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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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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湖宮地處幽靜山谷內,雲蘿每天或向瀟離、汶瑤請教輕功心法,或與冷千葉品茗對弈,她一心等待祁舜閒暇之時前來劍湖接她返回花溪,但又不敢在人前表露出來,只將對他的千般思念暗藏在心底。她天資聰穎,在冷千葉和瀟離、汶瑤二女的幫助下,漸漸熟悉了武術精要,輕功身法也頗有進展,只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肯修習劍術,冷千葉也並不勉強她,任由她挑揀一些喜歡的武功心法來學,權當幫她打發時間。 一日清晨,雲蘿像往常一般沿著劍湖畔練習輕功,耳畔卻聽見一陣詭異的嘯叫聲,她心中暗覺奇怪,循著那怪聲的方向而去,一直追蹤到劍湖附近的一座僻靜山谷內,腳下突然一滑失重,仿佛跌進無底深淵,她全無防備之下,頓時被摔昏過去。 她悠悠醒來之時,發覺眼前依稀有火摺子的微光在閃爍,耳畔隱約傳來湖水流淌聲,沉悶的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泥土氣息和清新的青草氣息,睜開眼睛細看,竟是置身在一個烏黑如墨的地洞之內。 她雖然因好奇而誤闖山谷,但是她生性溫柔膽小,意念中隱隱感覺此地並不安全,心中略有害怕。 「猜猜看,你現在在哪兒?」一個低沉而魅惑的聲音輕飄飄地傳入耳中,讓她暗自心驚,迅速看向聲音的來處。 朦朧光影中,一名紫衣少年正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兩道眸光肆無忌憚地掃過她的面容和頸部肌膚。他有一張很年輕的臉,年紀絕對不超過二十歲,他的肌膚偏白,眼睛深邃如夜,鼻樑筆直高挺,嘴唇偏薄,弧度卻分外誘人,臉上的線條剛勁中帶著魅惑,即使是鬼斧神工也不及其完美,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中,隱約帶著一點點不羈的味道。 雲蘿見過眾多王侯帝孫,祁舜冷肅自持,燕桐風流倜儻,冷千葉卓爾不群,荀棲鳳瀟灑高傲,儘管他們對待美麗女子的態度不同,但身上卻都有一種貴族天生的端莊矜持,決不會像眼前的少年一樣看她。 在他逼人的目光掃視下,雲蘿忽然感到一塊大石壓在心頭,沉重得讓她難以呼吸,她心頭一緊,下意識後退,鼓起勇氣問他說:「你是誰?」 那紫衣少年將手中的火摺子湊近她,想借著火光將她的面容看得更清晰一些。 雲蘿的身姿纖細柔弱,蒼白的小臉經火光映射,一下子就漾起了紅暈。紫衣少年見她一雙水光盈盈的眼睛似乎剛剛哭泣過,長長的睫毛微微撲閃著,紅潤的嘴唇像成熟的櫻桃,讓他幾乎萌生品嘗一口的念頭。 他饒有興味地觀察了她半晌,笑著答道:「你先告訴我你是誰,然後我再告訴你我是誰。」 雲蘿無心與他敷衍,扶著洞壁輕輕站起,抬頭張望尋找出洞的方法。憑藉她的直覺判斷,這裡一定是她所站立的山谷穀底,旁邊就是劍湖。那少年利用地遁之法才能瞬間將她陷落下來,如果想離開這裡,必須設法尋找通道。 那少年見她不肯回答,身法如鬼魅般迅速移動到她面前,逼視著她說道:「我姓墨,字無塵。我每天清晨都看見你在湖邊行走,已經半個月有餘了。你的輕功雖然精妙,但是估計是初學,底氣不足,終究難成氣候。」 雲蘿緩緩抬頭,說道:「我自行在劍湖練習輕功,與你有什麼關係嗎?」 墨無塵看著她,微微一笑道:「本來是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我向來喜歡幫助別人,特別是像你這麼美麗的姑娘,讓人想不幫你都不行。劍湖宮的輕功心法重在一個『快』字,卻忽略了後接之力,你應該先打好根基,再練習心法才是上策。」 他語氣平和,卻能一言看破其中關鍵,雲蘿雖然暗自佩服,但是對他將自己引誘入穀、墜落地洞的行為卻不以為然,向他說道:「多謝你指點。我修習心法不過是為打發時間,並不想練成絕世武功,你剛才是如何將我放下來的,就請你如何將我送上去。」 墨無塵抬頭看了一眼洞頂,似玩笑般喟歎說:「這些地下密道不是我親手製備的,我能啟動機關讓你跌下來,一時卻難以找到機關送你上去。看來我們必須留在這裡幾個時辰了,你放心,我的朋友一定會儘快來尋找我,救我們出去。」 雲蘿見那地道果然東南西北四向勾連,交錯縱橫看不到盡頭。墨無塵手中的火摺子忽明忽暗,讓雲蘿心中隱隱覺得害怕。正在此時,那火種突然熄滅了,她嚇得倚向洞壁,不料觸手處摸到一個涼涼軟軟的物體,似乎是一個生命活體,嚇得她急忙縮手驚叫了一聲。 黑暗中隱約響起墨無塵的笑聲,接著他說道:「火摺子燃盡了,你摸到的或許是壁虎。」 雲蘿靜立了片刻,隱約感覺到另一隻軟軟的物體踩踏過自己的繡鞋鞋面,耳畔隨即傳來吱呀的叫喚聲,心頭的恐懼無以復加,身體禁不住輕輕顫抖,幾乎暈厥過去。 墨無塵竟然又笑道:「是不是有田鼠踩了你的腳?」 雲蘿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陰森可怕的情景,既不敢動也不敢倚靠牆壁,只得顫抖著聲音問:「你……在哪裡說話?」她隱約感覺到一陣溫熱的氣息漸漸貼近過來,恰好右腳又被一隻田鼠踩踏,恐懼之間向著他所在的方向撲了過去,緊緊抓著他的衣袖不肯放鬆。 墨無塵發出一聲低笑,反手將她扶住,讓她的雙足踩踏在他的腳背上,說道:「我做你的地下保護人吧,我至今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能告訴我嗎?」 雲蘿的雙手被他緊緊擁住,心中頓時回憶起祁舜溫暖的懷抱,嚇得好一陣顫抖,說道:「你放開我!」 他的舉動雖然令人意外,聲音卻異常溫柔,「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放開你。」 雲蘿沉默了片刻,只得說道:「我叫雲蘿。」 墨無塵似乎點了點頭,輕聲說:「想必是浮雲的雲、絲蘿的蘿了?」他如約放開了她,卻又說道,「你是冷千葉的弟子嗎?這位銀面老兄雖然性情乖癖,收的徒兒倒是個個乖巧能幹,可惜我們墨家不能收女弟子,否則我一定將你帶回去。」 雲蘿聽見「墨家」二字,隱約只覺熟悉,卻想不起究竟幾時曾聽人說起過,試探著問:「你認識冷大哥嗎?」 墨無塵聞言,淡淡笑道:「你叫他『冷大哥』,看來是他的同輩了。冷千葉與我豈止認識?每年武林大會,我們都要好好打上一架才行,只不過他與我交手,總是輸多贏少罷了。」 雲蘿更加訝異,她在東陵驛館內曾親眼見到冷千葉徒手力敵數名黑衣刺客,他的武功精絕不容置疑,而眼前年齡不及弱冠的紫衣少年竟然大言不慚地告訴她冷千葉是他的手下敗將。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他的話究竟是真還是假? 墨無塵仿佛看出了她的猜疑,認真說道:「你一定在想,我是不是一個騙子?故意編造故事來騙你?」 雲蘿咬了咬唇,回答說:「我沒有必要猜測這些。如果你的武功真的遠遠勝過冷大哥的話,為什麼還要在這地洞裡等待別人救我們出去?」 墨無塵哈哈一笑道:「看來你是不信我了,不過你用激將法也沒有用,因為我從來不騙人。不如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吧,反正我們孤男寡女一起待在這黑壓壓的地洞裡,暫時也不能做什麼!」 雲蘿自從在花溪與祁舜體驗過幾次魚水之歡後,對男人已有所瞭解,畢竟在一個黑暗陰森的角落裡,一個男人願意講故事給她聽,總比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好得多。眼前的墨無塵尚且不能定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聽一聽他的故事也未嘗不可,她沒有再表示反對,應道:「請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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