其餘二十余萬祁國兵馬,由晏口城出發向衣國境內征殺。祁國軍士見國主親自上陣以軒轅劍迎戰殺敵,頓時軍心大振,衣國先前因淮南王之亂軍心潰損,幾乎不堪一擊,守城官兵或死或降、節節敗退,祁軍征戰中雖有不少傷亡,然而不斷有衣國將領歸降。兵力不減反增,一路揮師直下,在短短十日之間順利抵達衣國都城。

  祁舜與顯慶並肩站立在距離衣國都城十裡之外地山坡上。顯慶舉起窺鏡遠眺靜海城中情形,頗為自信地對他說:「皇上。且待我們的將士略加休整。臣有信心在三日內攻下靜海城!」

  祁舜遙看衣國都城附近的連綿山脈,臉上並沒有喜悅地神情。肅聲說:「不知尚書大人在晏口情形如何,假如他們不能抵擋荀國大軍來襲,我們一路拼殺而來的戰績不一定能夠保住。」

  顯慶道:「尚書大人精通防守之道,他既然立下軍令狀與晏口城同生死共存亡,想必十分有把握……」

  他尚未說完,一名兵士匆匆而來,呈遞上一封書信道:「啟稟皇上、大將軍,山河關總兵陳大人來書,呈遞皇上御覽!」

  祁舜伸手接過書信,見信封上並無顯示緊急情況地火烙印記,早已料知此信不過是例行彙報山河關防守軍情,他漫不經心展開信箋輕輕掃視過去,在他的眸光觸及信箋上第三行字跡時,他的臉色遽然變得毫無血色,整個人仿佛瞬間呆怔住了一般,任由那紙箋隨著山風吹落在草叢間。

  那信箋上清清楚楚寫著「臣奉太妃旨意,迎候慶安長公主芳駕于歸燕國。」

  這個消息對祁舜而言,不啻是晴天霹靂,他漆黑如點墨的眸子更加黯沉無比。

  顯慶正想詢問他山河關總兵信中所述情況,突然發覺祁舜表情憤怒欲狂,怒喝道:「信使在裡?」

  那兵士不敢怠慢,立刻回頭呼喊道:「皇上傳山河關信使覲見!」

  山河關信使聽說祁舜詔見,三步並作兩步飛奔而來,他發覺祁舜臉色難堪到了極致,隱隱感覺不是好的兆頭,迅速雙膝跪地,向他深深叩首下去,惶恐不安地說:「微臣侍候皇上!」

  祁舜黑眸中射出如芒刺般灼人地寒光,疾言厲色道:「你們總兵說慶安長公主即將嫁往燕國,是真是假?你速將詳細情形說清楚!」

  山河關信使被他的眸光所震懾,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聲音帶著幾分含糊說:「微臣不敢欺瞞皇上……當日總兵大人收到太妃從京城傳來的懿旨,讓他告知燕國慶安長公主自願出關和親一事。公主抵達山河關時,墨公子對此事有所質疑,總兵大人暫時將公主留在山河關內……」

  祁舜衣袖飛揚,迅速出手扇了那信使一個耳光,怒道:「一派胡言!慶安長公主自願和親?還敢瞞騙我!」他的眼底帶著嗜血的憤怒,仿佛要借著這個耳光的力度將心中的憤懣和怒火盡數發洩出來。

  那信使被他打翻在地,既不敢告饒,也不敢伸手去撫摸被打傷的部位,伏地不停叩首,說道:「皇上聖明,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假,願受祁國宮廷之刑!」

  慶心中大驚,雲蘿雖然名為祁國三公主,其實卻是祁永妃竟然趁他在外征戰之機將雲蘿嫁往燕國為妃,無論雲蘿是否自願出嫁,對祁舜而言都是巨大的打擊,他痛失心中所愛,難過之情可想而知,因此遷怒于那信使。

  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掀起戰袍一角跪地,向祁舜道:「靜海之戰在即,大敵當前,無論此事是真是假,請皇上息怒!」

  祁舜猛地抽出腰間佩戴的軒轅劍,將冰涼的劍尖直抵那信使的咽喉,黑眸中殺氣升騰,厲聲喝道:「你再告訴我一遍,母妃的旨意都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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